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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水……水……”张来福无意识地咛喃。
张长贵猛然从美梦中醒来，眨了眨眼，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迅速起身去倒了水来，搂着张来福坐起来喂水。
张来福喝完躺下又蜷缩在了一起，被子下的躯体抖动得厉害。
张长贵探到被窝里往他后背上一摸，张来福到现在都没有发汗，于是急忙把自己那床被子拿来盖住，可张来福仍然抖个不停，眼睛也从头到尾没睁开过，显然意识还不清醒。
想也不想地就爬上了狭窄的病床，张长贵搂着张来福翻了个身，张来福几乎半趴在他的身上。
“长贵……”张来福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声音因为无力而发软。
张长贵的某个部位却发硬了。
张来福滚烫的身体在怀里，滚烫的气息在颈边，张长贵在理智与情欲间犹豫挣扎。到最后，唯一的念头就是：他又已经一个多月没碰张来福了。
手已经无可控制地摸上了张来福的腰，松开了裤子，探进去。
现实让张长贵又恢复一些理智。他不想张来福受伤。除了第一次急切的几乎半强迫，和后来一次在油菜田里的情难自禁，都让张来福出了血，其他每次张长贵都会去偷拿家中的香油来做足了准备不让张来福受半分的苦。
——可是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张长贵转着脑袋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到什么可用的东西，可身体却难受得紧，他有些泄气地拉着张来福的一只手按上去。
和谐社会人人有责
张来福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出了一身的汗，脑袋已经清明，然后就立刻感受到下身的狼藉，虽然烧晕了，张长贵对他做了什么事他还是有些意识的。
推推张长贵，后者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抬手就摸上张来福的额头：“不烫了。”又闭着眼睛要睡。
张来福又推他：“这里是哪里？”
“……医院。”张长贵闭着眼睛说。
张来福看看四周：“这么好的房间啊……我怎么住得起？”一想，就要坐起来穿衣服。
张长贵一下子不要睡了，带着点兴奋：“这里的院长和朱家关系挺好的，我认识呢，我找的他，不要钱。”
张来福一边套着衣服一边看他，声音很低沉：“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就知道乱来……”
张长贵也厚着脸皮：“我帮你发汗么……”被张来福打了一下后脑勺。
张长贵摸摸头：“对了，那群包身工说你一直在加夜班，为什么？”
“赚钱啊。我白天干活工钱都给胡老板，晚上算私活，有额外的钱拿。”
“你为了那么点钱连自己身体也不顾了吗！”张长贵很生气跳下床，光着身子就在自己的衣服内翻找，然后丢了个信封在被子上，“我这个月的工资，扣掉昨天请干爹干娘他们吃饭的钱，还有坐黄包车的钱，还剩下这么多。”
张来福打开信封数着钱：“勉强够还沈大哥给的生活费，沈姑娘家的房租还给不起，还有家里下个月的生活费……”
张长贵又跳上床躲进被子里：“好了好了，我下个月就当文书了，俞静音还答应下个月给我涨工资。”
张来福把钱又往信封里装，想想，低头笑着说：“长贵啊，你都能赚钱了。”
张长贵却想起什么的又从张来福手里拿出一块钱来：“给你钱你肯定不是还钱给人就是给爹娘了，这个啊，我来收着——给你存的赎、身、钱。”
张来福一愣，抬头看他。
张长贵抿着嘴歪着脑袋看着他笑。
张来福低头把信封塞进口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声音也软了下来：“等你这么存，不知道存到什么时候呢……”
“不会太久，你等我……”张长贵凑过去，亲在他的眉心，嘴角。
社会和谐人人有责
事务部的老康看到张长贵进办公室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早上睡过头了，所以才迟到。”
老康说：“你去董事长办公室吧，她等你一早上了。还有，她心情不好……”
一边懊恼着一边硬着头皮敲开了俞静音办公室的门。
“进来！”
张长贵有些紧张地推开门进去：“董事长……”
俞静音铁青着脸看着面前的人，冷笑一声：“你好大的面子啊，朱少爷！”
