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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地
这一行人当中自然包括容佑和苏络,因为他两奉命带着毒酒前来处死徐净尧,而一同而来的宋均和温绯就纯属是来看热闹的,最后缩在几人身后的赵荣则只是想来看看害他的人到底长啥样。
所以,这是把天牢当成游览的地方了吗?皇帝陛下知道了会哭的好吗?
“徐净尧。”容佑从容的走进牢房,坐在椅子上,余下的人都等在外面,隔着铁栏静静的看着。
面前戴着枷锁的人,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低着头,既不抬眼看人也不回答。
“徐敏婼死了,我猜你一定是告诉她你杀死了刘民修,为她报了仇。你本以为她会醒,但你没有想到她听到此事后,吊着的最后的一口气也咽下了,对不对?”
“容佑,你真聪明。”徐净尧这才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大胆,居然直呼殿下名讳!”侍从在一旁喝到。
容佑挥挥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然后继续说道:“你喜欢徐敏婼对不对?”
徐净尧浑身一震,沉默了许久,随后才抬起头疯狂的大笑起来,待笑够后又眼角旁落下几滴泪来:“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她,喜欢到发疯!她是我的妹妹没错,但我就是喜欢她,她看一眼旁人我都难受的不得了。可是……我也并不想告诉她,她和刘民修有婚约,我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但那刘民修是个混账!他每日都往妓馆跑,处处留情,还不知收敛。敏婼知道后,非要一探究竟……她那天一路都跟着刘民修,可那混账做了什么?他居然把刻有敏婼名字的东西送给一个贱人!我那样护着的人,那样宝贝的人,他竟用一个千人枕万人尝的女人来作践她!简直不得好死!”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惊,令门外的众人不禁都呆愣在了原地。
而容佑则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地上状似疯癫的人:“所以,你急不可耐的向我们动手,就是想要同归于尽对吧。”
“你说的没错,容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槐乐宫与我毫无瓜葛,是他们主动找到我说要助我一臂之力的。”
“是他们主动?”
“容佑,在这世上,不知有多少想要要你命的人。”
见容佑沉默不语,徐净尧勾起一个讽刺的微笑:“你可能不知道,要你皇叔命的人也很多。槐乐宫助我的唯一条件就是让我将蚀骨散下在容昶身上,我在去截杀你们之前曾去了瑞王府为你皇叔看诊。”
容佑的瞳孔猛然放大,他站起身一脚将徐净尧踢倒,就在他奔出牢房之时,徐净尧起身抢过侍从手里的鸩酒一饮而下。
没在管他是否躺倒在地慢慢毒发,容佑此时心急如焚,带着众人匆忙赶往瑞王府。
“皇叔!”
“皇叔!”
一下车,容佑和宋均首先就奔了进去,苏络和温绯也快速跟上,只剩赵荣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
而此时,被众人万分担心的正主正在亭中沏茶泡茶,桌上甚至还摆了棋盘,微风拂过,一袭秀竹白袍轻轻扬起,乌发墨眸,笑意淡淡,好不惬意!
“这么急躁作什么,要喝茶吗?”
两人听闻此言齐齐摇头,然后上前一人握住他一只手。
“这是干嘛?本王平日教你们的礼节到哪里去了?”忽视掉他的话,两人按着他的手腕神情严肃的号着脉。
随后而来的苏络等人也屏息以待,面露凝重之色。
脉象平和,且强劲有力,不似中了蚀骨散的样子,两人对看一眼,慢慢松开了手,疑惑的看向容昶。
容昶掐了掐两人的脸,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鬼,子悠,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苏络,上前一步,恭敬有礼的说道:“回王爷,方才殿下同我们一起去天牢赐死徐净尧,谈了一些话,徐净尧说槐乐宫的人让他给您下了蚀骨散。”
容昶松开手,拍拍周围的凳子,示意大家都坐过来,众人连忙照做。
“他那天确实有来为本王看诊,但本王身体一向强健,所以就只留他在前厅坐了坐,然后他便走了。”容昶给他们一人到了一杯茶,手指点了点桌面,示意众人细细品尝。
“这么说,他根本没有机会下蚀骨散。”容佑看向宋均。
“那他骗你干嘛?”宋均也疑惑不已。
“其实,仔细想来,他也并未骗你。”苏络品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容佑仔细想了想,猛然醒悟,一拍大腿:“哦,原来是这样。他只说了为皇叔看诊,并未说皇叔是否中了蚀骨散。”
“其实也不怪你,你这是关心则乱。”温绯拍了拍容佑的肩。
容昶站起身笑眯眯的将众人的头都摸了摸,其中还包括受宠若惊的赵荣。
“你们都是好孩子,行了,喝完茶就回家休息吧。”说完,皇叔大人就甩着袖子潇潇洒洒的走了,留下众人在亭中面面相觑。
容佑放下茶盏松了口气,宋均也是同样的动作,苏络坐在一旁慢慢的品着茶,温绯则掐了掐宋均的胳膊。
“嘶!你干嘛?”宋均吃痛的捂着胳膊,一双桃花眼瞪着温绯。
“什么干嘛,你刚才一路跑来太过紧张,我帮你松松皮啊。”温绯眨巴眨巴眼睛,甚是无辜。
宋均看了他半晌,直把他看得发毛,还没开口说几句话壮胆,就见那人将另一只手递给了他。
“干嘛?”
