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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八)
傅长安简单描述了一下阴阳锁的作用,燕客惊心情立马沉了下来,纯良无害的脸上也闪过几分凶色。
她没想到这贺闻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即便她知道这是贺妙春身上发生过已成定局的事情,但还是天真地幻想着是否有转机。
燕客惊深感无力地闭住双眼。
一双温暖的手忽然从身后虚虚抱了她一下又飞快松开,像是蝴蝶擦过水面不留痕迹,只余清冽的气息将燕客惊包裹。
之后发生的一切在燕客惊预料之中,当众宣布婚事相当于狠狠给了宗主一巴掌,即使贺妙春天赋再高也被冷落。
而贺闻拿恩情要挟,这成婚的日子在几波风雨中定了下来。
龙凤喜烛,薄纱红帐。
“妙春,我心悦你,你呢?”
贺闻一身酒气挑开红盖头,隐秘的情绪藏在眼底不漏端倪。
烛影落在他脸上半明半暗中显得有几分稚气,依稀能够窥见幼时模样。
贺妙春心想,我爱贺闻吗?
众人都说爱,想必是爱的吧,她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贺闻的笑又夸张了一些,他端着酒杯,半真半假道:“洞房花烛自然要喝合苞酒。”
他斟了慢慢一杯凑到了贺妙春唇边,语气带着点哄骗,“喝吧。”
贺妙春接过,唇角刚刚凑到杯口又忽然放下,贺闻眼皮一抽,但还是忍着不耐道:“怎么了?”
贺妙春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伸手抱住贺闻,头靠在他的腰腹轻轻问:“我们成婚以后,便是家人了吧,是像爹娘那般永远不会离开彼此的家人吧?”
如果这样就能拥有家人,那她在这个世上总算不是孑然一身。
“当然。”
或许是醉人的气氛,贺妙春并没有察觉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人双目露出凶色。
她莞尔一笑,将那杯合苞酒一饮而尽。
但很快她便发觉不对劲,四肢酸软得不成样子,就连灵力也无法驱散这酒气。半梦半醒之间她抓住贺闻的衣角,“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女人此时瘫软在床上,哪有平时孤傲的气质,贺闻冷笑着将她的手推开,“只不过是金丹期喝了会暂时灵力封闭的软骨散和一点迷药罢了。”
慢慢贺妙春感到口中被人塞进了东西,她用尽力气想要吐出来,但是被人在喉咙上推了一下,那东西还是被吞入腹中。
在双目彻底失去光线之前,贺妙春又一次坠入到那场山洪中。
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亚于一场对于燕客惊的慢性折磨。她想到已经变成女鬼的贺妙春说的第一句话似乎是——
“好饿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结局仿佛已经看见了,贺妙春成了阴阳锁描述中彻头彻尾的怪物。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上的女子,缓缓道:“傅长安,我是不是有点认不清现实。明明知道贺家村那些小孩子有可能已经因为她遭遇不测,但我还是觉得她好可怜。”
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哽咽。
傅长安在她身侧,盯着她垂下的手想要紧紧牵住,告诉她这并非认不清现实,而是她温柔的底色。
艰难地克制冲动,他自知此时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于是插诨打科道:“哪有,你这样的人在话本子里都是行侠仗义的主角,像我们这些小喽啰就想不到那些。”
燕客惊沉默,燕客惊收了泪,她欲言又止道:“谢谢。”
傅长安神色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柔软,“没事。”
燕客惊郑重道:“前些日子是我对你有偏见,现在勉强将你算做我的好友吧。”
她的语气仿佛给了傅长安莫大殊荣,但傅长安咀嚼着朋友两个字,脸色阴沉沉的。
就在这时贺妙春醒了。
贺闻吊儿郎当地坐在凳子上,仔细瞧着贺妙春清醒后的神色转变。
他感受着身体不用运转周天便能享受到的灵力,舒服地眯住了眼睛。
贺妙春自然也发觉身体不对劲,她双目无神,呆呆坐在床榻边缘,声音艰涩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贺闻晃了晃酒杯,只说了三个字。
贺妙春如遭雷击,许久后才喘着粗气站起身慢慢逼近贺闻。
他冷眼看着贺妙春凝结的法术,适时出生制止道:“杀了我,你体内的子丹会瞬间爆炸,到时候我们一起挫骨扬灰。”
并且这阴阳锁加了一重禁制,她根本伤不到自己。
贺妙春觉得眼睛酸痛,像是有人拿着一千根针同时扎进去一样疼,比这更疼的是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每一下似乎都在嘲笑她渴求爱的可悲。
眼泪无声落下。
她原以为贺闻愿意成为自己的家人。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家人在,贺妙春便觉得什么困难都可以过去,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击,贺闻甚至不愿意多瞒她一阵。
“你若是不尽快提高修为的话,灵力很快便会被子丹吸收了。”