“我……”
“竟然请得动人家刘院长亲自接诊，住高级病房，真厉害啊，才短短的时间，已经懂得利用朱少爷的身份了啊？”
“是我大哥他……”
“什么大哥，我丈夫朱焕亭只有一个儿子，你哪里来的什么大哥？！”
张长贵说：“是，是我干爹……”
“我不想听！”俞静音打断他的话，“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和朱家也没有任何关系请你记住这点。我不希望以后我们朱家的朋友再被你朱少爷使唤了去伺候姓张的去，他们也配！”
“……哦。”
“老康！”
“董事长。”老王推开门进来。
“我不需要一个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的文书，他现在还是收发员。”
“不要啊。”张长贵急忙冲到俞静音办公桌前恳求，“董事长，我就迟到了半个小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再……”
“出去！”
“董事长……”
“出去！！”俞静音的声音又高了几分。
老康急忙拉着还想恳求的张长贵出了办公室。
“你呀，本来多好的事呀，董事长也挺看得起你的，你做什么了？”
张长贵嘴抿得紧紧的，握紧拳头的指甲深陷进了肉里。
张来福把家用给了张母剩下的就去还了沈心池。
“来福啊，又没多少钱，不着急的。”
“不行啊沈大哥，你帮我们家够多了，其余的，我下个月再还你。”张来福其实是真心不想欠沈家兄妹太多。
“那随便你吧。”沈心池看着张来福，脑子里想的是余创世和雷晓东两人惊心动魄地那么一闹，竟在一起了，妹妹沈紫君嫁入余家似乎无望。
难道真的要看着她和无权无势的张来福在一起？沈心池心有不甘地叹口气。
“对了来福，我能问一下吗，你哪里来的钱还我的？”
张来福笑里带着几分自豪：“是长贵，他领工资了。”
“噢。”沈心池点点头，“看来，你们感情真的挺好的。朱少爷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那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不是个没良心的人。”
沈心池说：“那以后朱少爷飞黄腾达了，你们张家也算脱身了。”
“嗨，哪里想那么远。”张来福倒不在意，“我只求呀，一家开开心心无病无灾的，就成！”
沈心池看着张来福出门，转身就给万昌船务打了个电话说找“朱子贵”。
照例听到张长贵的一腔抱怨。
——不过却有长进。
“行啊，还懂得忍下来，兄弟，进步不小啊。”
张长贵脸上表情恨恨的：“那个臭婆娘，总有一天，我在她那里受的侮辱都要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所以啊，为了那个时候，你现在更要伏低。不过我看你大妈对你还是不错的，至少，她还愿意让你当文书。放心吧，你好好干，文书的位置跑不掉的。”沈心池安慰他，“再说，你的将来，可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书而已。”
张长贵拿起手里的啤酒瓶和他干杯：“为——我的将来，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书！”
“为你的将来。”沈心池说：“以后我们可能是一家人，到时候，我也要仰仗你了。”
张长贵笑：“我知道你在追求我大姐，不过，你也太自信了吧，我大姐虽然离过婚，可是人又漂亮，性格又温顺，喜欢她的公子哥还是很多的。”
“我说的不是我和你大姐的事。”沈心池说，“我说的是我妹妹沈紫君和你大哥张来福的事。”
“你说什么？！”
“唉，我们家那个丫头啊，也漂亮啊，就是脾气急了点，不过也有很多人喜欢，你知道，你的表弟余创世还在追求她呢，可是呢，我家傻丫头谁都看不上，就看上你大哥了，我爹也挺喜欢来福的，你干爹干娘对我妹子更是好得没话说，如果不是来福还是包身工，估计啊，他们早就让他们结婚了。”
“不可能！！”张长贵握着酒瓶的手关节泛白。
“是啊，是不可能。”沈心池垂着眼叹气，“谁叫来福签了十年契呢，真等他满了契出来，我妹妹的青春可就没了。所以啊，兄弟……”沈心池拍拍张长贵，“为了你大哥的幸福，你也得努力啊。”
张长贵不做声，沉默地喝掉瓶里的啤酒，却惹得沈心池心下奇怪，扭头看他的眼神里不由得泛起了几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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