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武林大会(三)
李思凡揍完王定中回来,我道:“你喜欢方玉珊?”
李思凡问:“这天下有几个男人是不喜欢方姑娘的?”
我实在是好奇那方玉珊到底是多国色天香,于是一把扯过香鱼,道:“那方姑娘比起我这侍婢如何?”
香鱼闻言,含羞带怯地朝李思凡飘去一眼,俏丽若三春之桃,周遭的看官纷纷看着了双目,涎水四流。李思凡则一副正人君子状:“你这侍婢确实是个大美人,可是比起方姑娘还差了那么一点。”
我道:“难不成你见过那位方姑娘?”
李思凡颔首,神情骄傲得像只公鸡:“对,在我七岁那年。”
我:“……”
如此说来,方玉珊虽为正道第一美人,可真正见过她的人却寥寥可数,指不定她的美貌便是方凛为了夺得盟主之位故意散布的谣言。
香鱼插嘴道:“你们都没见过她就说她是正道第一美人,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思凡道:“不管别人长什么样,方姑娘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香鱼道:“你不是说方姑娘是正道第一美人,那这天下第一美人又是谁?”
李思凡道:“听说皇宫里的娘娘是一个赛一个的天仙,可惜寻常百姓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说到这,他忽然顿了顿,凑过头来道,“不过我听别人私底下都说现任魔教教主白微是天下第一美人。”
我忽然来了兴致,不想本座人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本座的传说,登时心花怒放道:“这话从何说起?”
李思凡道:“当年的魔教教主白芷不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听说她长得艳绝尘寰,任何男人只要见了她一眼都再也忘不了。那些江湖豪杰虽然嘴上不承认,可心里都明白着呢,他们的正道第一美人跟人家比起来,那真是差远了。你想想,娘亲长成那样,女儿还能差到哪里去?”
李思凡这一席话无疑在我头上浇了一桶凉水,季清之勃然变色道:“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思凡无辜道:“你这么凶干甚么!”
我笑肉不笑道:“倘若魔教教主生成我这样,如何?”
李思凡笑道:“这怎么可能?”
我道:“为何不可?”
李思凡道:“你要说你的侍婢跟白莲教教主长得一样,我说不定还会相信。”
我奇道:“难不成我相貌如此丑陋?”
李思凡道:“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我道:“但说无妨。”
李思凡道:“你虽然长得不差,但你浑身上下打扮得就跟男人似的,头上连朵簪花都没有,哪个姑娘会像你这样?而且你还整天板着一张面孔,男人都让你吓跑了!”
我平日听惯了教众的奉承话,什么文成武德,中兴神教,头一回听到如此中肯的回答,乍听之下刺激挺大。我扭头问裴逍:“李思凡所言是否属实?”
裴逍道:“少主志在云霄,岂是寻常女子可以匹敌。”
季清之亦道:“少主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纵然是天姿国色,以色事人,能好几时!”
既然裴逍不曾否认,那李思凡说的话便是真的。我在神教时曾偶然听得一位教众抱怨他夫人为“男人婆”,只因那位夫人能一肩扛起一头野猪,让他背后不知受了多少嘲笑。难不成在裴逍心中本座亦是个男人婆?如此便能解释为何他不肯助我修成神功。可本座身为白莲教教主,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岂不有失神教威严?长此以往,何以服众!
裴逍呐裴逍,你可真叫本座难办!
我用过早膳,郁郁不乐地回房反思了一日,傍晚时分,终于茅塞顿开。裴逍说得极是,我身为神教教主,岂是寻常女子可以匹敌?何苦在这一张皮相上纠结,当务之急是快些修成神功,一统天下才是。
裴逍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他既已知晓“巧借”之法,定然不会因为我浑身上下没有女人味,而耽误我的神功大业。可除此之外,又是何原因令他不愿助我神功大成?这一哭,二脱,三醉倒中,究竟又隐藏着甚么玄机。
《莲花宝典》我早已铭记于心,正坐于窗前细细琢磨,窗外忽然拂过一阵微风,春风拂面,转瞬即逝。
我心中一惊,方才那一阵并非是春风,而是一个人影飞过。我连忙飞身追了出去,此人身着一袭夜行衣,身形如马踏飞燕,无须任何借力,凭空竟飞跃了近百丈。如此俊俏的轻功,除了近来臭名昭彰的桃花贼不作他想。
我紧追其后,奈何这桃花贼轻功高出我几许,身形之快,如白驹过隙,根本无法靠近其左右,只能远远见他飞入了少林寺中。待我追至少林寺时,那桃花贼已失去了踪迹。
我暗忖,当今江湖榜上排行第一的轻功乃是天机阁的“踏云诀”,此轻功施展起来身形飘忽,如在空中缥缈,无声无息。而桃花贼使用的轻功身形飘逸,如马踏飞燕,似乎是排行榜上第二名的“桃花十里笑春风”,这也正可解释桃花贼为何总爱在作案时留下一地桃花。只是这“桃花十里笑春风”绝迹江湖已有十余年,为何如今忽然重出江湖?
