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黑色枪口

　　希尔达手心里全是汗，她接过话筒的手都在抖。她过去的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紧张。就连雷诺上将也在看着她。希尔达倒并不是害怕，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她还怕到时候没有人垫背的吗？希尔达瞥了眼等着看她好戏的弗朗西斯科。
　　她也不是不会，她以前就只听过苏联老师唱过一首民谣叫《卡林卡》，大致还记得是什么样子的。台下几百双眼睛全部盯着她，希尔达清了清嗓子缓慢的开始唱。希尔达很少唱歌，她并不是不会而是不喜欢。相反的，她的声音非常清亮空灵。也许在场的很多人都听不懂希尔达在唱什么，只是那清丽婉转的歌声就像在这大厅里盘旋一样，尽管没有伴奏，依然美好的像是那雨后的茉莉，沁人心脾。
　　《卡林卡》是唱姑娘美丽温柔如雪绒花的，又不完全是一首情歌。她的苏联老师就是用这首歌追到了他的妻子。
　　不少人都被希尔达的声音给迷住，以至于她结束后都没人鼓掌。希尔达看得很清楚，第一个拍手的正是海瑟薇，她拼命的拍着手，也不怕把手拍疼。之后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希尔达报以她灿烂的笑容。
　　“哇哦，意料之外的。这位女士的歌声非常美好呢，”弗朗西斯科笑着搂住了希尔达的肩膀。“但是啊，我们不知道你唱的是什么意思，想必我们的英雄也很难感受到你这份鼓励呢，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吗？”明知道她不好还这样长篇大论的欺负她吗？希尔达挑了挑眉瞪着弗朗西斯科。
　　“虽然我户口上写着是法国人，但我在苏联长大。所以不会说法语。”希尔达干脆直接用俄语来说，她倒是要看看弗朗西斯科要怎么翻译。
　　“哦，原来这位美丽的姑娘在苏联长大。”弗朗西斯科解释道，“不过看上去没有苏联人的大鼻子，你的鼻子还算小巧。所以她在苏联一定也受尽了大鼻子的欺负。”
　　底下的人又笑了起来，希尔达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希尔达只是微笑着挥了挥手，就像个主角那样。只不过在下台的时候狠狠的从弗朗西斯科的脚上碾了过去。她不是踩过去的，而是狠狠的跺了一脚。尽管弗朗西斯科看上去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其实早就已经疼得在跳脚了吧。希尔达冷哼一声，拍了拍刚才被他搂住的肩膀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
　　因为这段插曲耽误了希尔达去上厕所的时间，原本她就是算准了士兵他们在交班时候的那段空白期。现在在她走出剧院之后交班已经结束了，新一轮的巡逻又开始了。希尔达咬了咬嘴唇，只能冒险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对着黑漆漆根本不能辨别的建筑物随便拍了几张。至于拍到的是什么东西，就只能看运气了。
　　尽管只是这样，希尔达厕所上的也有点久了。史蒂夫在大厅里等的都快睡着了，他无聊的数着女人们的裙子颜色。
　　希尔达悄悄的回到门外，装作刚从厕所回来那样从正门进入。
　　“史蒂夫我们回去了！”希尔达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史蒂夫。
　　“我们不等海瑟薇一起走了吗？到时候她要怎么回去？”
　　“……”希尔达愣了，等海瑟薇一起回去？为什么？希尔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找到了混在人群里的海瑟薇。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一边，弗朗西斯科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就算今天海瑟薇化了妆穿上了漂亮的裙子，可还是和这个舞会格格不入。她身上廉价的布料与女士们的真丝形成了对比。
　　海瑟薇满腔欢喜都在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掉。被冷落的舞伴比刚才希尔达被善意的嘲笑更要难受的多。
　　“她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我们要带她一起回去吗？”史蒂夫撑着下巴说。
　　“当然不，难得的舞会，她期待这么久了，就让她好好开心一下吧。”希尔达微笑着说。她整了整衣服让自己看上去足够精神整洁，然后穿过人群走到了她的身边。“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跳一支舞吧。”希尔达朝她伸出了手说。
　　海瑟薇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不介意。”她一开口就带着些鼻音。弗朗西斯科带她来到这个她融不进的地方又把她丢下。会很不安和无聊吧，有没有聊得来的人。
　　海瑟薇不介意希尔达现在的身份是送酒人，她不介意希尔达走的是男步，也不介意她拉着她挤到了舞会的最中央。女人对女人，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但两人都不介意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开心的踏着舞步。哪怕现在演奏的是华尔兹她们也给跳成恰恰。
　　“好好享受吧。”希尔达余光瞄到了弗朗西斯科正在朝这里走来，说完她带着海瑟薇转了个圈直接松手把海瑟薇交到了弗朗西斯科的手里。
　　这一幕和以前的那幕重叠在了一起。
　　还记得那年希尔达第一次进入交际圈的时候也是一样，雷哈德带她在舞池里疯狂的扭了两下后把她托给了西蒙。
　　还记得那时的西蒙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腆红着一张脸都不敢抬头看希尔达。
　　“鞋子比我的脸还要好看吗？”那时候希尔达对西蒙说了这句话，让西蒙原本就发红的连烧的更厉害。
　　“鞋子…没你好看……”
　　“那你干嘛不看着我啊，这样很没礼貌的。”希尔达伸手抓住了西蒙的下巴抬了起来，“这样看着我就对了。”
　　“……”那时的西蒙窘迫的很。现在想想都觉得会笑出来。
　　“走吧，史蒂夫。弗朗西斯科会送海瑟薇回来的。”希尔达拉走了史蒂夫说。
　　十月的夜晚已经凉的可以了，在一路吹着凉风回到酒馆之后希尔达几乎倒头就睡。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又浮现出了西蒙的脸。也不知道那个傻瓜怎么样了。
　　希尔达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当年她和西蒙的那个晚上

