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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杀妻(一)
“老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再忍忍,她毕竟是我妈啊,我感激她生我养我,才让我遇见你,你这么善良,又是文化人,何必跟妈计较?”
丈夫牛立人正细细安慰着哭泣的妻子,家中的防盗门突然哗啦一声被拉开。
妻子付巧兰吓得猛的收住眼泪,胡乱擦了几下。
牛立人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朝门口迎了过去。
“妈,你可回来了,巧兰特地做的你爱吃的炒猪心,你再不回来可就凉了。”
“哼,她会这么好心?她巴不得我这老太婆早死了,她才逍遥!”婆婆阴沉着脸,将路边随手捡回来的破盆往玄关的地上一扔。
铁盆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响声,巧兰在卧室里听到声音又是一抖,半晌才勉强站起身,却迟迟不愿走出来。
“妈,瞧你说的,哪能啊!巧兰,快出来摆碗筷,妈,咱先吃饭,这么晚了你胃又不好,不能挨饿。”
毫不在意扔在地上的破盆,牛立人拉着母亲洗完手,两人坐在了餐桌前,等着付巧兰布菜。
付巧兰一出卧室便注意到玄关出那个脏兮兮的破铁盆,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脚下却不敢迟疑的走进厨房端菜,生怕慢了一点便被婆婆斥骂。
伺候婆婆和丈夫吃完饭,付巧兰才坐下就着残羹剩菜咽着馒头,此时她的胃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疼了。
自从结婚后,她的胃就慢慢不好了起来,直到生完儿子,已经严重到一不按时吃饭就会犯的地步,可自从儿子被她送回娘家之后,婆婆就经常早起晚归的折腾,她跟丈夫提了几次,丈夫也只是让她忍耐一下就好。
她也是父母的掌声明珠,被如珠如宝的对待,谁能想到结婚后变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为了儿子,她……
想到这,付巧兰眼眶又开始湿润,她拼命咬牙忍着,就怕被婆婆发现找事。
“儿子,你这媳妇真不孝顺,我这等半天了,也没见她过来给我洗脚。”
婆婆在卧室里故意大声说道,也不顾儿媳才刚刚坐下吃饭。
“妈,别生气,我这就说说她。”
牛立人安抚了母亲,来到餐厅朝付巧兰使了使眼色:“等下再吃,你也知道妈的脾气,先帮妈洗洗脚,省的妈生气。”
付巧兰有苦说不出,只得先端了洗脚盆进卧室给婆婆洗脚。
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婆婆不仅鞋踩进过泥里,袜子更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的,这鞋跟袜子等下也得是她来洗。
“哎呦,你要烫死我啊!”婆婆脚刚放进去,便猛的抬了起来,更是顺势一勾将洗脚盆掀翻在地。
“巧兰,你怎么做事的。妈,烫的厉害吗?要不让巧兰去给你买点烫伤药擦一擦?”本来在客厅看电视的牛立人听见母亲的喊声,立刻冲了进来。
看也没看被洗脚水溅了一脸的付巧兰,一心只关心自己的母亲。
付巧兰已经麻木,一动不动的等着婆婆闹完。
“还不赶紧去买,还要我催啊?”婆婆随手从床边捡了件东西朝付巧兰丢去。
付巧兰不敢躲,只能生生挨了之后,才拿上钱去给“烫伤”的婆婆买药。
已经是晚上8点多,她要去很远的24小时药店才能买的到药。
不过,比起跟婆婆同处一室,就是让她去天涯海角买药,她也乐意。
“付老师,这么晚了还出门啊?”
住在二楼的老大爷正散步回来,遇见付巧兰出门,便打了个招呼。
虽然他跟楼上她婆婆关系闹得很僵,可是对于付巧兰,老大爷还是比较同情的。
堂堂的大学讲师,被恶婆婆欺负不说,还经常被家暴,真是凤凰掉进了鸡窝里,被白白糟蹋了,亏了她丈夫也是学校老师!
“恩,大爷散步回来了啊。”
与大爷打过招呼,走出小区,来到四处无人的街道,付巧兰才敢拿出电话打给家里父母。
“妈,最近你跟爸身体好吗?壮壮还乖吗?”
“巧兰啊,我跟你爸挺好的,壮壮也好,吃的香睡得足,你不用担心。”
“妈,你说我离婚好不好?”
“巧兰,又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又提离婚?”
