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何年

　　半夜醒来，默默不自觉地往身边程信依过去，结果却扑了个空，床上没有人。默默坐起来，发现程信不在房里，房间黑漆漆的，默默下了床，走出睡房，走廊开着地灯，暗暗的灯光，在墙上打出她的影子，默默推开对面书房的门，“程信？”依然没有人应，隔壁的茶室，没人，楼下，也没有人。
　　默默光着脚站在走廊的走道中间，一种莫名的害怕涌上来。她想起她跟程信吵了架，她咬伤了他，她还让他工作的时候不能专一，半途从上海飞回来陪她。他一定是再也受不了她小孩子的任性脾气，他一定是在她睡着的时候离开了。
　　他不要她了，眼泪掉在地上、脚背上。他不要她了，趁她睡着，离开了她。默默抱着腿，坐在走廊上，头埋在膝盖里，低泣。
　　“默默？”程信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默默猛地抬起头，程信蹲在她跟前，正看着她，
　　“我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默默哭着猛地扑进他怀里，紧搂着他脖子不放。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半夜起来坐在这里哭就因为这个？”程信心疼地问。
　　“我半夜醒来不见你，每个房间都不见你，我想你肯定是受不了我了，我还咬你，还无理取闹，你肯定烦我了，趁我睡着就走了。”默默缩在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我在阳台抽烟，我看见你起来，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跟着出来，你就坐在这里哭，全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程信把默默抱起来，走进睡房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下次下床，记得穿鞋子，脚这么冰。”程信握着默默冰冷的脚，叹气。
　　“你哭得跟个花脸猫一样。”程信起身准备去拿毛巾，
　　“你要去哪里？”默默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我去拿毛巾给你擦脸，宝贝，你的脸哭得跟花脸猫一样，你不知道吗？”程信不禁好笑。
　　默默把脸埋到睡衣里胡乱擦了一下，抬起头：“我擦干净了，不许离开我。”
　　程信掀开被子，睡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满是心疼：“默默，默默，你这个傻瓜，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不要你，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对不起，我是不是很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见你，我会很害怕。”默默在他怀里嘟哝，语带哭音。
　　“默默，以后我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带上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程信沉默了几秒，对怀里的默默说。
　　默默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真的吗？去哪里都要带着我，不许骗我。”
　　“是，不是骗你，睡觉吧。”程信亲了下默默的额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他突然发现，他怀里的这个他心爱的女人，竟然是如此地没有安全感和依赖他，他为什么到现在他才发现她的不安，让她彷徨了那么久。
　　程信一夜未眠，第一次发现，他，会这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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