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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就在林朗清害怕顾懿再问点什么他就圆不回来了,继而被当做暴露狂处理,搞不好还要进局子,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之际,那如同天堂交响乐的门铃声响了——
“叮咚——”
顾懿收回不安分的手:“谁啊。”
林朗清先前面上不显,待到顾懿转过头去的时候险些喜极而泣。
终于得救了!
房门边的显示器亮屏,乍现出一张与屋内这人别无二致的脸,正是顾寺。
但与出门时叮嘱林小狗时的温柔稳重不同的是,顾寺神色乌云密布,是下大雨的前兆,他很生气,连带着声色压低:“哥,听说你刚才去了我办公室,我丢了一样东西。”
林朗清刚乐呵了没两下,听见顾寺这话他眉间一跳,咧着的嘴又慢慢耷拉下来。
要是顾寺进来了,他要怎么解释这一片混乱的景象?
这还能解释吗?
“啊?丢了什么东西呀?难不成是进小偷了?”
“应该不会吧,哪有当小偷的自己进贼窝的理?”顾懿说着,斜眼瞟了一眼林朗清,就这仓促的一眼,林朗清飞快捕捉到,脑袋都快摇成了拨浪鼓,脑浆都快摇匀了。顾懿顿了一下,脸上泛起笑意,像是有意而为之般,造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看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要不你进来看看?”
林朗清听见这话,两眼一黑,心凉了半截,只能逃避性地默默钻进被窝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一个快一米九的大高个蜷缩在被子里鼓鼓囊囊一团,看上去莫名好笑。
咔哒一声,顾懿开了门。
顾寺的脚步声急促地遍布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偏偏除了床上,林朗清心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果然是对的,不愧是流传千古的先人智慧!
不过,这有点像抓奸现场是怎么回事?
很久之后顾寺才寒暄道:“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刚刚在开会,没空招待你。”
回复他的是顾懿戏谑的语气:“这有什么?不过,你丢了东西上我这来找,是觉得我偷了吗?”
顾寺一时沉默,像是默认了他哥的质控,最后还是倔强开口道:“哥,你知道的,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他不认识路,我是怕他乱跑到你这来了。”
“呵。”顾懿冷笑一声,“确实。我连这偌大的顾家都可以拱手让给你,你那又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觊觎的?”
顾懿随即催促道:“你找完了吗?找完了就出去。”
林朗清最怕的还是来了,顾寺说:“还有床,让我看看可以吗?”
床上的林朗清在一片黑暗中紧张得呼吸骤停,攥紧了手上的被子,求求求了,千万不要答应啊。
或者说,谁能给我一件衣服啊,刚刚光顾着和顾懿闲聊都忘记找他要衣服了!
“行啊,是你自己要看的。可别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哦。”顾懿爽快地答应。
悬着的心还没掉下去呢,瞬间就硬生生地被掐死了,感情顾懿这老狐狸就下套等着顾寺开口问呢。
忽然,林朗清急中生智,他都感觉到被子一沉,顾寺的手已经放上来了。
林朗清掐着嗓子模仿电视里矫揉造作的调调:“里面有人呢!掀什么被子啊!”
果不其然,顾寺的手倏地弹开:“不好意思,我以为会有小狗在里面。”
林朗清心中狂喜,他可太机智了!糊弄顾寺简直易如反掌嘛。
“没事,没事。你也真是的被子里面怎么会有小狗啊。”
“哗啦——”
被子被扯飞了,林朗清刚适应黑暗就险些被天花板大灯闪瞎眼。
他眼睛眯着,用姣好的视力看见了顾寺的黑脸,甚至可以看得出顾寺额头的青筋在颤抖。
面对疾风吧,这可是暴风雨,顾寺非常生气。
原来方才林朗清的危险警报消失,心里的小人撒了欢,意识没夹住,直接用本音回答了顾寺,自己却还浑然不知。
“啊啊啊啊——”措不及防林朗清就这么在长相如此相似的兄弟两人的面前漏点了,他反手扯到床单咕噜噜地将自己卷成一条毛毛虫。
但,能露的,不能露的,在那样一番蛄蛹之下什么都没有保住。
林朗清不敢直视顾寺那双像是要活活撕开自己的眼神,他噘着嘴,委屈地想,再见了,男德,今晚我就要远航,成为一名优秀的浪子了。
就怕空气突然凝固,屋内三人,两个热四目相对却有两目出逃在外,剩下一个全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差手上没端着盘瓜子,嘴里喊着:“打起来,打起来!”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人。
顾寺脖子后仰,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朗清不自觉地吞咽口水,他怎么感觉顾寺要打他。
在害怕的同时,林朗清又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怂,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顾寺为什么,又有什么理由打他呢?
再往大一点说,他,林朗清和顾家两兄弟,三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怂什么!
