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师兄钱不还

作者:温情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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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课前姜玉青踱步踱到了厨房,意图帮点小忙,真有干不来的大活儿,也可以推脱自己马上还有晚课,实在是进可攻,退可守。

      第二次进来,正牌师父真元还是坐在满是水蒸气的厨房里撸狗,唯一有点改变的是红师姐和一个既高且白,瘦到干巴的师兄在刷锅,没有看到铁塔师兄。

      “师父师姐好!”姜玉青是个有礼貌的好宝宝,认真行了礼。红师姐嗯了一声没有什么表示,转身干活,不得不说侧面轮廓换到哪个时空都是美的。另一位师兄的扮相就不怎么滴了,脸上没有二两肉,紧紧绷着一层皮,不笑杀气逼人,挤出的笑容猥琐下流。“我是你黄师兄,青师弟今天就过来帮忙了?”他二话不说“古道热肠”放下手里的抹布,带着自己往后走。

      “今天还没排他的班呢,你要是敢给他亏吃,信不信让你一个人洗全门上上下下所有的碗?”红师姐声音不大,黄师兄却像听到什么噩耗一样,浑身抖了一抖,瞬间温柔驯顺仿佛猫儿一样,哭丧着脸。“哎,你说好容易来个人,怎么就不能好好用呢,咱们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多凄惨啊。”

      多么熟悉的抱怨,听起来和前世没有什么区别呀。姜玉青有人撑腰,毕竟还是儿童,再怎么敢用童工也不能嚣张到张牙舞爪吧。和人壮话少不威自怒的绿师兄比起来,黄师兄简直是个亲切的话痨,跟着他的一炷香时间里,他从红师姐是师父亲生闺女讲到了膳房最繁重的工作其实不是做饭是烧水。

      “你知道吗,我一直特别好奇,师父那个黑胖子,怎么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师姐呢,我觉得真相只有一个——”

      姜玉青屏息凝视,总觉得会触及纯阳惊天大八卦,不得不小心避险。

      “咱们早早过世的师娘,一定是个特别水灵的美人!”语气斩钉截铁,姜玉青被自己的口水和想象力呛得死去活来,差点一命呜呼。

      “你这个身体素质不行啊,”不太清楚姜玉青激动点儿的黄师兄,狐疑回头,“你看你绿师兄,刚来的时候和小鸡崽儿似的,在咱们膳堂练了几年,站出去谁不说他一身肌肉疙瘩威风的要命。”

      姜玉青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把那句您老人家怎么这么弱不禁风,仿佛开门手劲儿大一点就能把您吹跑了呢。

      黄师兄挥了挥空荡荡的袖子,“看,这一排六个大炉子,负责的是咱们纯阳上上下下全体的热水供应,夏日里还好,一旦到了冬日,总有人要擦个身洗个脸吧,你不能拦着人泡茶烫脚吧,那些个懒鬼怎么就不愿意自己煮口热水呢,还给我起外号热汤鬼!”黄师兄能看到肋骨轮廓的胸膛剧烈的起伏。

      姜玉青咬着唇憋笑,还真是贴切。现在的姜玉青还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呀,等他负责这几个炉子的时候,恨不得摇着扇子掐着懒鬼们的脖子,让他们自个儿烧水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晚上晚课,姜玉青出现在课堂上略晚,发现堂上有老师的时候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是自习课来着。低头认错,规规矩矩进了教室,在自己白天习惯的第一排坐好。

      老师是个不认识的道长,一张随时能混入人群的大众脸,大众到姜玉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闭起眼睛愣是记不起他是圆是扁。

      “这位师叔,是个人物。”身后的叶骄难得没有睡觉,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后背。

      “哎,你怎么知道的?”姜玉青不动声色往后靠了靠,让自己的耳朵距离叶骄更近了一点,耳廓上被叶骄喷上了呼吸。

      “我猜的。”

      “噗——”姜玉青笑了出来,难得这位师叔没有和国字脸魏师兄一样,看也没有看姜玉青一眼,或者说根本没有把他们这些小毛头放在眼里,他们在或者不在,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这位神秘的师叔,用两柱香的时间,讲清楚了他这堂课的重要性。主要给大家讲讲当下江湖名流大家的历史,你可以接不住师父的空明掌,但你和对方擦肩而过报不出对方的家门,不懂人家一刀之间变换速度的花哨技巧,那就太失礼了。