“松松。”
“哦。”温绯嘿嘿一笑,依言照做,重重的在宋均的胳膊上揉掐起来。
而一旁的赵荣还沉浸在被摸头的喜悦中,一脸幸福的笑着:“瑞王爷摸了我的头,还夸我是好孩子,嘻嘻,回家一定要告诉爹。”
容佑一脸看智障的样子看着他,摇摇头,随后站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可怜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络也摸了摸他的头:“没救了。”
宋均和温绯也站起身,齐齐拍拍他的肩:“不要放弃治疗。”
说完,四人扬长而去,边走还边在讨论“赵国公府的世子居然单纯到如此地步”“赵国公后继无人”等等。
赵荣抓了抓头发,想不明白他们此举到底何意,索性也站起身追上前去:“哎哎,你们等等我啊!”
在后来的小半个月里,苏络的伤终于养好了,他回到相府后的第一感受就是,终于不用被容佑搀着走了!
容佑也回到了闲散王爷的时光,时不时地去苏络家,温绯家,宋均家蹭饭聊天。
而温绯和宋均还是见面就掐,只不过每次都是宋均自己嘴贱作死而形成的。
赵荣倒是将他们四个的府邸都混熟了,他觉得自己在荀城终于有了朋友,三天两头的跟着几人跑,原本纨绔的样子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其原因在于,当他去找苏络的时候,正好碰上丞相大人没空就随手甩了本书法大家的字作让他临摹着玩儿,而容佑也正好来蹭饭,就顺便教他下棋。
到他去找宋均的时候,宋均就会教他功夫,致力将他打造成皇城军总司接班人,也好让自己辞去暂代一职休息休息。
温绯呢,闲下来的时候就拿了几幅画作让他带回去临摹,并言明几天后要看成果。
赵荣倒是不嫌麻烦,一一做好,然后在拿去给他们看,一想到几人不轻不重的夸奖,他就一脸高兴。
这举动落在赵国公眼里,搂着儿子好一阵哭,边哭还边说赵家祖坟冒青烟了,儿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云云。
孰不知,这只是容佑他们在关爱智障孩子罢了。(划掉)
皇宫,御书房里。
洵帝一脸忧愁,唉声叹气的批着奏折,身旁的黄公公奉上茶,躬身劝道:“陛下,快不要叹气了,这是新进贡的花茶,您尝尝看。”
洵帝放下折子,刚要端起茶盏的动作忽的一顿:“等等,这花茶可是渝国进贡的?”
“是。”黄公公有些不解的问道:“陛下,此茶有何不妥?”
洵帝摆摆手,一脸苦相,站起身走出书案,一撩苍色的龙袍,席地坐在了地上。
“陛下!”黄公公一脸焦急,这陛下席地而坐,实在有失颜面,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黄伴伴,不必多说,朕就是心里烦,只此一次。”
“陛下有何烦恼,可说给老奴,老奴听过就会忘记的。”
“皇姑母从渝国来信了。”
“长公主殿下来信,这可是好事啊。”
“这次不一样,皇姑母说这次她的寿辰不让皇叔去,让朕另外派人前去。”
黄公公一听,瞬间瞪大了眼,他终于明白陛下为何发愁了,这长公主也真是甩了一个大难题给陛下,谁不知道瑞王爷有多么疼爱长公主,长公主每年的生辰他必会亲临,如今要让换人前去,瑞王爷指不定得多气啊!
洵帝瞧见黄公公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己,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陛下,不若先将此事告知瑞王爷,然后再斟酌去渝国的人选,最后再下发圣旨。”
“人选……找谁去呢?往年都是皇叔亲自前去,此番得找一个各方面都不输于皇叔的人,可真是难找啊!”
“陛下,一人不行可找两人啊。”
洵帝一听,瞬间站起身,拍拍黄公公的肩:“黄伴伴啊,还是你聪明。冉之不是整日闲着嘛,嗯……再加上一个苏爱卿,对,这就够了!”
黄公公在内心默默为容佑鞠了一把辛酸泪,殿下啊,老奴不是有意坑您的,您保重啊!
“陛下,苏相乃是我大旬的丞相,许多要务需要他处理,他若去了渝国,这些要务谁来办呢?”黄公公挽救不了容佑,想试着挽救挽救苏络。
“朕来处理,这人选就这样决定了。”洵帝作握拳坚定状,黄公公表示,拉不回来了,苏相您二位加倍保重吧。
这几天,容佑和苏络不知为何,老觉得瑞王爷目光幽怨的盯着他们。
直到某天在早朝上,苏络汇报完每日的例行政事,正准备退回去时就被皇帝陛下喊住了,连容佑也被叫出了列。
两人一头雾水的对视一眼,坐在上面的皇帝陛下笑得一脸和煦,瑞王爷的目光越发幽怨。
“冉之啊,纯熙长公主的寿辰将至,皇叔身体不适不能前去,所以朕就让你与苏卿前去祝寿,一来合乎礼数,二来也不落了我大旬的颜面。”
我不听我不听!皇兄你说什么都没用,从皇叔手底下抢差事,活的不耐烦了吗?难怪最近皇叔看我的眼神都不对,我不去我不去!