“妈,你也知道我那个婆婆,我真觉得忍不下去了。”
“巧兰,你听妈说,你们现在有了孩子,立人那孩子也不错,他娘没文化,你忍一忍,时间久了你婆婆肯定也能体会到你的孝心,你们要是离了,孩子怎么办?离婚以后你又怎么办?这过日子没有完全顺心顺意的,都要互相包容。”
“恩,妈,知道了,我挂了。”
将电话挂断,付巧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摘下眼镜,她用手背不断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净。
“给,餐巾纸。”
听到声音,付巧兰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近视再加上泪眼模糊,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隐约觉得可能是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人。
“谢谢。”结果餐巾纸擦干眼泪,重新戴上眼镜,付巧兰这才打量起眼前的人。
女人面容清秀,眼睛不大但胜在狭长,鼻梁高耸,嘴唇有点薄,若是不笑,乍一看有些冷漠,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热心的人。
“看你哭的伤心,就冒昧上前了,别见怪,”女人微笑了起来,眉眼随之弯了下来,整个人多了点妩媚的味道。
“谢谢。”付巧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重复道谢,她很感激对方的出现。
“女人啊,应该多爱护自己,哭多了容易老喔。”女人调皮地朝付巧兰眨了眨眼,“我新搬来附近,说不定以后还会见面,到时候可不要再哭了哦。”
付巧兰笑着点头,等到女人走远,她的微笑才慢慢淡了下来。
付巧兰出门买药的时候,牛立人母子也在进行着自己的对话。
“妈,你再忍耐一下,我好不容易劝住了巧兰,才让她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夹在母亲和妻子中间,他也不好受,本来觉得妻子条件不错,人也单纯,可偏偏母亲看不上,处处刁难对方,连巧兰生了孩子也不管用。
“离婚就离婚,怕什么!这房子写的也是你的名,他们敢把钱要回去,老娘就跟他们拼命!”这婆婆心里是倍清楚,反正孙子有了,媳妇有没有无所谓,她也看不上,虽然这房子首付虽然是女方付的钱,可房产证上可只有她儿子的名字!当然,要是能把另一间房子也过到他儿子名下就更好了。这样一想,她又有些犹豫起来。
“妈——”牛立人叹了口气,离婚再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像付巧兰这样条件的女人了,再说看他母亲这个样子,再找几个估计都不会满意。
“这女人的事先不管,什么时候把我孙子要回来?哪有孙子不给奶奶带的。”媳妇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孙子可是她的,怎么能让给外人!
“妈,放心,再过几天清明,她父母要回家上坟,肯定会把孩子送回来的。”同母亲说话,他从来不能跟岳家或者妻子显的太亲,就怕惹的母亲不高兴。
“这还差不多。”婆婆心里有了数,打算将孙子牢牢抓在手里。
成功安抚住了母亲,付巧兰也正好买药回来了。
婆婆本来就没有烫伤,付巧兰把药递上来,也被她随手扔到一边。
已经习惯了婆婆的各种刁难,付巧兰也没有说话,继续给婆婆洗了脚,然后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折腾了这么久,她这碗饭也再吃不下了。
收拾好了餐桌,玄关处的破盆让付巧兰犯了难,她婆婆经常会捡些别人丢掉得二手东西回来,她曾经嫌弃那些东西不能用,家里又实在放不下,就搬到了楼下小仓库,结果被婆婆一顿臭骂。第二次她学了乖,没有动婆婆的破烂东西,结果又被婆婆骂了一通,嫌弃她懒,不整理家。
她跟牛立人抱怨了一通之后,婆婆的行为才稍微有些收敛,可偶尔还是会挑刺。想到婆婆又会借着这盆折腾她,她就有些畏惧。
再畏惧也不能就这么摆着,付巧兰最终还是将破盆在家中找了个地方摆放,又将婆婆脱下来的鞋袜连同丈夫的一起洗了。
收拾妥当了一切,已经到了睡觉时间。
是的,婆婆跟她还有她丈夫共用一间卧室。
他们有两套房子,虽然都不大,也满可以分开住,各自也方便。
偏偏婆婆不肯分开住,丈夫又极度孝顺,凡是总是依着婆婆,于是就造成了三个共睡一间卧室的窘境。
甚至每次亲热,她都要等到婆婆入睡之后。她甚至不知道婆婆那高昂的鼾声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
他们家是准时9点半睡觉,这时间对她来说自然太早,可惜到了时间,婆婆便要求关灯睡觉。
她曾想避到客厅备课,结果自然被婆婆搅黄了,自此以后,到了9点她也只能准时上床,备课也都利用上班的时间来。
这样久了,反而都习惯了。
一走进卧室,付巧兰便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了。
她的丈夫牛立人躺在床的左边,而她的婆婆也躺在床的中间,看到她进来,便拍了拍右边的空位对她说道:“你睡这边。”
“妈,你不是有自己的床吗?怎么能跟我们睡?”付巧兰十分震惊,哪有婆婆要跟自己儿子儿媳睡同一张床的!
“怎么?我儿子从小跟我睡得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这会娶了媳妇就不要老娘了?”婆婆见付巧兰不乐意,也瞪眼生气了起来。
“哪能啊妈,巧兰,以前我跟妈也常常一起睡,你嫁给了我要习惯。”牛立人安抚着母亲,示意付巧兰别再争执。
付巧兰无奈,只得在婆婆的另一边躺下。
关上灯,付巧兰能感觉到婆婆往她这边挤过来,她不愿挨到婆婆,只能尽量后退,将身体挂在床边上,静静瞪着天花板。
这样的日子,她要过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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