但话在气管里九转回肠这么一绕,再有气势的话说出来都是心虚的,林朗清怯怯开口:“那个,能不能先听我解释一下子?”
顾寺没理他,侧头和顾懿说:“哥,你能出去一下吗?这人我认识,我们有点话要说。”
顾懿笑盈盈地利落拒绝:“我不要。”
顾寺人高,眼皮一沉,肩膀一压,就这么俯身蔑视林朗清:“我昨天晚上给你打十几个电话的时候你也在这逍遥自在吗?”
林朗清被他这样看杂碎一般的眼神盯得腿软。
不啊,我昨天在你床上,你还照顾我来着。
但这可不能说出口。
“啊,啊,这个......”林朗清找不到理由,支支吾吾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顾寺显然不想放过他,他的身子越俯越低:“不对,我想起来了,你应该是和我哥今天一起来公司的是吗?”
既然顾寺主动递上了一个台阶,那么不论是好心还是恶意,哪怕再烫脚林朗清也只能硬着头皮踩上去了。
“是、是啊。不然我怎么来的。”
“看来你昨天玩得很开心?”
没有,我昨晚怪难受的其实。
但不能说啊,难不成他林朗清,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喊出:“你不要再问了!”
“其实我是狗啊!”
救命!这是什么羞耻PLAY?
能不能放过他啊。
林朗清找不出任何能说服人的理由,只能眼神闪躲,任凭他人随意戴罪名。
不是是身上只有一条床单而太冷了导致的错觉,顾寺说话凉飕飕直直戳到林朗清心口子里去。
他说:“菠萝昨晚一夜高烧不退,是你提出的一起照顾菠萝,
结果你只管吧脏兮兮的菠萝丢在我家门口,好让你能在外面逍遥自在?
我不知道你竟然打的这种心思。把我当免费的保姆?”
“没有!怎么会!”这是林朗清今天和顾寺说的第一句不哆嗦的话,全是因为顾寺眼中那一缕一闪而过的忧伤。
说来奇怪,哪怕顾懿顶着和顾寺那九成九相像的脸在他的面前就快要哭出来,他的心也浑然不觉。
可顾寺一皱眉,便如那羽毛一般刺挠着他的心,在心口挠痒。
人们管这种感觉,叫做‘痛’。
林朗清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说什么也比不上顾寺独自一人承担一切的无力,纵使心中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有一句:“对不起。”
给你添麻烦了。
兴许是顾寺感受到了林朗清的态度真诚,他直起身子说:“既然感到抱歉,那就直接把菠萝交给我吧。”
林朗清垂头丧气道:“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真是不好意思呢,你要林小狗的话只能附赠上一个我了。
让你吃亏了。
顾寺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你在倔强些什么,明明......”
他没再说下去了,林朗清松了口气。
不行了,好难过,顾寺可不可以不要骂他,明明什么啊?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顾寺沉默了一会,看了一下手机信息,他说:“你先去吧衣服穿上,我叫服务员放在门口了。”
林朗清也不知道顾寺什么时候叫的客房服务,他一个身高快一米九,有着八块腹肌的大猛男,一时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啜泣道:“好。”
拿起衣服林朗清就去了更衣室,麻利换好后在更衣室门口犹豫不决也没出去。
他听见顾寺对顾懿说:“哥,你也抽空去看看顾澈吧,他很想你,你毕竟也是他爸爸。”
林朗清一愣,顾澈不是顾寺的孩子,而是顾懿的?
顾懿的声音听起来吊儿郎当的,很是无所谓:“他不是拿你当爹吗?”
“哥,血液相连的毕竟是你们。”
“我和他?”顾懿渐渐生冷下来,“不过是一个外面来的野种,和我血肉相连?搞笑呢?”
还是顾懿的声音:“哦,我想起来了,你也是外面来的,所以才会对那小野种那么上心吧。
毕竟你们都是野种。”
良久,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林朗清才推开门出去。
可还有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他是顾寺。
顾寺说:“什么衣服这么难穿,去这么久?”
他又说:“刚才说那么多差点忘了正事,菠萝刚才来找你了吗?”
这边林朗清的魂还在天上飘:“刚来了的,然后又跑了,估计是找到好玩的了。”
顾寺扶额:“行,他身体好一点了就行,我待会查查监控。”
林朗清眉心一跳,连忙伸手制止,拉上了顾寺的手臂:“诶诶诶,不用,他估计只是想出去玩了,没过多久会自己循着味找回来的。”
顾寺看了眼林朗清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冷冷道:“我不放心。”
“真没事,我敢打包票,他野惯了。”
顾寺推开了林朗清的手说:“我对同性恋没意见,但你离我远点。”
林朗清大脑待机,生硬道:“什么?”
“你难道不是我哥情人吗?”
冤枉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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