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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开学的时候，杨洋在学校里看到了欧阳晨。
9月的天气依然炎热，燥热的空气直扑扑的往她头上冲，热得她头发晕，她顶着烈日拖着行李走向寝室的时候，因为走得急而撞到了前面的人，看到对方的脸的那一刻，竟然惊讶的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怎么在这里？”因为太过于突然，所以连头顶上的烈日的烘烤都没有办法顾及，只是那阳光依然很强烈，她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手上拖着行李箱的欧阳晨。
“来上学。”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似乎不关自己的事，说话没有语气，脸上也没有表情。
“你不是…”杨洋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其实还是很欣喜的吧！
“果然忘了！”欧阳晨微笑着低下头，但是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苍白而没有力气，如果杨洋能够再仔细的看的话一定会看到他眼中的那抹沮丧，只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直以来都不敢看，因为会心慌。
“忘了…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有忘，说好要一起上同一所中学，只是那段距离没有办法拉近，你在那耀眼的顶端，而自己奢望着能站在那个顶端，但是没有办法靠近这么遥远的距离，就连伸出手都感觉很遥远，没有办法触碰到，但是也不希望你放慢脚步来等待我的追赶。
他没有说话，其实彼此都明白。
“那…苏然呢？”空气中一阵在夏天少的可怜的风从耳边掠过，把她的声音覆盖了一半，一半断断续续的传到欧阳晨的耳朵里，轻转的勾起了他的嘴角，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笑着回答她的问题，她看着也挺模糊的。
“她还是在一中，为了考上那个学校，还特意让我给她补习了。”他说的也模糊，其实他知道杨洋想问什么，却装傻充愣的把话题转移了。
“你为什么不去一中？以你的成绩应该可以上一中的！”
“因为我不想去那个枯燥而发乏味的学校学习！”其实这个理由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欧阳晨自己也是知道的。
“你是笨蛋吗？”这似乎是杨洋第一次对着他发火，把语气压得很低很低，仿佛这一带的气压都变低，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杨洋发火了。
“坚持自己的决定有错么？”他站在那里，一朵云从天上飘过，在他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白色的T恤轻轻的晃了晃，在阴影下也变成了灰色。
他没有办法告诉杨洋自己的想法，如果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一定会自责的吧！
“杨洋，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想偷懒吗？谁有你这么傻啊，偷懒还站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杨宇走过来拖走了她的行李，他直接把欧阳晨忽略掉了。
杨洋也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跟着杨宇走了。
第一节课上课时，走进教室的老师让杨洋惊了一跳，在那个老师做了自我介绍之后，随即在她的脑中形成了一句：付俊老师是个变态！然后一脸阴沉的望向窗外，与外面的天气形成了反比，外面有多晴朗，她的脸色就有多阴沉。
一不留神思绪就飞的老远，在这种天气下总是容易走神的。身边的同学用手肘顶了她一下，正好也顶到她手肘的骨头，回过神来，麻麻的感觉已经传遍了全身。
付俊正用手指着杨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也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付俊。
“你叫什么名字？”一开始，老师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的好，都是那么温柔。
“老师，我叫苏蔓！”坐在角落里的女孩突然出声，眼睛弯得就像月牙一样，很好看。
所有的人都回头看，不觉得丢脸么，明明没有问她。
付俊只是点了点头，依然指着杨洋说，“这位同学，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像是不依不挠的追问，她明显感觉到了苏蔓的愤怒。
“杨洋！”老师的问题总不能不回答吧！气氛都变得奇怪。
“杨洋，是杨洋啊！”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反复的念着，让人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然后就有一股忧伤的神情出现在脸上，没有人看到。
接着整整一节课都是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像是魂从外面跑了一圈回来一样提不起精神。
下课的时候，连苏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边都不知道，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人影压下来，感觉空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压抑，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说，“不觉得付俊老师是个稳重的人吗？今天却失态了！”说得杨洋摸不着头脑，然后苏蔓走了，隐约能够听到她的叹息。