我在少林寺内寻了一圈,末了无功而返,这桃花贼轻功之高,连我都自愧不如!今日入少林,恐怕是又瞧上了甚么宝贝,只是不知是哪家门派要遭殃了。
翌日,武林大会最后一日。
我领着一行人上了嵩山,李思凡跟着一道去了,见我头上戴了个帷帽,奇道:“你为何要戴个帷帽?”
我叹息一声,道:“粗姿陋质,恐有碍观瞻。”
明着似乎是对他昨日嫌我“男人婆“的话耿耿于怀,实则是二位长老怕我在武林大会上与那位“少侠”相互瞧对眼了,以死相谏让我带上的帷帽……
今日的少林寺群雄汇聚,华山、峨眉、青城、崆峒、昆仑、五派高手倾巢而出,连方凛的女儿方玉珊都露了面。
李思凡整个心花怒放,激动得直嚷嚷:“方姑娘,是方姑娘!”
我淡漠道:“我瞧见了。”
那方玉珊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面上蒙着一层面纱,身着一件莹白衫裙,上边绣着淡雅的兰花,腰如约素、玉骨珊珊,只露出一双剪水双瞳,已是人间殊色。各路豪杰不少就是为了一睹方玉珊真容而来,登时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昨日比武最后获胜的是快刀门门主吴春风,他上台后朝着五大门派道:“在下吴春风,请各大掌门赐教。”
五大门派面面相窥,无人上前。武林大会的规矩是站到最后者获胜,倘若他们头一个冲出去,即使是胜了,之后还得经过连番的车轮战,待到筋疲力尽时,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谁都不愿做这出头鸟。
场面僵持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白发苍苍、面如枯槁的老叟。他跳上台道:“原来五大门派的掌门都是些畏首畏尾的胆小鬼!那就让白头翁来领教你的高招。”说着,一掌向吴春风袭去。
吴春风面色一变,连忙挥刀砍去。白头翁不退反进,伸手挡隔。“嘭”地一声,那刀砍在白头翁手上,却如同砍在铜墙铁壁上一样,完全不能撼动他分毫。白头翁哼哼一笑,趁吴春风呆愣,朝着他胸口就是一掌。
吴春风登时倒在了地上,面如寒冰,瑟瑟发抖,身上渐渐结起了一层薄冰。
这个老头名叫白头翁,为人非正非邪,是江湖出了名的心横手辣,黑白两道都敢得罪。而且掌法了得,一旦中了他的寒冰掌,若无解药或内力至阳之人逼毒,一月内必受寒毒侵蚀而死,江湖中人无不避之不及。
圆通方丈“阿弥陀佛”一声,上台道:“少林寺举办这次比武大会,旨在推选新任武林盟主,施主出手如此狠辣,实在有违少林寺初衷,还请施主赐下解药,解开吴施主身上的寒毒。”
白头翁缕了一缕胡须,笑道:“四大世家与五大门派中若有一人能把老头拿下,那我就心甘情愿地把解药交出来!”
如今四大家族中有两家是孤儿寡妇,一家是病秧子,唯有一个方凛能够担此重任,可他泰然自若地坐在位上,丝毫没有上场的意思。
昆仑派掌门玉虚子咽不下这口子,跳上台道:“在场豪杰念你年纪大了,不想跟你舞刀弄枪,你还真当我们正道后继无人!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昆仑派的剑法!”说罢,拔剑上台与他缠斗了起来。
这些掌门人的功夫在我看来根本不入流,正瞧得兴致缺缺,季清之忽然道:“不对!”
我道:“有何不对?”
季清之道:“昆仑派掌门玉虚子的佩剑向来是昆仑剑,为何今日忽然换了兵刃?”
我仔细一瞧,这玉虚子手中的剑确实平平无奇,武林中人视兵器如命,怎会随随便便换了随身佩剑?
玉虚子的武功本就不济,加之手中兵器平平,很快从白头翁手中败下阵来来。如不是圆通方丈出手相助,恐怕难从寒冰掌中逃脱。
之后,青城、华山派二位掌门相继上台挑战,奇的是他们所用的兵刃竟都不是自己惯用的兵器,我心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不知是那白头翁真有过人之处,还是五大门派的掌门功力已不济至此,白头翁竟先后又拿下青城、华山二位掌门,现场陷入一片凝重中。难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一直不曾作声的方凛,期望他能为正道扬眉吐气。
在这万众瞩目的情形下,方凛终于起身上台,道:“云净山庄方凛,请白老指教。”
台下众人纷纷呐喊助威,因为方凛此刻上场,已不单单是为了争夺盟主之位,而是为了整个武林正道的颜面而战。可惜我与季清之的关注点却完全落在“这货用的居然是自己的惯用兵器!”上……
不得不说方凛的确有这么两把刷子,《天罡剑法》正气磅礴,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白头翁连连在他手上吃亏。
我问裴逍:“以你的身手,比之方凛如何?”
裴逍道:“略胜一筹。”
我明知故问:“是你略胜他一筹,还是他略胜你一筹?”
裴逍道:“属下略胜他一筹。”
我满意了,裴逍的《凤凰来仪》已练至第八层,《天罡剑法》再锐不可当又如何?还不是逊《凤凰来仪》一截。
“去!本座不放话,你不得下台!”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