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 壳 花

作者:风灵依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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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隔



      夕阳下杭州的晚霞,无所依凭,无所定势。
      霞光与圣光在水雾中重叠,混混沌沌,渺若烟云。

      室内的空间极其宽敞,格调高雅。男人很舒服地坐在组合沙发的单人座上,双腿十分不雅观地跷着,还左右地晃荡,年轻俊朗的脸上布满夸张戏谑的笑 。
      慢慢垂下来,漂亮的凤眼正对着我,黑晶石一样荧亮。我挑眉半推半就地推了他一下。他纹丝不动,抓着我的手清浅一笑,力气蛮横得对不起他的外表,笑容妖媚得更不像个男人。
      他是个漂亮的男人,漂亮地男人也想来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身旁的人温柔地抚顺我的眉目,对我说得款款情深。他低头,吻如轻蝶,他说,“做我的妻,如何?”
      我继续依附在旁,对怜惜地低头看我的人笑得灿若莲花。这么快?我不依,“我们恋爱才一年半而已。”
      “你可知道你是我今生的最爱,非你不娶,我对你日思夜想,我等不了。”他说地热烈,我听地惬意。

      “最爱我的什么?”我美目流转,向他暖昧地挑了挑了眉。
      “爱你无与伦比的聪慧,爱你晶莹剔透的眼眸,爱你性感诱人的身体,爱你温如泉水的纯净,爱你的一切一切。爱到你发疯,发狂,爱到没有你便活不下去。没有你,天幕的星辰暗淡无光;没有你,山中的清泉枯涩苦凉。”他语气顺畅,声音平稳,一切准备地十分恰当。
      “讲些实际的。”我百战之身,轻易受不了迷惑。
      “我才华横溢,年轻有为,还相貌堂堂,你带出去很有面子。”他不无骄傲地说。
      我点头同意,他挺有自知之明,但我暂时不需要。
      “两两都年轻力壮,正待青春年华,何以如此之早拖我进坟墓。” 我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眼波流转,吐气如兰。

      “这个东西不配你的衣服。”他不乐,但依旧忍受着我的张狂。
      我轻轻地抚摩着脖颈间那块灰暗的弹壳花,不以为然。
      “正有此意,大设计师且帮我设计设计。”
      “喜欢用施华洛斯奇的水晶,还是个性的银饰?”他有些兴致昂然,他是个很称职的设计大师,能够随时进入状态。
      “NO,设计一款能够配地上它的衣服。”我很宠腻地晃着那朵被我精心穿成项链的弹壳花。

      “难道我就比不上那堆破烂的弹壳。”他终于生气了,站起身,愤怒地俯视我。
      哦?忍到现在实数不易。我作无限惊恐状,缩在沙发里,“为何生气,奴家好生害怕。”
      他无奈地坐下,漂亮的凤眼毫无神采,“我到底那一样比不上他?”
      “没的比。”我摆正姿态,笑地清浅,“一人一物如何比。”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说地有气无力。
      “凉拌。”我答地神采飞扬。

      他不打算再理我,挥袖准备离开。很好,他一向有自知之明。
      “不娶我,你照样可以坐上总经理的位置。”我对着尴尬转身的他,调皮地眨眨眼睛,“这可是内部消息哦,要保密。”
      他错愕地望着我,不知道是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了,还是我的反应太让他尴尬了。
      “上任后,记得请我吃饭。” 我轻巧地嘻笑。

      颠簸的车子一路跟着我们上山,下海。空气稀薄的海拔高地,波涛汹涌的孤寂海岛,我们踏过青藏高原,踩过密林边境,一路从鸡头绕道鸡尾。
      故事越来越多,趣闻越来越离奇,节目也越来越受欢迎,一晃又一年就过去。

