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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Chapter.Twelve
等着我们的前景并不明朗——大人,孩子,凌乱不堪地拥挤在本就令人窒息的街道上,推推搡搡之中有些人来不及躲避摔倒在地,无人问津,我远远站在街道的另一端无法靠近,被不可抗的人流推着往另一个方向去。
环境能激发部分深藏心底的潜能,这个世界的历程某种意义上是对以往人生的清算。死亡对我而言——当然,除却我们的先天优势——只是一次冒险。
一个男孩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仓皇的人群中,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放在一边的棍棒砸碎了水龙头,水流极为迅猛地喷涌而出,将那些站在路边虎视眈眈的怪兽冲出十几米远。
我对他投以赞许的微笑,但他也许没有看到,带着熟悉的笑容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个笑容像极了克劳德。
所幸和我待在一起的男孩并不是孤儿,他带着我找到了他的家——和我一样,是一处拥挤而狭窄的陋居,但从纤尘不染的窗框上就能猜出这家一定有一个细心地女主人。
“姐姐你也进来吧,妈妈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娴熟地将门锁打开,但下一秒——刚才的那个笑容还没有消退就凝固在了脸上——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性伏在地上。
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
他没有哭,也许他已经不会哭了。我也呆住了,第一次,我发现生命在眼前消逝是如此刻骨铭心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情。
女人死于星痕,眼窝和鼻孔都流出黑色的脓液,但她的手紧紧握着什么——我不想去看,看了只会更悲伤。男孩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应该是母亲——我再度想到死亡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我能否准确地定义,不过我能够感受到极度的悲伤,否则他稚嫩的肩膀也不会战栗得这样强烈。
黑色的痕迹自他右臂的皮肤慢慢显现出来,和那一日一样的情景再度在我面前发生,他的泪混杂着脓水从眼窝中倾泻而下,我甚至担心下一刻那里会不会涌出血——似乎理所应当地,我再度抱住他,希望我并不温暖宽厚的臂膀也能带来问怒全然不顾黑水粘在我的衣服和皮肤上。
我想起基比亚在分别前告诉我们的话——虽然你不用害怕死亡,但有时你可能会害怕心爱之人的死亡。
心爱之人的死亡。
一瞬间的恐惧。
啪。他摔倒在我怀里。黑色的污渍溅得满身都是。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抱到床上,掖好被子后开始思索我还能为他做什么。
似乎除了在外面安定下来之后给艾达打电话看看能不能给这个孩子安排一个去处之外,别无他法。
我卸下他家空调的挡风板开始在后院一下一下地刨土,我那么用力,仿佛想把所有的力量都耗在这件事上,我希望这位母亲能够安息,我把他的儿子带回来了,而且,我想尽我所能让他幸福。
灾难有时候能让人找回本初的善良,当然,或许我是因为无所畏惧。
当我将那位不知名的女士安葬后,已经是夕阳西下。我跪坐在地上默念了一小段不知流派的悼词,直到所有的程序结束,我才意识到天空早已布满了乌云。
那是一种极为不正常以及压抑的色泽,大片的浓云惨雾如同核爆炸后的云朵般侵占了整个天空。不祥的预感难以克制,克劳德的面容再次在脑海中闪过。
我想去找他,但更不放心这个孩子一个人在家。星痕随时都可能夺走他的生命。
权衡再三,我看这孩子睡得很熟——也许离开一瞬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刚才还很坚定地信念在这一刻发生了些许动摇,克劳德,他果然是那个不同寻常的人。
房子不远处是一条残破的公路,公路的尽头就是贫民窟的废墟,我在沿途找到了一辆破旧的电车,不过幸好还能用。我开足马力向贫民窟进发,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路都要拼命眯眼睛才能看清。
一个黑影朦胧地出现在前方的不远处,我连忙踩下刹车。幸亏这辆老爷车开不到太高的时速,我及时地在酿造一起车祸前停住了车。压抑了许久的负面情绪似乎都赶在这一刻集中爆发出来,那个人从看不清的前方慢慢走来的当儿——“你不要命了吗!!!”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可以喊这么大声,显然对方也惊呆了,她停住脚步,隔了许久才从雾霭中探出头,“伊莉莎?”
