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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暗影,遗诏风波
舒美玥被打入冷宫的第七天,京城下起了连绵的雨。
雨丝细密如针,将整个皇城笼罩在灰蒙蒙的水汽里。冷宫位于皇宫最西侧,年久失修,雨天更是潮湿阴冷。
春桃跪在漏雨的屋檐下,用破碗接着滴落的雨水。她已经被贬为最低等的粗使宫女,分配到冷宫伺候这位前主子。
“主子,喝点热水吧。”她端着一碗浑浊的水走进屋。
舒美玥坐在破旧的木床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头发随意绾着。她的脸上再没有从前的娇柔,只剩下一种刻骨的冰冷。
“放下吧。”
春桃放下碗,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舒美玥问。
“主子……咱们就这么认输了吗?”
舒美玥笑了,笑容里没有温度:“认输?不,这只是开始。”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头连绵的雨:“李昭仪死了,李家的势力倒了。但舒家还在,我哥哥还在边关手握重兵。陛下现在不会动我,因为他需要舒家镇守边关。”
“可陛下把您打入冷宫……”
“冷宫又如何?”舒美玥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莫云裳……她以为她赢了?可笑。”
春桃不解:“可是主子,我们现在……”
“等。”舒美玥打断她,“等一个机会。等我哥哥回京,等陛下需要舒家的那一天。”
她走到床边,从床板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玉佩,龙纹雕饰,温润剔透。
“这是陛下当年赏我的。”她抚摸着玉佩,“他说过,只要我拿着这块玉佩,就可以向他求一件事。”
春桃眼睛一亮:“主子是想……”
“还不是时候。”舒美玥收起玉佩,“这块玉佩,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窗外雨声渐急。
舒美玥看向长春宫的方向,眼神如刀。
莫云裳,我们还没完。
---
长春宫。
代云佳也在看雨。
秋月端来姜茶:“娘娘,喝点热的,去去湿气。”
代云佳接过,却没喝。
“娘娘可是在想舒才人的事?”秋月小声问。
“不只是她。”代云佳道,“陛下昨日召父亲入宫,谈了整整两个时辰。”
秋月一惊:“莫相他……”
“平安出来了。”代云佳放下茶盏,“但父亲说,陛下问了他很多边关的事,特别是……舒将军的动向。”
舒将军。
舒美玥的哥哥,舒远山。
原著里,这位舒将军是个重要角色。他手握十万边军,是沈懿既忌惮又需要的人。最后莫相倒台,舒家却得以保全,就是因为沈懿还需要舒远山镇守边关。
而现在,舒美玥被打入冷宫,舒远山会有什么反应?
“娘娘,”秋月担忧道,“舒将军会不会……”
“不会。”代云佳摇头,“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但……”
她顿了顿:“他一定会想办法救舒美玥。”
正说着,外头传来通报:“娘娘,太后请您去慈宁宫一趟。”
代云佳心头一跳。
这个节骨眼上,太后找她做什么?
---
慈宁宫。
太后正在抄佛经,见她来了,放下笔。
“坐吧。”
“谢太后。”代云佳坐下,心中忐忑。
太后看着她,忽然道:“皇帝昨日召你父亲入宫,你可知为什么?”
“……嫔妾不知。”
“为了边关的军粮。”太后缓缓道,“今年春旱,北边收成不好。舒将军上奏,说军粮不够,请求朝廷调拨。但你父亲说,户部没钱。”
代云佳心中明了。
这是舒远山在施压。
军粮不够,边关不稳。若朝廷不给粮,边军就可能生变。而舒远山要的,恐怕不止是粮食……
“太后,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很为难。”太后叹道,“给粮,国库吃紧。不给,边关不稳。更重要的是……舒将军在奏折里,提到了他妹妹。”
果然。
代云佳握紧了手。
“舒将军说,他妹妹在宫中‘受人陷害’,请求陛下明察。”太后看着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用粮,换他妹妹出冷宫。”
代云佳深吸一口气:“陛下会答应吗?”
“皇帝还在犹豫。”太后道,“所以哀家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太后请讲。”
“若陛下真的放了舒才人,你会如何?”
代云佳沉默片刻,抬头:“嫔妾会遵旨。”
“心里不怨?”
“怨。”她老实说,“但嫔妾知道,朝堂大事,重于后宫私怨。若舒将军真能以军粮换妹妹平安,说明他重情义。这样的人,陛下需要,大启也需要。”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你能这么想,很好。”她顿了顿,“但哀家要提醒你,舒才人若出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嫔妾知道。”
“那你可有应对之策?”
代云佳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太后笑了:“你倒是豁达。”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代云佳:“这是哀家给你的。”
代云佳接过,信封上没有一个字。
“回宫再看。”太后道,“记住,这封信,只能你自己看,看完就烧掉。”
“是。”
离开慈宁宫时,雨还在下。
代云佳撑着伞,手中握着那封信,心中隐隐不安。
回到长春宫,她屏退左右,独自在书房里拆开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遗诏之事,莫相已告知皇帝。早做打算。”
轰——
代云佳脑中一片空白。
父亲……把遗诏的事告诉了沈懿?!
为什么?
