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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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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辞


      宋翼眸中淡蓝幽光一闪,盯住王孙半晌,眉宇张扬,笑道:“小少爷,你虽然聪明但还是嫩了点,你难道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我知道你很老。”王孙应了声,他坐在椅子上,学着齐光翘起腿。

      现在的小孩子真不会说话!

      “老子哪里老!老子年华正好,风华正茂……”宋翼随口吐成语,转念一想,小孩子不就是小人么,算命的算的真准,老子今年果然范小人呢!

      “小少爷,求人办事,可得好好说话,不然……哼,你懂!”

      谁知这破小孩根本不怕他!

      “如果太子哥哥知道堂堂飞鱼卫指挥使被姑娘家治住了,还威胁恐吓欺负
      我一个小孩子,你说说,你的能力品格能不被质疑么?你就等着让位吧。”

      王孙仰起头,笑得像只小狐狸:“宋大哥,咱们好商量,我不向太子哥哥告状,你替我保守秘密,当着姐姐的面,你得记得,我是永安侯府的小公子王孙,不是萧家的小少爷萧史。”

      小孩子坐姿极不正经,可那张小脸此刻庄严的很,他认真的样子目光炯炯,倒和太子殿下有几分像,似是天生带有皇家尊贵。

      这样的孩子若不是出自帝王家,也只能出自萧家了!

      果然是令人敬仰的萧家啊!虽与萧家大公子相比,这孩子还稚嫩逊色不少,但在同年龄小孩中,已经是风华皎皎,独树一帜的人物。

      想到平日太子殿下对这小子的疼爱,宋翼暗自忖思:萧家的祖坟一定风水很好,不然怎么子孙后代各个出类拔萃,这小子的老子年轻时风采傲人,连今上都被比了下去,如今老了脾气不好,可还是很招女人喜欢呢,这小的也不逞多让,皇上喜欢,公主喜欢,连太子殿下也把当自个儿亲弟一般疼,我靠,老子可不能栽在这小子手里。

      “宋大哥,你到底答不答应?”少年白玉肌肤,走到宋翼跟前,手背在身后,扬起一双浓烈飞扬的眉。

      宋翼敛了思绪,也正了声色:“理由呢?给我一个理由,你为啥不好好当你的萧小少爷,偏要装成永安侯府的小公子?”

      “你身为指挥使居然不知道?”

      少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我不说我是萧史,当然因为萧家和神医谷有仇啊!宋大哥,你脑子真笨,究竟怎么当上指挥使的?不会是太子哥哥给你开了后门吧!”

      萧家和神医谷有仇?好像是有这回事!二十多年前,这小子的老子,当今大炎的萧丞相萧玄,和神医谷谷主云书都钟情墨家的大小姐墨凝,后来墨凝跳崖死了,两人又争抢起美人的尸体,据说他俩在庸州城大打出手,场面壮观万人空巷,被人津津乐道了几十年,反正最后美人被神医云书带走,葬在了神医谷桃花树下,萧玄和云书就此结了仇,两人势同水火再不相往来。

      宋翼后知后觉:“那女人出自神医谷,是云书嫡传的徒弟,你是怕她知道你的身份不理你?”

      萧史欣慰的点了点头,眼神写着:你还有救。

      宋翼似乎反应总比寻常人慢半拍,他这会突然记起先前这小子还损他走后门来着,也不想想他爹人称宋青天,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老顽固会让他走后门,用脚指头想也不可能啊。

      他忍无可忍,低声咆哮:“臭小子,说话注意些,洛城哪个是老子的对手?指挥使除了老子谁有本事当?老子用得着走后门?”