这一瞬间,我的下巴都要去亲吻地面了——“梅丝?!”
梅丝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在米迪尔分别时滑稽的发型和朋克风格的衣饰完全找不到一丝痕迹,灰色的长裙和整洁束起的长发使人我难以适应。但我猜这时候我们的喜悦占了上风,她紧紧抱住我,身上浓烈的生命之流的气息让我一瞬间窒息——即使如此,我效仿着她的动作紧紧抱住了她。毕竟,真是太久太久不没见面了,自两年前米迪尔一别之后,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她一向离经叛道,我们也没有过多追究。
“伊莉莎……”她抱着我不肯松开,其实我也一样。但与此同时,心里还有一个声音驱使我赶紧往我的目的地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年你去哪了?”重逢好友的喜悦暂时压过了对克劳德的担忧,我注意到梅丝的眼中闪动着和我相似的光——大概是错觉。
“我来找萨菲罗斯。”
“什么?”我一时怀疑我听觉出了毛病,她刚才说——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我反问了一遍,梅丝点头,眼中顿时蒙上一层阴霾,但我清晰地看到阴霾之下的坚定。
“我知道他欠这个世界的用一生都还不起,但归根结底他也是个牺牲者。”她显然把她想对我说的千千万万的话汇集成了这一句,纯黑无暇的瞳仁中折射着憧憬,但越是这样的感情越让我焦虑——
“你究竟在说什么?”一瞬间,卡达修,雅佐,鲁兹,萨菲罗斯,再融合,克劳德……“你是说萨菲罗斯回来了……还是他一直都没有死?!”
虽然没有直接经历灾难,但我深知那个银发男人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难以愈合的伤痛,难以忘怀的离别。此时永远淡定豁达的梅丝近乎哀求的解释,是为了这个给世界带来万劫不复的男人,我想我的大脑一定是无法在短时间处理这样繁复的信息而罢工了,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梅丝,不知所言。
梅丝也看着我。
我们用沉默回复着对方自己的坚持。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对我那样说,就像我对克劳德萌生的感觉一样,她应该也犯了和我同样的错误,然而,正因为是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我们心中的天平都发生了偏转——此刻我深信我为克劳德所坚持的东西是多数人为之认同的正义。
他们谁都不知道,克劳德之所以能够在短暂的时光中蔓延到我灵魂的各个角落,并非是普通的悸动——感觉的存在转瞬即逝,我极少勇于去捕捉。
只是以前我的生活若称之为一种“流浪”的话,在克劳德的目光所照亮的地方,我找到了我流浪的终点所在。
所以,抱歉,梅丝。
我和梅丝点头致意,凭借多年的默契,她一定能够明白我所做的决定——我们同时做出的如出一辙的选择。
我指了指贫民区的方向,把电车的钥匙放到梅丝手里,她感激一笑便再度离我而去。但现在这已经不再重要。我深知她的本性,相同的信仰总有一日会让我们重逢,我祝她安然无恙。
然后我开始往回走,心中为克劳德默默祈祷。
不去战场是我能为梅丝所做的最后的事情——看,果然,我开始相信对于克劳德而言我的存在也是不同的,虽然这是我个人的意向。
在我终于抵达我出发的地方时,天色豁然开朗。
我感到脸上有翕动的凉意——晶绿色的水滴如同天空的泪珠缓缓而下。
抬头温柔和煦的紫色天空映入眼帘,温柔的生命之流的雨滴爱抚着星球的孩子们,我似乎能够看到——我的英雄站在原处闭眼冲着广袤而无限的苍穹,这一刻,世界属于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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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在AC里克劳德与萨菲交战处于劣势的时候,Tifa在飞空艇上说了一句“是坦率”这样的话,那时克劳德像是回应一样地露出一个很隐匿的笑容。
我也是看到第三次,才发现这个细节。
表示……表情帝的内涵就在于此啊(滚蛋)
PS.表示云片君的故事马上就要结束了……但是整个系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各位读完有神马感想意见砖头请毫不犹豫地飞来吧~此外因为是治愈系路线,大家也可以说说你们认为比较能治愈人的事物,桥段也好,感情也罢,甚至是某一句话某一种东西~(
噗,这次就放正文上方了,感谢诸位收看(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