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gl）

　　君以沐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感觉毛毛的，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正在发生。
　　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正在发生。
　　她突然醒悟过来，她之前让君澜在白意萧的身上设置了一个小小的魂术，从而在白意萧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能够感受到。
　　她暗红的眼睛顿时变成了血红色，精神已经透过魂术前去检查白意萧的状况。她在识海里感觉到白意萧的灵魂并没有遭受到攻击，放心下来。
　　她快步走向楼下，要求使用远距离传送阵。
　　这几天里他们都还只专注于维护自己的领地，建立起一个稳定的产业结构，雷斯垂德伯爵在收到战利品后送来了一名机械师，帮助他们修建了一个稳定的传送阵。传送阵的好处在于，只要自己知道坐标，就可以传送到那个地方。
　　然而每一次传送都需要付出一块星石，以目前一块星石一万金币的价格而言，着实有点贵。
　　君以沐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星石，塞到了传送阵的能源板块，然后自己走进了传送阵。她循着识海里感觉到的白意萧的方位，发动了传送阵。
　　光芒一闪，她消失在了传送阵里，然后出现在了云山牧场里。因为感觉的差异，坐标稍微有一点偏移，让她出现在了白意萧旁边的一个矿洞里。在那黑暗里她刚好能够看到白意萧，和她面前的混沌。当她看见白意萧身上的伤口时，几乎忍不住走出去将她带走。
　　但是她没有。
　　她看见那混沌轻轻地探入了白意萧的伤口，然后白意萧的伤口就以千百倍的速度开始愈合起来。白意萧也没有反抗，任凭混沌在自己的身上动作。
　　“所以，这就是你觉得你能够提供给我的？”白意萧动了动已经复原得差不多的左手，冷笑：“等我到十五级，这样的愈合速度都已经算是慢的了。”
　　“等你到达十五级的时候，这些增幅属性当然会更强。”混沌这样说。
　　白意萧摇摇头：“真是抱歉，我没什么兴趣。”
　　混沌沉默了一下。
　　“我以为你想要力量。这难道不是你来到这里的目的么？”
　　“我只想要我自己的力量。”白意萧再次冷笑：“我猜你也不懂。你也许能知道人类的想法，但是很抱歉，你并不理解。大约是因为你只是混沌而已。”
　　“……”混沌沉默了一会：“也许如此。但是你也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既然谈崩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和你虚与委蛇了。”
　　混沌扭动了一下，形成了两个莫乔安一样的人。
　　白意萧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混沌刚才并没有完全治好她的伤，尽管表面看起来已经痊愈，但内里的肌肉纤维还是正在愈合中。她尝试了移动一下左臂，但显然，左臂对她大脑的指令反应有限。
　　她不知道混沌模拟出的莫乔安能有多强，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战斗到最后一刻。离天亮已经很近了，如果有人提早来上工，就能发现她，那么也就可以得救。
　　她稳了稳脚步，然后身子弹向其中一名模拟分身。她将斗气灌入弯刀，劣质的金属发出细碎的响声。刀锋砍上了分身，将它一分为二。被斗气击杀的混沌顿时失去了活性，消散在虚空里。
　　混沌中一阵扭曲，五个分身再次被造了出来。
　　模拟出的莫乔安完全不如本人厉害，但是白意萧感觉自己的斗气大概撑不了和混沌的消耗战。她的心里忍不住开始飞速地计算当混沌派出多少个分身的时候她将会一败涂地，结果是，杀掉这五个过后，她就会被榨干最后的潜力。看来混沌也仔细计算过她的能力。
　　她抖了抖刀，挥刀挡住了分身的攻击。
　　君以沐还是没有动。尽管在她的指尖，五个火球术早已凝聚。她在等待白意萧能量耗尽的时候。苏有过一句话:面对的情况越危险，耗费的能量越多，就越容易成长。
　　白意萧已经再杀了两名分身。她尽力地防御，只有在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才发出攻击，一旦攻击就是一击毙敌。她沉重地喘息着，却不敢有半点放松。同时，她能感觉到，自己通往八级的道路已经松动了。