      久仰久仰——道听途书很久终于得见,其实真的不咋地。

      失敬失敬——这大刀片子耍的去卖艺都要失业,有敬意个屁啊。

      潜台词也是台词呀,还有那些门派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恨不得画图解释清楚的爱恨情仇。比如甲帮三十年前与乙堂口争夺武林盟主失败,结怨已深,只要甲赞同的,乙失心疯一样拼命反对,就差下□□正面杠了,可偏偏这俩门派三十年后结盟,好的穿一条裤子,就是因为今年丙很有可能当选!

      在比如不能在丁掌门面前谈到戊舵主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啊,因为十年前俩人抢漂亮妹子,丁掌门以一张皮相的差距痛苦落败,至今引以为恨。还有某派掌门夫人是继娶,娶的不是别人,还是自己徒弟的老婆,在他们面前,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哟。至于师徒相恋,就是咱们道门,一再禁止,无奈越禁越惨烈,最近戏曲市场上轰轰烈烈的就是一出白师父和花徒弟的爱恋,就是《禁欲师父爱上我》,难得这个题材比红了许多年才子佳人还要红火,闹的纯阳也不安宁,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穿的花枝招展在殿前晃悠,渴望穿道袍一脸清冷脱下道袍一阵火热的爱恋。

      台下哄笑不断,难得师叔还能面不改色,自顾自讲的行云流水。

      “所以你们可以不识字,可以手无缚鸡之力,但不能没有见识,譬如唱戏,你可以张口嘶哑的腔调,可以忘词,但不能唱出庸俗的曲调。”姜玉青笑出了眼泪,手上颤抖着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一串串蝌蚪从笔下流淌出。他盘算着,各个科目师叔都忒自我了,非要他们打一架才能决定哪门是主科哪门是副科呀。

      说到笔记本,姜玉青来到这个时空,好容易摸到了纸笔。立刻给自己写了一本《报恩录》把自己做的好人好事记载下来,虽然现阶段还没能给莲心师姐做点什么,但是勿以善小而不为嘛,他已经写上了今天晚上扶着胖且行动不便的大爷(他师父真元道长)回厢房,督促他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提醒师叔可以留点作业让大家回去朗诵并背诵全文),已经美滋滋写上了自己的收获。
      “你明天什么时辰起?”后面的叶骄又戳了戳自己,姜玉青后背被顶的极不舒服,又不好当着师叔的面发作,“比你们早一刻钟,要准备早上羹汤呢,怎么了想给我们帮忙。”

      “帮忙,谈不上呀,”叶骄打了一个哈欠,在桌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这位贤惠的师弟,明天早上抽空帮师兄我把衣服洗了呗。”

      “白日做梦!”

      “啧啧啧,当初人家救你性命的时候,你拉着人家在屋顶看月亮,叫人家小皎皎,还说人家当牛做马呢,现在有了新欢就对人家大喊大叫白日做梦?!”叶骄的声音一波三折,余音袅袅,说的姜玉青汗毛根根竖起,小脸通红。

      “就一个月啊,再多不行了,我还要复习功课练大字呢!”

      “成交。”

      姜玉青没有想到啊,一月复一月,一月何其多,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是睡眼惺忪敲师兄的门,拿了他的衣裳洗好了再给他送过去,成了习惯,成了深刻难忘的□□记忆。在他日后成为一方大佬,风光无限,可以和叶骄面对面坐着谈判的时候,大清早他习惯性咚咚咚敲响了叶骄的门。双方马仔吓得腿软,以为一大早就要开始火拼,没想到叶骄困的五迷三道,眼睛都没睁开递了一大包脏衣服给姜玉青。江湖上提起名字小孩不夜啼的姜玉青,就这么在井边吭哧吭哧打水洗叶骄的衣服,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啊,沉默,两边的马仔都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惊掉的下巴多如牛毛不可计数。

      所以说,贼船上去就下不来了,巴普洛夫实在是条好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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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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