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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Little star
Thor打了个寒颤，从睡梦中惊醒。
机甲战士好像是回到了年幼无知的童年，梦中的场景似乎虚假又真实，那紫色中掺杂着的红色液体在脑海中纠缠着不肯褪去任何色彩，但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到过父亲的实验室。
他转头看着身边呼吸依旧平稳的机修师。
机修师睡得很香，尽管呼吸轻微到几乎没有任何起伏，躺在床上就好像一具沉睡在墓穴中的尸体一样，但气息的平稳流动依然提醒着机甲战士，他身边的不是死去了多年的亡魂，而是具有温度的躯体。
略微皱了眉头，Thor大胆的伸出了手去，尽管指尖轻微地发抖。
手指在机修师的脸上逡巡，肌肤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冰冷温度。
震惊与恐惧在机甲战士的心脏中跳动着，顺便还压上了某种沉重而又幽暗的情愫。
机甲战士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黑暗中，一双阴郁的眼睛睁开了。
那双碧绿的眸子彷如带着极端的不耐烦，黑暗的色调在瞳孔中逐渐晕染，最后凝结出了一个瘦弱却高挑的身影。
机甲战士没有来得及收回手，有着纤长手指的人与他十指紧扣，他被牵引着抚摸对方凹陷的脸。
Thor在黑暗中僵硬着，如同被风干的尸体。
机修师专注地看着他，良久，突然绽开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彷如哭泣。
Loki说：“你找到我的尸体了吗？”
“Oh,God！”
无声地低吼了一句，机甲战士猛地弹了起来，他浑身颤抖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毫无血色的嘴唇紧抿着，冷汗涔涔而下，就如同从油锅里捞起来一样，汗水让皮肤黏腻得好像毛孔都忘记要锁住潜藏在深处的水分一样。
Thor在不停地颤抖，黑暗在他的眼前扭曲变形，血色的阴影强制性的裹挟着痛苦的记忆冲击而来，强迫他面对着曾经被忘却的记忆。
这样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枕边的机修师。
他的声音睡意深沉得好似呓语：“已经……到……比赛时间了？”机修师茫然地伸出手在旁边摸来摸去，就好像要找个钟表或者其他什么计时的工具来确定一下时间。
Thor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就好像看到了一只挂着腐肉的残缺骨掌，艰辛地从地狱的深处爬回人间。
他不可自已地握住了那只手，紧紧扣住，仿佛以此握住了什么从来未曾获得过的美梦一样。
温度至掌心传至心房，由血液融入身体所有地方。
机修师迷蒙的眼睛蓦地清澈明亮了些许，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扬起，若有所思一般晃了晃手掌，等感觉到对方的力度越发大了的时候，他说：“睡不着？”
死寂的黑暗中，机修师的声音带着调侃：“希望你不会在我面前哭着找妈妈~”
机甲战士铁青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机修师柔软的声音好像最香醇的酒液，在脑海中柔韧却坚决的驱逐了令人心惊的不安。
Thor有些颓唐地倒回了床上，他侧过身体，毯子从胸腹滑下，金色的长发散乱地铺在床单上。借着紧扣的双手，踢飞横卧中心的枕头，Thor将对方牢牢的拥在胸间。
机修师并未挣扎，只是在鼻子撞到机甲战士的胸膛时才闷闷地说了句：“鼻子好酸……”
机甲战士歉意地往后退了退，让Loki的脑袋能够自由移动了之后，才嗡着声音回道：“我睡不着。”
这声音既无歉意，也不尴尬，就仿佛对方理所应当地分担他的哀伤与不安一样，坦坦荡荡得好像他怀里拥着的不是才认识一天的搭档，而是去婚姻注册中心注册了最高等级的婚姻关系，并准备度过二十年婚庆的一生伴侣。
Loki揉了揉眼睛：“做噩梦了？”
Thor摇了摇头，头发在机修师的脸间扫来扫去。
“……别动！”抓住脸上的那缕金发，机修师抱怨似的轻轻扯了一把，等感觉到头顶传来轻微地呼痛声才略微松了松，却还是把那头发在指间缠来绕去，“很痒的知道吗？”
“啊，抱歉。”Thor声音有些沙哑，“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但是感觉很可怕。”
“原来机甲战士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机修师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翘了翘嘴唇，“那还是我抱着你睡？”
毕竟，考虑到体型与体格的差距，能让机修师占上风的时候并不多。
Thor没有回答，只是搂在对方腰背的手略微往怀里紧了紧。
“睡吧……”
清晨。
一缕阳光从天窗张扬地落下，晒得人暖融融的。
Loki将被子往身上再裹了裹，又翻了个身，接着再翻了个身。
紧缚在身上的禁锢似乎消失了，被沉重得好像山一样的身体压了大半个晚上，突如其来的轻松反而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机修师飞快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搓了搓脸，然后被手里的东西糊了一脸，痒痒的……
“咦？”他瞪着眼前的那一缕金色发丝，仔细了一下那整齐的断裂之处，确保没有见到一丝一毫的发根毛囊后，才放下心来，自嘲地笑了，“差点以为把Thor的脑门揪秃了。”
不过，他是哪儿来的工具把头发剪下来的？机修师好奇地研究了起来。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事儿好像都有点耻？机修师像过敏了一样浑身都泛起红来，他死死地盯着那头发，脑子里转悠的不是如何使用一把大火将眼前的证物毁尸灭迹，就是Thor是不是脑子太过僵化，可以直接把他叫醒让他松手再起床，并不需要把头发再剪下来啊……
这样惊慌地胡思乱想实在是有违Loki自诩的冷静平和，然后他就直接闭着眼睛将头发扔进了空间钮中。
等见不到昨晚上睡意迷糊时所留下的证物之后，机修师也恢复了性冷淡般清冷平静的面容，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打理了一下深海一般漆黑的头发，确保最新款的防脱发发梳上没有留下一根发丝，再用发胶将头发固定在脑后，换上紫色的衬衫和长裤。
一枚绅士又可以再次出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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