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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相见
”寻芳，你怎么了？“
欧阳明日见她神色大变，秀眉紧蹙，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不由担心地道，”你是不是病了，刚才的脸色就不太好，我给你诊一下脉吧--“
她慢慢抬头看他，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就这样在他面前落了下来，”少恭，对不起---“
丢下筷子，伸手便执住了他欲替自己把脉的手，紧紧握住。
”你---“
欧阳明日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是巽芳无能，帮不了你--“
她凄怆地看着他的眼睛，前世所有悲伤的记忆一起涌上来，再也克制不了情绪。
”你是不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他看着她凄惶的神情，以为她失去的记忆突然回来，将他错当成了--
可是为什么被她握着的手不愿挣脱，为什么伸手想替她拭泪，为什么看到她这样心好痛--
巽芳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是我一直在骗你--“
她抽噎着，”我早就想起了过去--你叫我巽芳吧，叫我一声，好不好--“
他不禁用另一只手擦她的眼泪，”巽芳。“
”再叫一次。“
”巽芳。“
”再叫。“
”巽芳。“
他心口疼痛莫名，只觉她神情异样，眼中似流露决绝之色--
”巽芳你不要激动，你先冷静些，我叫你多少遍都可以的--“
他慌忙道，却见她露出一个绝美而凄恻的笑。
樱口微启，轻轻道：
夫君。
他骇然愣住。
她放开他的手便往门外冲去。
欧阳明日的愣怔只是一瞬间。
“巽芳！”
他急唤一声，催动轮椅便去追，她却冲出了门外。
“锵！”
轮子猛地撞到了客栈的门槛，他身体剧烈一震，她已跑出了数米之外。
“巽芳你停下！”
他生平第一次有残疾的无力感，两寸高的门槛竟是生生拦住了去路，一狠心按下扶手，轮椅猛力往前冲去，硬生生越过了门槛，着地剧震。
身体因为惯性往前一跃，便跌坐在了地上。他闷哼一声，撑地的右臂如同骨裂般的疼痛。
“爷！”
高易山惊呼，慌忙跑出来扶他，他却只看着前方忍痛呼唤，声音暗哑，“你不要走。”
巽芳脚步一滞，身体颤了一下，仍是狠心没有回头，义无反顾地向前跑去。
一路跌跌撞撞，散了云髻乱了青丝，直跑到城郊树林，靠着一棵树便坐倒下去。既然点破，留在他身边只会令他为难，从此便默默，远远地尾随于他吧，不要让他发现---可是那刀剑的魂魄---这世间哪里有玉衡，即便有凭她一人之力如何寻找，待找到之时，他只怕已经---
这一切却是为何---千载累世的苦痛还不够么---
不如当初便一起化作了荒魂了去---
朦胧中，身上似乎有些暖意。有什么光亮照着自己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略微偏头，缓缓睁开眼。
已经是黄昏时刻，西沉的太阳晕染玫瑰般的颜色，余晖透过树林的缝隙正撒入自己的眼，好美，好美。
手指触到的是一片舒适的柔软。
狐裘披风像温暖的怀抱一般，包裹着自己，严丝合缝。
她心弦一颤，转过头去，欧阳明日的轮椅就在身旁。他正静静地看着她，不知看了有多久，原本比常人苍白些许的脸庞透出淡淡的疲惫，却因此敛了清寒的神色，流露几分温柔。
“你醒了。”
他轻动嘴唇，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我怕你会再走，所以只能一直看着你，不敢有一点走神。”
“明日--”
她低头不敢再看他，“你不该来找我---”
他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离开，你这一辈子就是为了找我不是吗。“
”我--“
她低眉黯然，”可是你--我不能---“
”我曾经试探过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微微蹙眉，”就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上官燕吗？“
她颤了一下，他竟是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不由抬头看他，他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难道--不是吗”
她看着他淡漠的眼神，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他。
“或许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他慢慢抬头看着西沉的太阳，“我只想保护她不要受到伤害，只想让她开心快乐。后来知道了我父亲---我只觉得必须娶她。”
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古井。或许从来，无论看到还是提到，他对她，便是一种势在必得，责任和义务。他的眼睛里，不曾有过丝毫的情动。
“那你--喜欢我吗。”
她低头，犹豫了许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我不知道。”
他依旧看着远处的风景，眼眸深处泛起一丝涟漪，没有让她看见。
“我只知道不能让你走，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觉得你是我的知己。”
那就是喜欢的感觉吗。
看不见你，我会不安。
可是记忆--
晚风轻轻吹过，撩拨起他耳侧垂落的发丝。为什么没有一点过往的痕迹留下呢。仿佛莫名的情感，很重很深，却没有依托。
“你--愿意我在你身边。”
她似在自言自语，“我很开心。”
“那就不要再走。”
他转头看她，伸手轻按她拢在狐裘下的肩膀，“等我想起，好不好。”
她慢慢低下头，从狐裘中伸出手来，覆在他的手上，缓缓地扣紧。
沉默良久，轻轻道：
“只要巽芳还在世上的一天，就会永远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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