      08年的5月12,中国人永远会记住的悲痛。汶川的地震咆哮着震塌了四川70%的房屋,掩埋了我们数万的同胞们。
      成都。
      清晨五点,我便被老余叫醒,他早已整理好装备,准备出发。疲惫而悲凉的神情下,动作却十分坚定迅速,他说他又重新找到了当年当兵时候的感觉,他要努力地发光发热。
      他竟然也当过兵,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然后遭到了他强烈地谴责,说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苦笑着对天翻白眼,翻着翻着又想起了那只猩猩,不,是被我当猩猩的泰山。那个泰山不知道现在在哪棵树上翻腾,想到这里,我脑袋里马上浮现出周正酷酷的脸。
      我转头,看见窗外面种着苍天大树,枝桠伸地老长,然后我看到每棵树上挂粗粗的藤,树上有一个人,光着膀子穿了个树叶裙,他抓着那一条一条的藤,从这一棵树摇荡到另一棵树去,中途竟然不着地,嘴里还嗷,嗷,嗷的叫声,我挤紧瞳孔一看,天,竟然是周正。
      当然那是幻觉。

      吉普车一路蹦达着向着汶川县的重灾区方向,由于地震的破坏,原本的道路已经面目全非,车子一路颠簸着跳向前。我捂着脑袋昏昏沉沉的跟着摇晃,连日的食不下咽让我原本引以为傲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不是刻意糟蹋自己,在看了哪么多倒塌的房屋,见了哪么多的生死离别之后,任谁无法吃的香,睡的着。
      车到一半,我就开始翻江倒海。
      吐完后,我肠胃清醒,脑袋混沌,渐渐睡死。昨天睡地比牛晚,今天又起地比鸡早,眼皮从一早上就没有全部打开。挂在车窗上的帘子随风舞动,轻飘飘,扬在眼里,加上微煦的日光,让我更加醺醺欲睡。
      梦里颠簸着到了目的地,我还在挺尸,老余看我累地,也不忍心叫我,留我一个在车上,带着小宁先拍摄去了。

      迷迷糊糊地,我又开始做梦,梦见周正站在我面前,人不人,鬼不鬼地粘了一脸黑黑绿绿的泥巴,咧着嘴对我一笑,一口白牙被阳光照地金灿灿地晃。我心想,又欺负我蛀牙呢,于是,想用眼睛瞪他,但怎么瞪,眼皮都抬不上去。我嗤他,我说别以为涂地变色龙似的,我就认不出你,就你那口白牙,化成灰我也认得。
      然后,他对着我叹气,黑晶剔透的眼睛里满是心疼,让我酸酸地想哭,我说,甭担心,我只是贪睡,借着这会儿不忙多睡睡。然后,他又心疼地缕缕我额前散乱的头发,说,你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呢。
      我翻个身子不理他,难道就你可以冲在前线,我就不可以!
      我赌气,继续在后座上醉生梦死,不省人事。梦里接着之前的情景,继续发展下去。
      迷糊的我已经分不清哪一边比较接近真实,神志游离太空,在二元次与三元次的世界里,闭着眼睛乱飞。
      车子的后座并不宽敞,我睡地很不舒服,于是,他上前帮我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又给我盖上滑落的毯子。
      我想,你就这么贱吧,也只能梦里幻想幻想这温柔,人家现实里酷得都懒得搭理你。
      摆弄好我,他就这样也不说个再见,就走了。
      于是,我又想,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你自己,做梦也做个这么清水的梦,好歹也要接个吻什么的。

      以前,现实里的人不告而别,这下,梦里的人也学着不说拜拜,我就真生气了,这一生气,脑袋被气地清醒了些。然后,我听到两声响亮的车鸣,把我彻底给清醒了。
      我迷糊地抬眼,然后看到了远处停着两个大军卡车。引擎已经发动,正准备离开,于是赶紧下车。然后我看见车上的人武装都挺齐全,各个脸上身上都是一身的泥浆泥土,脏的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目。等我下车的时候,他们的车子已经开动,留守在本地的人敬着军礼告别,车厢里的人则静静地看着我们,脸上全都一个样,没有表情。