容佑内心咆哮万千,面上也僵直了身体,脸色铁青。
苏络也被这道旨意打得措手不及,陛下您对臣还真是厚爱啊!
“冉之?苏卿?”洵帝脸上笑容不变,朕才不会妥协,皇叔的怨念怎能让朕独自承受!
“臣……遵旨。”两人不甘愿的躬身领旨,回话的意味也以咬牙切齿居多。
下朝后,容佑向苏络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跟着自家皇叔走了,苏络了然于心,并不理会幸灾乐祸的宋均和温绯,反而是一脸正经的对赵荣说:“看清楚,凡事有因皆有果,陛下的厚爱绝不仅仅在于我和容佑,以后若是他们被予以厚爱,记得写信告诉我。”
“哦哦,好好好。”赵荣觉得苏络说的很有道理,一本正经的模样也特别有说服力。
这厢,容佑赖着容昶跟进了瑞王府。
“皇叔,你真的身体不适吗?”刚说完,容佑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糕点。
“当然没有,本王身体好着呢。”容昶喝着茶,扫了他一眼。
“那你这次干嘛不去?”
“你姑母不让我去。”
这语气幽怨的,让容佑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呀?”
“不清楚,信中也没说清楚,只说让洵儿换人前去。”容昶撇撇嘴,重重的放下了茶盏。
“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姑母亲自来信要求换人呢?”容佑摸着下巴,喃喃道。
“哼,这次你和子悠去了就帮我问问清楚。”
“是,知道了,皇叔大人。”
容昶上手捏住容佑的脸,容佑也不反抗,没办法么,皇叔心情不好,还是让他捏吧。
“对了,此次你和苏络去渝国时一定不能疏忽大意,槐乐宫的事还没查清,千万小心。本王准备亲自查查这槐乐宫的底细。”容昶弹了弹他的额头。
“那皇叔也万事小心。”揉揉被弹的地方,容佑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容昶给他端了杯蜜水,待他喝完后,又继续上手捏脸。
唉,还是侄儿好,捏半天了也不见反抗,果然没白疼。
容佑在将近酉时的时候才从瑞王府出来,出来后就直奔相府而去,尽职尽责的暗卫们表示很无奈,殿下您去相府比回自己的王府还顺溜。
“冉之,吃过了吗?”相府正在摆晚膳,苏络边招呼他边动手给他盛了碗汤。
容佑也不推拒,接过就喝。
“皇叔说了,是皇姑母写信来要求换人前去的。到时候,我们见着皇姑母问问缘由就行了。”
“嗯。”
“到时候把那小傻子带上,槐乐宫的事还没有查清楚,皇叔让我们一切小心为上。”
容佑口中的小傻子是苏络的护卫,姓沙名曲,由于他为人木讷,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故而容佑叫他小傻子。
苏络摇摇头:“若是让沙曲听见你又叫他小傻子,恐怕又得气闷好长时间。”
容佑笑眯眯摆摆手:“不会不会,他傻嘛,顶多气一会儿就好了。大不了让易桧和肖束哄哄。”
门外的易桧和暗处的肖束头顶齐齐出现一朵黑云。
所以我们是专门哄孩子的吗?
知道人家性子木还非要去逗,收拾不了残局就甩给我们,殿下你知道我们的怨念有多深嘛!
我们是凶神恶煞的侍卫和暗卫啊,不是会和善到哄孩子的人啊!
当然,纵使腹徘再多,两人也不可能说出来,只有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三日后,一切准备妥当,两人踏上了去往渝国的道路。
宋均和温绯,还有乖乖跟着的赵荣目送两人的车马远去,正准备回府休息就被瑞王爷拉住了衣袖。
“本王有些事情要办,人手不够,瑾黎,澹雅还有诚岚一同来帮帮本王如何?”瑞王爷笑得温和。
“不不不……我们还是……”此为前两人的回答。
“好啊好啊!”此为笑的一脸幸福的赵世子的回答,哇塞,王爷刚刚是叫了我的字吗?
但其实不管哪种回答,三人是一定要被拖进瑞王府的。
赵世子低头一想,诶,这是不是苏络之前说的厚爱啊,原来这厚爱来的这样快啊!虽说不是陛下厚爱,但瑞王爷的厚爱也是不错的,嗯,应当写信告诉苏络!
无论是已经被抓去‘做苦工’的宋温二人,还是刚刚启程的两位,都没有想到赵荣这信一写就是两个月,来往间传递的都是双方的近况,几日便有一封,但最可怕的是这样竟然开发出了他写话本的天赋。
所以后来每当苏相面对赵国公时,总想背过身去,他无心插柳之举,竟塑造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写话本的国公世子,实在无颜面对老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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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世子,赵小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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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