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徘徊

　　当绿岛改名绿洲，新旧交替大家知道又一轮裁员将要开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要滚蛋的变成了升迁。
　　隔天上班，辛绦得知调任消息。耿丽华只问了一句新老板那边你有熟人？
　　她比她们更费解，难道是万晓玲出面帮忙？不及多思人已经来到绿洲，见到万晓玲她正想询问到底是什么缘故，万晓玲见到她也大吃一惊。
　　“你怎么来了？”
　　“是上面调我过来的，你也不清楚是这么回事吗？”
　　“换了新老板，很多事我也不太知道了。他们让你来哪里岗位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助理。”
　　“助理？哦，我想起来了翁小姐说过应总的新助理早上会过来，原来就是你。”
　　“翁小姐？应总？？”
　　“唉，别多说了先跟我来。”
　　她跟着万晓玲到翁君宁办公室。原本两间打通的办公室之间被放了架设计现代的屏风间隔。
　　翁君宁坐在一张漂亮的椅子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因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难过中走出来，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麻木呆滞，但这在别人看来变成了冷淡和无畏。
　　她乍见到翁君宁惊讶于她的美貌，眼睛呆呆直视着她。
　　翁君宁微微一笑：“请坐。”
　　她不好意思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你好辛绦，欢迎你第一天来上班，我是翁君宁。”
　　“你好，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翁君宁见她本人并不像外表那样淡定，是个很缺乏自信的人。
　　“因为我的业绩一直都不好，我以为我会被辞退，所以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你不适合做销售这就是原因，所以给你换个岗位。你不会跟我说你连助理也做不好吧？”
　　“做你的助理？”
　　“不，做应总的助理。”
　　“我不一定能胜任。”辛绦习惯性选择了退缩。
　　翁君宁再一次打量她：“呵，做应总的助理虽然不是件轻松的事，但做任何工作都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我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可以的。”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听翁君宁这样说，忍不住笑了笑。
　　这时应梓柏进来，辛绦从位子上站起身，翁君宁仍端坐不动。
　　她第一个反应是他！
　　他看看辛绦，望向翁君宁：“这是谁？”
　　“应总，这是你的新助理，她来报到上班了。”
　　辛绦向他问好。
　　“我是应梓柏。”
　　“我知道。”
　　轮到他一愣，但并没有详究细节。他只说：“你就坐这里。”
　　“那是翁小姐的位子。”
　　“现在是你的了。”翁君宁走来拍拍她肩，“我不常在这里，你是他的助理坐的不能离他太远，是不是。”
　　“翁小姐……”
　　翁君宁莞尔一笑，很抚慰人心。
　　辛绦镇定下来。
　　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开头总是惶惶不安有点不太适应。应梓柏给人的感觉脾气不是很好，这工作便显得更难做。经过一周的磨合，他的做事态度和要求有时变幻的太快，辛绦要跟上他的节奏太不容易。幸好后面有翁君宁不时的提点，加上她自己耐受力比较强，慢慢对他的脾气特性有了些了解。他的要求其实不算太难达到，做事要快有效率但质量不能差。你不懂的要是小问题他先快速说一遍还是弄不清楚的话脾气会一下急躁起来，说出来的话会变得尖酸刻薄很难听；若是大问题他则会说的很慢很仔细，一遍又一遍教到懂为止绝不发脾气，耐心好得出奇。仿佛他内体有好几个不同的应梓柏让人难以琢磨，辛绦总是在忽冷忽热时好时坏中起伏，日子精彩充实的不得了，她却恳求平静点。
　　就像昨日外间天昏地暗大雨瓢泼，一班同事都准时下班回家了，她也正准备走。没想到办公室的电话不合时地响起，她只好重新坐下接起电话，那边的人开口就是一串英文，快的她根本听不懂。在有限的英语常识里，她小心打断再次发问。那边叽叽咕咕又是一长串很急的样子。想到要是误了应梓柏的事，结果肯定……她心里一阵发慌，硬着头皮再次打断对方，告诉对方自己英文不好，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要先给应总打电话询问一下。那边一听顿时没了声音，她再三道歉。
　　那边挂断后她即刻打给应梓柏，告诉他有一位叫雅克的先生来电，自己英文不好对方说话很急好像有要事。
　　应梓柏在电话那端打断了她：“我这里堵得水泄不通，你让我怎么办！？飞过来！？一点小事你也做不好，索性别做了！”
　　她不敢作声。
　　他火气上来：“你到底有什么是不需要我而你自己会做的？万事都要我亲力亲为的话，我为什么要请助理！对了，有一件事你不需要我教，你自己就会！上班时间去外面和那群女人聊八卦说是非，倒是很上手，真是天性使然！”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在的时候我偶然到外面倒水和她们说上几句话，不过是很正常的事，说的也只是一些自己生活上的小事不是什么八卦是非。”
　　辛绦工作的这段时间，外面的确传出很多八卦。开始她们猜想应梓柏对她有意思才把她调任为私人助理后来又因为翁君宁与他之间的暧昧，大家都觉得翁小姐的可能性更高。于是传出更离谱的八卦。
　　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并不当一回事。
　　她们日间背后传八卦可是当着她面对她是很亲切很好的。辛绦不太计较这些小事。
　　外面的雨不见小，夜阑中亮起万家灯火。
　　她独坐等待着。
　　过了好久应梓柏推门进来，她倏地站起身。
　　“走开。”他在她位子上坐下，拨了号码打过去。
　　她退到外间去透气，不知谁临走窗也没关好冷风刮进来，让人汗毛林立。去关窗看到对街星巴克，她想雨夜喝一杯热热的咖啡，回头看里面应梓柏，他还在打电话，她趁这个空档下去买咖啡。
　　哪里知道队伍排的老长，幸好回来时他还在办公室。她也不敢去打扰，坐在外间万晓玲的位子上，也不开灯。暗中双手捧着咖啡慢慢喝着，看窗外雨丝像挂面一样下的没完没了。
　　应梓柏出来时见她还没走，便问：“你怎么还不走？”
　　她转头，站起：“我怕你还有事要、要人做。”
　　“有我的咖啡吗？”
　　“有。”
　　他接过在一旁坐下，她也跟着坐下。两人听着外面雨声潺潺。
　　“去找个私人英文老师，”他转动咖啡杯，“费用公司出不用你担心。”
　　“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如果你想一直做下去会做好的，除非你有别的想法等着去更好的地方。”
　　“没有！我想做下去。”
　　他忽然换了话题：“你从前一直住在凤凰里？”
　　“从小住到大。”
　　“所以你认识我？”
　　“啊？”她疑惑。
　　“那天我说我是应梓柏，你说你知道。”
　　她低头浅笑：“我第一天去勇敢家园上班的时候见过你，我还让你填过一份客户资料，所以我知道你。”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说：“晚了，你回家吧。”
　　“好。那应总，再见。”
　　他笑：“上班的时候你叫我应总，下班了我就不是什么老总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她想了想说好。
　　应梓柏是个心很细的人，但他的温柔细致只在喜欢和关心的人身上表现出了，其他人因为不受重视往往被忽略，这一次他忽略了辛绦。她一直在等着他还没有吃过饭，外面风雨交加他也没有送她回家。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