      突然地,我发现一个紧盯着我的人挺眼熟,于是,赶紧向前跑了几步,想看清楚些。但车开的比我跑的快,所以我更看不清楚。我苦笑,又做梦呢,把什么人都当那人了。
      况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有的没有。
      你羞不羞啊!我觉得羞,所以几步后我就停着不动了。
      抬手默默地抓住横在面前的树枝,我静静地站着,呆呆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卡车。突然地,我酸鼻子想哭,于是我骂自己,说你真孬种,这么死心眼干吗?
      七年了,人家也许早把你忘了。
      骂着骂着也就哭不出来了。
      我又下意识地握住脖颈上的弹壳花,它被我的体温融度地温凉。
      有时候忘记一段感情比得到一段感情更加困难!
      有时候当自己还在回忆里悲伤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却已经把你当做连过去也不能算的过去!

      不一会,老余走到我面前,看了看还盯着大卡车的我,说,“茂县道路已经抢通了,他们要马上赶过去支援。”
      我点点头,赶紧恢复表情。
      现在不是我想这些的时候,转身,我马上进入了自己应该有的角色。

      废墟下的人们微弱地在呼喊,废墟上的战士拼命地在营救,废墟旁的医生焦急地在等待,一幕幕感动的画面,一个个哀伤的故事,一段段难忘的经历,小小的摄像机记录不下太多的悲哀,宽阔的银幕播放不了太深的感动,一阵阵的心痛由着嘶哑的声音从心底开始蔓延。
      那些不幸的同胞们,那些可爱的战士们,那些敬业的医务员,那些热心的志愿者,还有后面一整个坚定中国人民众志成城的意志。
      太多太多的感动,太多太多的眼泪,太多太多的呼唤。

      一天下来,我们都已经筋疲力尽,唯一几个帐篷留给了伤员,我们全部露天而席。
      我静静地为旁边的一个战士,包扎伤口。那是下午余震是受的伤,那个时候我们听到了一处废墟下微弱的呼救,于是营救行动迅速展开。
      用手刨,用切割机切割,终于我们看到了那个生命活动的手,于是,我们挖开了口子,但发现她的脚被断墙压着,人根本拖不出来。冲在最前方的他和另一位消防战士爬进废墟打算搬开碎石,但就在那时,余震开始,刚刚打开的口子再次被掩埋。
      震动开始的那一刻,天崩地裂,他们的战友撕心裂肺地同时呼喊,我惊恐地怔在一边,无法言语,但万幸,余震并不强,两人并没有受重伤。
      等三人全部被救出后,我发现自己有种虚脱的感觉,满脸都是泪水,却一点都不自知。

      驻守的排长踏着正步走到我们面前,黝黑的脸笑地一脸灿烂,“没事,没事,文记者被吓到了吧。”他用他灿烂的笑脸在安慰我。
      我苦笑,的确被吓到了。
      两个战士出来后,依旧活动自如,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们说的轻描淡写,但看着他们身上的斑斑血迹,我的心依旧一阵阵发酸,头皮也一阵阵发麻,那个时候开始,我竟然发现我不再晕血了,只有一些发麻。灾难固然有着他的迫害性,但同样带给人们的是克服灾难更加坚强的意志。

      刚刚包扎好,就见排长拎着几只的兔子,向我们走来。
      原来他们在前面一个山坳搜寻的时候,无意看到了一窝因为地震被砸死的野兔,排长看见还新鲜,就捡了回来。
      我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他黝黑的脸再次皱起一连串的纹路开始笑,他总是笑,他曾经对我说过,在任何情况面前,乐观能够娱乐心情也能够增加战斗力。
      他解读了我的讶异,说现在路都被震垮了,水和食品都运送不过来,我们能就地解决就就地解决。说完又是一笑,只是这次笑得颇有些无奈。
      他的笑容总能够扫除周边人阴霾的心情。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晃晃手里的兔子说,也好,让我们也体会体会这种野外的生活,尝尝正中的林间野味。
      我坐靠在树干上,无奈地笑。小宁则显得有些兴奋。
      小宁说得找个地方洗洗。排长拿黑眼睛白他,说找什么水,这方圆数里都没有水。
      说完,他手起刀落,就利落的给两只野兔拨了皮,去了内脏,血淋淋地插在树枝上,然后开始生火。
      小宁抖着手指,两眼睛睁地老圆,“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又不拨你的皮。”排长眼睛比他大,瞪起来倍数更大,还带一点凶光。
      于是,小宁极其恐怖地看着他,一声不敢吭,但还是用嘴型骂了个脏话。