　　……不。这种感觉是，她其实已经突破了八级，正在突破九级！
　　她突然有一点明白为什么皇阶到神阶会有那么长的等级差了。因为顿悟的这个阶段太长。
　　白意萧反手一刀，再次劈开一个分身。
　　下一秒，刀碎了。
　　白意萧惊愕地看了一下手里弯刀的碎片，随手将它们扔向了剩下的两个分身。一直承受大量的斗气终于让它不堪重负地碎掉了。
　　哪个古人说过，没有了爪牙的豺狼比家养的狗还不如。
　　白意萧觉得，自己多半挂了。
　　但是并没有。五个火球被扔到了两个分身的身上，混沌尖叫着，却无法将火焰扑灭，只能任凭分身们被烧为虚无。
　　白意萧的目光惊讶地转向矿洞。
　　君以沐的指尖，新的五个火球欢快地跳动着。
　　“你……怎么……”白意萧挠挠头:“你不是应该在领地么？”
　　“我让君澜在你的身上设置了一个魂术。”君以沐走上前去:“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搞出些不过脑子的蠢事来。”
　　白意萧笑了:“我也不一定会死。”
　　君以沐也笑起来，眼眸里的血红慢慢平复:“到底嘴犟。”
　　混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走，君以沐右手稍微活动了一下，收起了火球术，拉住白意萧，检查她的伤口。
　　白意萧疼得眉头直皱，但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皮肤倒是愈合好了，所以你在内出血。”君以沐下了结论:“这里有医生吗？”她停了一两秒:“我想也没有。”
　　白意萧苦笑了一下。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君以沐说:“之前在你体内沉积的没有完全吸收的魔力，可以拿来愈合伤口。”
　　“你开玩笑么？我们不是试过了，怎么都没办法利用那些魔力，只能等它们自己慢慢被吸收么？”
　　君以沐微笑地看着她：“那是之前。”
　　“？”
　　君以沐咳嗽了一声：“无论是魔力还是斗气，最终的表现形式都是能量。将它们都转换成你自己属性的能量，那么你就能够拿它们来治疗伤口咯。能够将魔力和斗气转化为能量，这就是师阶的判别方式。”
　　“你让我现在就进阶到十级？”白意萧看着君以沐，摇摇头：“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为什么不行？”君以沐疑惑地皱眉：“你已经直接进了两级，为什么不能再进一步？”
　　白意萧知道没办法反驳，于是闭上了眼睛，感应着自己体内残留的斗气和遍布全身的未消散的魔力。
　　要想转化他们，总得先明白自己的能量属性到底是什么。按照经验，在九级的时候就会有一些斗气自动转化成了能量。白意萧最终在自己的伤口旁边找到了自己属性的能量，它们正在努力地让自己的伤口愈合。尽管以它们的数量，要愈合这么大的伤口简直就是徒劳。白意萧尝试着分辨出那能量的属性。
　　那能量仿佛银月一样，寒冷与圣洁共存，浓烈而强大。
　　“自己的属性，也就是自己掌握的规则。”君以沐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变强的路途就是一步步领悟规则的过程，转化斗气和魔力的方法就是要让它们陷入你的规则里。”
　　“说得这么抽象谁知道啊……”白意萧气馁地说：“难道要让我在意识里对它们咆哮‘给我乖乖地变成能量’吗？”
　　“……不要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君以沐觉得自己的脑门上满是黑线：“你要领悟到你的规则的含义，它们就会自动变成你的能量了。”
　　“……我的规则？”白意萧继续看向那些自动转化的小小的能量的液滴。它们代表着什么样的规则？
　　她能感觉到存在在那些能量里的破坏力，就像刀锋一样锋锐。但是似乎里面并不仅仅是锋锐。她还能感受到一些其他的，更加复杂的因素存在于其中。
　　“天上的月亮……虽然孤寂幽冷，但是也能为无数的人照明道路啊。”君以沐突然喟叹一声：“一往无前的刀刃，可以为了无数的理由而挥出……很多事情都不能仅仅只看到表面，而是要探讨那背后的缘由。那缘由可能不止一个。”
　　白意萧突然明白了一点。
　　锋锐只是规则的表现形式，规则应该是导致锋锐的原因。
　　“以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有一种我是为了救赎而杀戮的英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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