      少年理了理衣袖,平平静静道:“你能当,那是因为我大哥根本没兴趣参选。”

      宋翼一噎,他当然知道这小子口中的大哥不是永安候府里那个纨绔世子王侯,而是丞相萧玄长子萧暮。

      他叹了口气,那是萧暮啊,那人高冠博带,姿容能和太阳争辉,洛城的姑娘都喜欢他宋翼,可只要萧暮在,姑娘们的眼睛全落在了萧暮身上,他宋翼就成了陪衬。

      “苍天真不公平,既生翼,何生暮?”宋翼心里想着,嘴上不由说了出来。

      少年耸了耸肩,再补一刀:“宋大哥,你可别忘了,我大哥比你年长一岁。苍天天先生的暮,再生的翼,你可得心怀感激,虽然你无法与我大哥相提并论,可苍天至少没让你胎死腹中,还给了你出生为人的机会不是?”

      和萧家人打机锋,他宋翼想不认输都不行,哥哥厉害,这个弟弟也不简单啊。

      宋翼冷笑:“果然是萧家人,都牙尖嘴利的很!”

      他挺直了腰杆,在气势上输给了哥哥,却绝对不能再输给弟弟。

      “行,我可以帮你保密。”宋翼打好了算盘:“但你得去找那个女人给我解药。”

      萧史笑了:“宋大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就去找姐姐给你讨解药。你可得遵守诺言啊。你若违诺,就打一辈子光棍。”

      少年笑得像迎风招展的春花,生机勃勃。

      再过不久就能招蜂引蝶了!宋翼如是想。

      他目光变换,也笑了,兴味十足道:“那你可得快点去,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平西王世子,要是傅世子不知情说漏了嘴,你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少年面色一变,顾不得仪容不整,飞奔而出。

      宋翼摸了摸下巴,哼道:“想和老子斗,你还得再吃几年饭。”

      这一摸有点不对劲,他倏然回神,我靠,老子亏了,老子都能动了,还要啥解药。

      齐光与雪狼下了楼后,雪狼立在一张桌子前不走了,那桌子上摆了一盘刚拨开的生花生。齐光明白它是想吃花生了。

      “走,我们去找刘婶,让它给你做锦州的怪味花生。”雪狼又在齐光手背蹭了蹭,乖乖跟着她往厨房走。

      客栈一楼摆了十几张桌子,稀稀落落坐了三四个客官,客观们先见飞鱼卫一行人在一头狼的带领下急冲冲上了楼,这会儿那狼竟温顺地跟在这年轻姑娘身后,不禁朝这姑娘多看了几眼。

      其中一位好心道:“刘婶不在厨房,刚和两位公子去了后院。”

      “多谢。”齐光认真看了那位客官一眼,微微一笑。

      那人身着布衣,看起来二十出头,他举了举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在下荣幸。”

      齐光收回目光,转过墙角,迈出后门,映入眼帘的是团团簇簇洁白的梨花。刘婶正和一位男子说着话,那人天青色衣裳,白玉簪束发,负手而立,背脊挺直如翠竹,虽不见正面,但光凭背影便知其风姿卓绝,令人心生莲华。

      风拂树动,满院子清香,一朵梨花坠在他肩膀,他拈在手心,突然回过头来。

      暮光大盛,只见那人容颜如清雪,眸光似琉璃,双眉之间恰有一点殷红朱砂。

      齐光眸内波光一漾,这不正是她要寻的平西王世子,傅景辞!

      果然是山巅清雪,阆苑仙葩!

      傅景辞凝眸望去,年轻姑娘站在斑驳的木门前,头顶是昏暗老旧的屋檐,明明是黯淡深沉的一副背景,不知怎地便让人生出山间皎月玉楼明窗之感。他眸光落在雪狼身上,雪狼安静地蹲在姑娘身旁,要不是熟知这头狼的秉性,他真的会以为这个老实模样才是它的真性情。

      “参见世子大人,我是齐光。”

      轻亮干脆的女子声打破了一时的沉寂,傅景辞还没问,来人便自报姓名。
      这,就是神医齐光!