她可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杨洋看着她的背影想。
付俊在收拾完书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眼扫到了一脸迷茫的杨洋，嗯，可真像！仿佛被什么驱使似的走到她的面前，却忘记了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杨洋一脸惊恐，黑色的眸子里闪着光芒，其实他并不是怕他。
“哈哈，你该不会还以为我是个变态吧？”他的笑容很温和，眼睛眯成了一跳线，额前的头发在空气中晃动了一下就没有了痕迹，在这热得心烦的季节里带来了些许的凉爽，杨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嗯，老师是个变态！”她点点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小孩子的本性，嘴巴微微的撅起。
他一晃神，然后笑笑说，“对不起了，可是…你真的很像一个人。”说完，眼睛里的光芒就消失了，脸上的笑容在说完这句话后仿佛都变了味，苦涩而沉默。
“是吗？那要做出个老师的样子给我看啊，至少让我认为你不是变态。那样我就不会再怕你了！”杨洋笑得淘气，把气氛都感染了。
每天的每天都是过去式，每天的每天都成了回忆，沿路洒下不同的斑点，有的清晰，有的模糊，终将在某一点燃烧起来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烬，直到什么也记不清，记忆里的画面在碎纸机里碾成碎片，当找不到这一切的时候，杨洋，你会成为另一个始点吗？
付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教室的，只记得杨洋的笑容真的很熟悉，脚下的路变成了流沙，身体渐渐的陷进去，一点一点的被吞噬，那些沙子包裹着整个身体，那会是什么感觉！
太阳斜斜的靠在西边，漫天的云彩红得就像是被火烧一样，过了夏天就很难看到这样的景色了，虽然很美，但是杨洋依旧不会对夏天有依恋的感觉，在立夏快要到来是希望夏天不要来，在夏天这个季节中时希望夏天快过去。
只是这季节的替换是自然的定律，夏日总会不如她意的到来，现在夏天只剩下尾巴了，她可不会像别人一样感叹——夏天快过了呢！
走到转角处，突然一个人就这么撞上来，很突兀的洒了杨洋一身颜料，在淡蓝色的衣服上染上了一大堆红，像血一样，看得都让人头皮发麻。
杨洋的胸口一下子就憋了一股气，想要往上冒，可是当一抬头看到对方恬静的脸上也满是惊异的神色，只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血染的衣服，火烧的云朵，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所学校吗？”欧阳晨手上的调色盘里的颜料滴在地上，一点点的漫开来。
“不知道！”然后一群飞鸟从天空中掠过，翅膀拍打出来的声音带着喜悦、带着茫然。
“笨蛋，只有这所学校有专门的艺术班啊！”他用画笔轻轻的敲打着她的头，不轻不重，不痛不痒，如同欧阳晨的心情，平静得就像没有风的湖面。
“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画画啊！”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脸上看起来有隐约的沮丧。太阳像又落下了一点，很细微很细微，感觉不出来。
“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店的东西很好吃，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吃，你先去换件衣服。”
“可是学校不是不准出去的吗？除了走读的学生以外，我们怎么出去？”
“放心吧！我有办法，你快去换衣服，我都快饿死了。”他把画笔和调色盘放在水里洗了洗，甩出来的水在空中跳跃着。
杨洋回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路灯就已经早早的亮起来了，依稀能够看到月亮。其实在白天的时候也是能看到月亮的线条的，只是很少人注意到而已。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很有礼貌的向门口的叔叔点着头打招呼。
“是你啊！你又要去买东西吗？”那个叔叔好像跟欧阳晨很熟一样的笑着，他突然就注意到杨洋的存在，于是就说，“哟，还带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去啊！”
“不是的，他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微笑着，连解释都不紧不慢。可真像他的性格，杨洋这样想着，但是他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微微的红。
“不要害羞，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是很正常的，想当年…”
“叔叔，我们先走了。”本来他还想多说些他的陈年旧事，欧阳晨怕站在自己身边的杨洋尴尬，于是就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学校。
杨洋看着被他拉着的手本来被说得脸红的她脸更加红了，烫得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手心贴着手心，温度就不断的上升，慢慢的沁出了汗，杨洋忘了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像是时间会飞一样就这么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抓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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