他不是说要等时机成熟吗?为什么突然……
她猛地想起昨日父亲入宫,谈了整整两个时辰。
难道……父亲是去摊牌的?
用遗诏的秘密,换莫家的平安?
可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沈懿怎么可能……
不。
代云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父亲不是莽撞的人。他敢摊牌,必然有把握。
难道……那份遗诏副本,不止能扳倒舒家?
她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看着火焰吞噬纸张,脑中飞速运转。
如果父亲用遗诏的秘密和沈懿做了交易,那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保莫家平安?还是……
“娘娘!”秋月慌张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进来。”
秋月推门而入,脸色苍白:“娘娘,曹公公来了,说是陛下……陛下要见您,现在就去养心殿!”
代云佳心头一紧。
来了。
---
养心殿。
沈懿站在窗前,背对着门。代云佳进去时,他转过身,神色莫测。
“参见陛下。”
“起来吧。”沈懿看着她,“朕今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陛下请讲。”
“你父亲,”沈懿缓缓道,“昨日给朕看了一样东西。”
代云佳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什么?”
“一份遗诏。”沈懿盯着她的眼睛,“先帝的真遗诏。”
殿中死寂。
代云佳强迫自己镇定:“嫔妾……不明白。”
“不明白?”沈懿笑了,“你父亲说,你什么都知道。”
谎言被戳破。
代云佳跪下来:“陛下恕罪,嫔妾……确实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府探母那日。”她低声道,“父亲告诉了嫔妾,还说……舒家当年参与了篡诏。”
沈懿沉默良久,才道:“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这话问得诛心。
代云佳咬唇:“嫔妾不敢妄议朝政。”
“朕许你说。”
她深吸一口气:“陛下,遗诏之事,事关重大。若公之于众,朝野必将震动。但若秘而不宣……舒家手握重兵,恐生变故。”
“所以?”
“所以嫔妾以为,陛下现在需要的不是揭穿,而是……”她抬起头,“制衡。”
沈懿眼神一凝:“说下去。”
“舒家虽有从龙之功,但也因此骄纵。陛下可用遗诏之事敲打舒将军,让他知道,他的把柄在陛下手中。同时,提拔其他将领,分散兵权。等时机成熟,再……”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明了。
沈懿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云裳,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他扶起她:“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朕和他做了个交易。”
“交易?”
“莫家交出遗诏副本,朕保莫家平安。”沈懿道,“同时,朕会找机会放舒才人出冷宫,安抚舒将军。但作为交换……”
他看着她:“你需要做一件事。”
“陛下吩咐。”
“舒才人出来后,必定会对付你。”沈懿道,“朕要你陪她演一场戏。”
“演戏?”
“演一出‘两败俱伤’的戏。”沈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朕需要时间布局,需要舒将军放松警惕。所以后宫不能太平,必须让舒家以为,他们的敌人只有莫家。”
代云佳明白了。
沈懿要她和舒美玥继续斗,斗给舒家看。这样舒远山才会安心,才会露出破绽。
而她,就是那个诱饵。
“嫔妾……遵旨。”
沈懿看着她低垂的侧脸,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云裳,你怨朕吗?”
代云佳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摇头:“不怨。陛下是大启的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嫔妾……明白。”
这话说得真心。
因为她知道,这就是帝王。
有情,但更重江山。
沈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等这件事了结,朕许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回长春宫的路上,雨停了。
代云佳看着天边露出的微光,心中一片清明。
这场戏,她必须演。
不仅要演,还要演得逼真,演得让舒美玥相信,她是真的恨她入骨。
“娘娘,”秋月小声道,“陛下到底……”
“别问。”代云佳打断她,“从今日起,你只需记住一件事——本宫和舒才人,不死不休。”
秋月一愣,随即点头:“奴婢明白。”
回到长春宫,代云佳立刻吩咐:“去库房,把陛下赏的那对红宝石耳环找出来。”
“娘娘要戴?”
“不。”代云佳冷笑,“送去给舒才人。”
秋月瞪大了眼:“娘娘,那可是陛下赏的……”
“就是要陛下赏的。”代云佳道,“你亲自送去冷宫,就说……本宫可怜她,赏她的。”
秋月虽不解,还是照做了。
看着秋月离去的背影,代云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舒美玥,戏开场了。
你可要接好了。
---
冷宫。
舒美玥看着那对红宝石耳环,先是惊讶,随即笑了。
“她这是在挑衅。”
春桃愤愤道:“主子,咱们扔了它!”
“不。”舒美玥拿起耳环,在手中把玩,“她送,咱们就收。不仅要收,还要戴。”
“可是……”
“春桃,你不懂。”舒美玥眼中闪着光,“莫云裳这是在告诉我,她知道我要出来了,她在宣战。”
她将耳环戴上,走到破旧的铜镜前。
镜中的女子虽衣着简陋,但耳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衬得她面容越发苍白,却有一种别样的凄美。
“既然她宣战,咱们就应战。”
舒美玥转身:“春桃,你去告诉守门的侍卫,就说……我想见陛下。”
“主子,陛下会来吗?”
“会。”舒美玥笃定道,“因为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
舒美玥没回答,只是看向窗外。
雨后的天空,露出一抹霞光。
好戏,真的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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