      火生起来了,两只可怜地野兔在火苗上轮转,一圈又一圈,直到血淋淋的肉变成油灿灿的熟肉,散着肉香。我们都不由地开始吞口水,

      肉熟了,小宁的手也开始不安分,结果被排长一巴掌打回去。他先掰下兔后腿给我,“女士优先,这兔后腿是兔肉的精华。”
      我道谢着接过就啃,完全忘了它原先的模样,也完全不顾平时的淑女形象。
      老余和小宁也饿了,吃的狼吞虎咽。排长又把其他的分给了哪两个受伤的战士,自己倒是一人慢腾腾地翻着另一只野兔,没急着吃。
      小宁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排长,你肚子也饿了,快点吃。”语气里倒变地挺亲切。
      我笑,“怎么一拐十八弯呢!”
      小宁摇头晃脑,说,“因为有肉吃。”
      这回轮到老余拿黑眼睛白他,“你东建第二呢,学人家无极。”

      我转头对着排长,“快点吃吧,你应该饿了,你比我们运动量更大。”
      “没事,我们经得住饿。我们在野外训练的时候,就经常要空腹作战。”排长笑地挺开心。
      “你们经常需要这样打野食吧?”我问。
      “哦,对。常吃,这样烤着吃,生的也吃。”排长没注意我们的表情,一边烤一边说。“有时候情况特殊,不能生火,就只能割着生片吃。”
      我已经作好心理准备,小宁嚼着半口的肉,不上不下,表情极其诡异。老余已经吃完手里的肉,在一边纳凉,看小宁笑话。
      还好,排长抬头意识到了,于是,憨笑着停了话。

      看着小宁僵硬的表情,我又开始乱想。

      透过树枝桠的阳光,点成一个个形状不一的光斑,随着风吹叶动,调皮地在林间的草地上晃动。
      我的思绪开始飘远。
      夕阳下,丝网炉上的肉金灿灿的被烤得丝丝冒油,烤肉味,碳烟味熏得我眼泪口水一起流。
      那个调皮的我夹了一片生肉放他碗里,我说“熟了,快乘热吃。”
      他跟我道谢,看都没看夹起来就吃,嚼了嚼,他抬头看我一眼,把肉吞了下去。
      然后我用比小宁现在还要僵硬的表情看着他,嘴角还不停地抽着抖。以至于他同情地回看着我,安慰我,“没关系,比这样生猛的我都吃过。因为不能生火,又没有水洗就只能血淋淋割下来直接吃。”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询问,“对了,你这里有没有——”
      话到一半,我发现那两只又用似有若无又八卦的眼光瞅着我,于是,我吞了吞口水,把要问的话也一起吞下去。
      “有什么?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排长很热心接腔。
      “哦。”我干笑了一声,“也没什么。”
      “没关系,不用客气。”排长决定热心到底。
      “她是问你有没有周正这个人。”老余替我把话说完,然后用三角眼,一副老奸巨滑地模样看着我。
      既然他替我说出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补充地更详细,“对,叫周正,是个五级士官。”

      “周正?”班长开始思索,然后转头看着我,“好象有,但不是五级士官,是个中校。挺强的一个人。”
      我‘哦’了一声,有点失望,火光下的眼眸开始暗淡。但我又想是不是他升级了,七年了,也该是这个位置了。
      于是,我又抬头,“是不是黑黑的,个子挺高。”
      老余冷笑,泼我凉水,“就我看见的,全都那样,黑黑的,高高的。”
      我瞪他一眼,又转头看排长,排长也很为难地看着我。于是,我想补充说,他左肩膀上有个圆形的枪伤疤痕,但又想起那些人全部都是全副武装的,谁能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疤痕。
      而且,我要真说了,老余他们肯定,绝对想象力丰富无比的给我整出些更多少儿不宜的话题来。
      我闷头,无奈地放弃。