　　**

　　海瑟薇那天晚上就没回来。
　　希尔达在得到允许后暗房里洗照片，上次发出去的电报并没有得到回应，这应该是默认的行为。希尔达也不会告诉弗朗西斯科太多信息。
　　希尔达用镊子把照片夹了起来，照片拍的很不清晰，基本就算是白折腾了。她懊恼的把照片整个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这样下去不行，时间一定会来不及。希尔达撑着下巴在暗房里踱步，她必须要尽快得到情报然后再送出去。就在希尔达想对策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她赶紧把照片都藏了起来锁上暗室的门然后才慢慢的走到门口。
　　敲门声清脆且有节奏，从木门的震动程度来看应该是个男人。估计是弗朗西斯科。希尔达理了理头发打开了门。果然是他。
　　和昨天一样的装扮，只不过他的头发显然被发胶抹得锃亮。
　　“你们有这么闲么？不好好在军事区呆着。”希尔达双手环胸的靠着门，对于昨天的事情她还是耿耿于怀没好气的说。
　　“士兵很闲，我不闲。”弗朗西斯科走近了一步，“我今天接到了一个命令，来自上将。希尔达，你要踏上上流社会了。”他手指缠绕着希尔达的长发说。
　　希尔达一巴掌拍掉了弗朗西斯科的手，“说重点。”
　　他收回了手耸了耸肩，“我说雷诺上将有包养你的意向，你信吗？”
　　“当然不，他不会低品位到包养一个卑微的酒馆女。”
　　“这可不一定，”弗朗西斯科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盒子，“给你一小时换上这身衣服，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勾引男人的荡\妇。我带你去收集情报。”
　　“能被荡\妇勾住的，也只有奸\夫了。”希尔达接过盒子，“海瑟薇呢？她回来了吗？”
　　“当然没有，估计她还在我的公寓睡觉。”弗朗西斯科笑了笑，“毕竟昨天晚上……”
　　“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听你说这些。”希尔达挥了挥手就绕过弗朗西斯科回自己房间。弗朗西斯科一把拉住希尔达的胳膊，“怎么，不想听我一夜七次的经过？要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做到这样的——还是说你伤心了？”
　　希尔达白了他一眼，“那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肾衰竭而死亡。”她潜伏在军营里的时候里面听到的话更是露骨，这种程度的挑衅只是小儿科。
　　昨天因为弗朗西斯科的缘故出了个小差错，她想方设法的要混进军事区都没成功，这是个机会，她可以趁这个机会赶紧收集完情报然后走人。意外的，希尔达打开盒子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套骑马装，甚至还有一顶黑色的帽子。希尔达会开坦克会开摩托就是不会骑马。她随便把头发梳成一个马尾换上了衣服走出了房间，“不要告诉我你今天要带我去马场，我不会骑马。”
　　“意外的很英气，我都要爱上你了。”弗朗西斯科打量了一番说，“我们当然不会去马场这种满是马粪的地方。我们今天去阿登森林。”
　　阿登森林？法比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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