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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人（1）
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厌宣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虽然知道自己的确没什么义务一定要告诉唐鸩所有事情的始末，但毕竟他因此被伤，告诉他也无妨吧。
唐鸩喝着药，药汁辛咸，只喝了两口就略略反胃，索性放到一边再晾会，之前在山谷里受了冻，唐鸩这会还有点微咳，清了清嗓子，又看向紧锁眉头深思的厌宣，不禁开口：“你要说的到底是难以启齿，还是在绞尽脑汁编排个合情合理的故事哄我玩？”
在得知他身上的伤是曲厌宵所为后，厌宣早就不指望唐鸩还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这会儿听之前那个腼腆话少的唐门说着如此咄咄逼人的话语，仍觉得心里一阵难过。
“我不会骗你的，既然你想知道，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哥是五仙教灵蛇使玛索的首徒，本修毒经，而我因为天资愚钝，没有办法驾驭五圣兽，则是选了补天诀修习。”
“我五仙教与你唐门之间纠葛，你是唐门弟子，理应清楚的很罢！”
唐鸩听着厌宣突然转变的语气，见他眉头深锁一脸烦恶的样子，扁扁嘴没做声。当年唐书雁受命潜伏五毒挑拨乌蒙贵叛教这件事堡里本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只是后来唐书雁计谋败露被乌蒙贵炼成尸人，不归唐门另立塔纳到是闹得比原先潜伏还大，唐门也就人所众知堡主唐傲天的大女儿，叛堡自立了。没有顾念厌宣的旧情，他也不认为这些跟自己谈不上牵扯的话题有什么好生气的，理所应当的等着他接着说。
“所以？”
“所以，玛索是乌蒙贵的女儿，在乌蒙贵叛乱之时，玛索便跟着走了，我哥身为灵蛇使的首徒，自然也逃不了。”
“那你为什么没跟着你哥一起走？”
“我？呵呵……我这么一个废人，走到哪都是拖累别人。更何况，我也有我不得不留下来的原因。”厌宣的脸上抹上一份自嘲，单手撑着额头，像是陷入回忆般闭上了眼睛。
所谓爱屋及乌，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对唐鸩来说，他现在对厌宣的感觉便是在被曲厌宵折磨后的恨屋及乌。但看到这个让他憎恶到想杀之而后快的脸上出现那副难过悲伤的表情，却反而使得他不忍说什么了。
“乌蒙贵走时，还带走了本门的绝学尸典，里面记载了五仙教历往所有邪蛊诡虫，控心驭尸的狠毒蛊术，在我苗疆本就没有什么中原人口中的善恶正邪，对我们来说，制敌和自保是首当其冲的认知，而依靠什么手段达到目的，并不重要。中原人称我教为五毒教，邪教，可谁又懂若人不犯我，我怎会犯人这道理？刹罗教主在的时候就是这么教导我们的。”
也差不多罢，唐鸩可以体会厌宣话中的意思，虽然被他囊括在[那些中原人]这个分类里让他觉得无奈，但想到唐家堡虽身在巴蜀之地，却因那些杀人越货的买卖勾当，倒算是最常出现在中原的巴蜀人了。就像他这样，虽是生在巴蜀长在巴蜀，但一口官话说的混在人堆里无疑就是个地道中原人。不像明教那般异瞳难掩到从外貌上便能分辨。
“你要真讲什么善恶正邪，我倒也听不懂。对个杀手来说，没必要分是非黑白正邪善恶，一切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厌宣听他感慨了一下，倒也算是实话实说。隔了一会无话可说，唐鸩拿起早早放在一旁的药汁准备闷头喝掉，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这药凉了，我去给你热下。”
“没事。”
“为医者，总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况且凉药反而伤身。”
唐鸩没再拒绝厌宣，虽然热口的药汁只会让他觉得更加难以下咽，但总归是别人的一番好意。
厌宣把药碗重新煨在药炉上，就一直盯着，唐鸩看了看他专注的样子，看来是不想开口再说什么关于曲厌宵的事了。算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也改变不了什么。
起身走出里屋，踱着步子走到厌宣平时制药的药台子边上，看着上面摆着的奇怪瓶子，便随手拿起一个在手中把玩。
青瓷花的矮瓶看上去做的精致极了，上面的盖子上还环着一根红线绳，来区别于其他罐子。唐鸩好奇的打开盖子一瞧，瓶子里并不是什么药丸，而是一条通体泛着幽蓝色的线虫。他吓得手一抖，早知苗人养蛊驭虫，但真切的看到还是略微觉得有点后怕，想必这种东西，就像老辈人所说的降头一类，悄无声息夺人性命罢。
“你这瓶里的虫子死掉了。”
“它不是死了，这是子母蛊，你手里的那是母蛊，只有在子蛊活跃时，母蛊才会活跃，子蛊被我制在一颗丸子里与其隔开了，所以其他时候母蛊是处于憩眠状态的。”
“哦，反正蛊都是用来害人的，也没什么区别。”唐鸩对厌宣的解释不以为意，脱口而出的话中还带几分蔑视。
厌宣见他这种反应，倒也没生气，反而笑笑的继续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这对子母蛊，又叫做生死蛊，之所以这样命名，只是因为，这对子母蛊只能种在双方互生情意的情人身上才会发挥效用，而当种下母蛊的人生命收到致命损伤的时候，子蛊便会主动承受母蛊的伤害，并在承受伤害后，在植蛊人体内狂暴消亡，也就是俗话说，一命换一命。说是情蛊，也是断情蛊，绝情蛊。这种东西，注定种下的人，便是生死难见。”
厌宣解释完停了片刻又补上一句：“所以你说是害人的，也无可厚非。”
“天下间竟然有这么奇特的药蛊，这难道是你养的？”听完唐鸩有些膛目结舌，他本是以为苗疆蛊术都是取人性命的，从不曾想还能有保命，代人受命的效果。
“这蛊不是我练出来的，而是尸典中记载的，我也不过是如法炮制的养了一对。”
“尸典？你不是说……那书被乌蒙贵带走了么？”
“早年时我哥毒经修炼至第五重，对控心蛊术很是痴迷，便去了药王谷里把这书偷了过来，只是后来研习了三天便被玛索发现，把书拿走了，还罚我哥在祝融神殿跪了两天两夜。再后来，刹罗教主失踪，曲教主被艾黎长老带回来接任掌门，这书就莫名成了禁|书，里面记载的武学药典也成了禁术，不再允许五毒弟子修习。”
“可是没人想过，这书在我哥手里的那三天，他早已经将整本书牢牢记在脑海中，即便尚未参透的一些药决招式都能默背如流。领罚回来后，他便将整本默了出来。这事，没人知道。后来乌蒙贵反了，灵蛇使反了，我哥带着这尸典拓本，也再无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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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怜巴巴的看着。。可怜巴巴……可怜巴巴……灭零都好难啊QAQ。虽然我不是那么的勤劳QAQ。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沦落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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