贺闻站在门后看似好心提醒,整张脸连同身上的龌龊一起藏在了阴影。
他催动体内灵力狠狠撞在丹田内的那颗丹药上,果不其然贺妙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竟控制不住地呕出一口血。
凤冠霞帔,大红的颜色微妙地和血液融合在一起。
吐出这口血后,贺妙春才感到疼痛稍微舒缓了依稀,还未等她从刚才的痛苦中清醒过来,便听到贺闻轻飘飘道:
“对了,以后宗门发的丹药和赏赐,未曾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擅自使用。”
门发出吱呀地喊叫,贺闻满心满眼都是得逞后的得意,轻蔑地看了几眼女人狼狈不堪的样子,然后毫不留情地离开。
烛光被风吹得晃动,烛泪落在盘中蜿蜒逐渐凝成一片小小的湖。贺妙春双目像蒙尘的珠子一样灰扑扑的,此时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好似平静地接受了现实,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仿佛睡了过去,没有人知道轻轻合住的眼皮底下有没有流淌的水光。
这气氛渲染得看客都忍不住难过。
“啊...”燕客惊捂着头蹲下,“之后发生事情不用想都能猜到,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个地方折磨。”
傅长安知道她宁愿忍受身体痛楚也接受不了身处此地的煎熬。
“冷静点,这不是还有我陪你嘛。”
他垂下眼睫,将不忍吞下。
他随时都可以出去,但是燕客惊不行。唯有找到幻境的梦眼才是唯一的出逃之法,但是梦眼是支撑整个幻境的砥柱,如何能够轻易被发现。
对于燕客惊这样赤忱的人来讲,无异于一次彻底的精神打击。
即使她不说,傅长安也明白,燕客惊了解了贺妙春的痛苦,她一样会感同身受。
修仙人讲究断情绝爱,只求长生。
这一点,二人从未做到过。
燕客惊很快在安抚下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这是多此一举,反观傅长安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大宗弟子倒是比自己冷静多了。
她年轻的脸上泛出苦涩,“亏我自称玄清观大师姐,这才出山门几日,半点魔主元婴都没拿到,被困在这居然连点坚持的意志力都没有。”
想到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玄清观,燕客惊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她起身叉腰,鼓起劲道:“既然是幻境,那说明一切都是假的。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会找到出去的办法。”
傅长安鼓掌,两眼冒出崇拜,“好,这才是我傅长安的救命恩人该有的气度!”他看着这人,爱意蔓延,几乎让他满足地要笑出来。
燕客惊许下承诺,“这次是我执意上山,你被迫卷入实在是无妄之灾,我燕客惊在此起誓,一定会将你完好无损地带出去。”
“你若是真心想弥补...”傅长安抿唇,欲言又止。
燕客惊纳闷,“你我二人现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说话为何还这般扭扭捏捏?有什么直说就行。”
傅长安脸色微红,俊逸的脸在满屋大红的景致衬托下有了几分顾盼生辉的味道,让燕客惊不免心生惊艳。
下一瞬他说出的话让燕客惊瞬间没了这些奇怪的心思。
“不如答应我以身相许的请求。”
“你!”燕客惊语塞,对面那人反而没脸没皮又贴了上来,结实的腰身贴在燕客惊胳膊上,炙热的温度似乎隔着好几层衣服钻进燕客惊心口,让她瞬间觉得面红耳赤。
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疾步远离后骂道:“傅长安!你不要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你再风流麻烦看准人好不好,我才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说完又觉得自己出口是不是有点重,又软了语气准备补救,却见对方完全没有失落伤心的表情,反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好好好,燕客惊这下脸更红了,一种名为羞恼的情绪冒了出来,她咬牙切齿,见他那副神情自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不过裹挟着二人的紧张气氛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傅长安当然不会难过,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面前糯米团子一样的少女比谁都更喜欢自己这种类型。
和以前一样口是心非。
他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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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客惊:不喜欢你这种花枝招展的长相
傅长安凑近
燕客惊咽口水:就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