      排长倒挺关心,“你找他干什么?”
      我为难,“也没什么,一点小事。”
      “没什么,那你怎么像要哭了似的?”排长很认真地看着我,黑黑的瞳孔亮地惊人。
      我吓一大跳,赶紧拍拍老脸,“有吗?怎么可能。”
      老余马上跟着竹节上棍,“就是,整个像被抛弃的怨妇。”
      “周正是你什么人?”这个排长不是一般的热心。
      “情人。”小宁嚼着兔腿嗡嗡地叫。我狠狠地瞪他,死小孩,不好好地啃兔腿,存心给我捣乱。
      “乱说。”我对着他咆哮,怎么他没让兔肉给噎着,我很不厚道地想。

      “那是什么?”老余后备资源充足,于是不打算放过我,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是什么?You ask me,me ask who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一个只认识三天半的人。”我想我只能这么解释,“我有东西放在他那里,想找到而已。”
      “什么东西?他怎么可以拿你的东西。”排长显得有些不平,“这不是军人该有的行为。”
      “不,不是,”我赶紧解释,“是我自己放在他那里忘了拿,现在很想再看看,可是两人没有留联系方式。我这也是顺便问问。”
      排长嘘了一口气,作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不再理会我的事专心啃他的兔肉。半晌后,又突地转头,“到时要再碰上那个周正,我帮你问问是不是。”
      “好,谢谢。”我赔笑。

      但另外两只显然不相信,一脸暧昧地看着我,“就这样?”
      我更暧昧地回看他们,直抖了他们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笑地媚极,“你们觉得应该怎样?”
      “至少加点感情色彩。”他们很不甘心。
      “大侠,要加红还是加蓝?”我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像个乖乖好徒弟,现实中,我从来都当不上好徒弟,现在如他所愿了。
      “你忘了拿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刚刚吃的荤,劲头还在呢,一刀直接切入正题,依旧不肯松口。
      “你们想知道?” 站起身,我慢腾腾的摇晃身体,把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
      “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我媚笑。
      “当然。”他们闪着哈巴狗似的眼睛,作期盼状。

      “多谢兄弟们有意关心,日已西斜,鸟将归巢,人需返家。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我拍拍屁股,抬脚走人。

      夜幕降临,空地上一堆堆的人靠在一起互相依偎。几盏电筒,在幽幽的黑夜中,闪着清冷的光。
      我们在围成一个个小团,挤在一起苦中作乐。交流着我们各自的故事,谈论着当今的时世,表现着专业之外的才能。

      我想起了车上有我带的照片,于是就拿了给他们看。他们抢着看地挺兴奋。
      我笑着给他们指点,“这每张照片后面都有注释,你们这样慢慢地细看,跟亲身在庐山游一遍差不多。”
      排长说,文记者真是细心呢,想地挺周到。
      我苦笑,说,这方法不是我想出来的。
      排长说,看你写地这么详细,你对庐山感情很深吧。
      我说,何止,我心都给扔那上面,到现在还没拣回来呢。

      一会儿,战士们都渐渐静下来,毕竟累了一天了。
      我回到为我准备一块空地,他们挺照顾我,还从废墟中拿了一床棉被,好歹不会被地上的石头搁到,但我却依旧无眠。我数数到想揍自己,失眠失上瘾了你。我把自己的头蒙在被窝里,把弹壳花在胸口捂地火热,我细细地摸着它朴素又精致的外型。
      那么粗的手,那么粗的心怎么能做出这么精致的东西。
      我坐起身,抬头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星,但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夜空我感觉不到她的美感,而那冰冷亮晶的星星又让我想到了那个人的眼睛。
      身体开始颤抖,脸颊上冰冷的水再次滴落,我看着夜幕下依偎着坐在一起休息的那些迷彩军装,心一阵阵的发酸。
      周正。
      你到底在哪里?
      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如果你也来了,哪么,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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