      他再次凝眸,遥遥一触,静若古井的心竟轻轻一颤。
      那姑娘的眼睛有世间最美的风景,熟悉的令人心悸。
      明明只是初识,为何却更似久别重逢。
      傅景辞忽生出一种恍然,仿佛前世曾千回百转,万水千山,就为寻此刻相逢。

      心头蓦然一阵钝痛,不似新伤,倒像是旧疾,好像伤口已经磨砺地沉钝,此时竟再痛一遍,又流出血来。痛意将飘飞的思绪渐渐拉了回来,傅景辞摩挲着腕间佛珠闭了闭眼,那种恍然渐渐被清明湮灭,再睁开眼时,他眸底澄澈的一如佛光普照的琉璃境。

      “在下,傅景辞。”他轻轻道。

      这一刻,方才的荒谬如魔障一般烟消云散,傅景辞看着姑娘墨玉似的眸子,缓缓一笑。

      齐光站在原地没动,不知为何,她有点不敢去看他的笑。

      她移眸向刘婶:“打扰了,我想问问刘婶会不会做锦州的怪味花生?”

      刘婶看过来:“会。姑娘想吃?”

      “不,是小三爱吃。”齐光和傅景辞异口同声。两人看着彼此,有些许惊讶。

      刘婶不动声色扫了二人一个来回:“姑娘和世子认识?”

      齐光和傅景辞再次同时开口:“不,今日初识。”

      话一落,两人微怔。

      “这可真巧。方才和世子正说到姑娘,刘婶眼拙,没认出姑娘竟是神医齐光,倒是世子一猜就准。”刘婶笑道。

      齐光眼神一转,飞鱼卫带着小三毫不客气地闯入客房,明显是小三凭气味找到这的。或许,他们先前还怀疑是她拐走王孙的呢。

      傅景辞好像明了她的想法,解释道:“我听刘婶描述,姑娘带着医箱身上系着玉箫,便知是姑娘是齐光无疑,且听说小少爷对姑娘极其亲昵,还愿意与姑娘同住一间房,显然你们二人颇有渊源。于是我猜,是姑娘救了小少爷。但宋指挥使奉太子殿下之命救人心切,对姑娘或许有所误会,还望海涵。不过,姑娘如今好好站在这里,小三也和姑娘如此融洽,可见宋指挥使急冲冲上楼并未讨到便宜。”

      白玉箫是神医谷谷主的身份象征,刘婶平民百姓或许不懂,但傅景辞不会认不出来。

      “世子大人果真见多识广。”齐光道:“宋指挥来势汹汹,我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他呢。”

      刘婶偶尔从南来北往的旅客口中听过齐光的传奇,知道眼前的姑娘绝不好惹,她不禁暗自替宋翼担忧,毕竟宋指挥使风流成性,而神医齐光据说最讨厌这类男人。

      “指挥使大人的脾气有点烈,但心肠还是挺好的,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时本来一片好心却惹来祸事。他见不得女子受苦,所以一旦遇见总会倾力相助,结果那些姑娘就缠上了他,嚷着要以身相许……”刘婶叹了口气:“他怎么就不澄清呢。”

      齐光哪会看不出刘婶在帮送翼说话,她笑笑道:“刘婶放心,他全须全尾好着呢。我就是用针扎了他一下,让他给我试试药。”

      是试药又不是试毒,她真的手下留情呢。齐光语气轻松,刘婶只好苦笑。

      齐光话题一转,看向傅景辞说起了正事:“我和晋二皇子燕初在炎晋边境遇见了西域拜月教人,识破他们的诡计,救下了小少爷和另外十几个孩子。如今那些孩子被燕初带往晋国京城安置,而我则打算前往平西王府报信。不料会在这遇见世子大人,那正好,我便将王孙交到你们手中,接下来,如何接回那些孩子,世子大人和太子殿下自有章法,我总算可以功成身退呢。”

      傅景辞眼神若有所思:“我们猜测是人贩子,倒没想到会是拜月教……”他眸带疑惑走近齐光:“姑娘方才说的小少爷是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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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傅景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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