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阴阳眼在地府KPI夺冠

作者:疯狂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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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道士的过去与神秘弟弟


      火锅店人声鼎沸。
      红油在九宫格里翻滚,辣椒和花椒的香气混着牛油的醇厚,热腾腾地往上冒。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嘈杂的聊天声、碰杯声、服务员穿梭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属于人间的、热闹的喧嚣。
      林怼怼和张不周坐在角落的卡座里。
      桌面上已经摆满了菜:毛肚、鸭肠、黄喉、牛肉片、虾滑、藕片、土豆、豆皮……两个大号塑料框叠在旁边,里面堆着空盘子。
      张不周举着啤酒瓶,脸已经喝红了,眼睛却亮得像灯泡。
      “道友!干杯!庆祝咱们……第一次合作成功!”
      林怼怼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杯子里是冰镇酸梅汤,她没喝酒——地府员工手册里写着“出勤期间严禁饮酒”,虽然她现在不算出勤,但小心点总没错。
      “其实也不算成功。”她夹了片毛肚,在红油里涮了七上八下,“周建军死了,苏婉去地府受刑,那七个值班员也活不过来,不出意外生生事世还得欠这七个人几辈子。”
      “但正义实现了啊!”张不周灌了口酒,声音大了些,“坏人得到惩罚,好人——不对,好鬼得到公道!这不就是咱们修行之人追求的吗?”
      邻桌有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林怼怼压低声音:“你小点声。”
      “怕什么!”张不周一挥手,差点把啤酒瓶扫倒,“我张不周行事光明磊落!降妖除魔,匡扶正义!问心无愧!”
      他确实喝多了。
      林怼怼没再劝,默默捞锅里的菜。火锅的热气熏得她脸颊发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种真实的、属于活人的感觉,让她有种微妙的踏实感。
      张不周又开了瓶啤酒,这次没倒杯子里,直接对瓶吹。喝了大半瓶,他忽然安静下来,盯着锅里翻滚的红油,眼神有点飘。
      “道友,”他开口,声音低了些,“你知道我为什么被龙虎山除名吗?”
      林怼怼抬眼看他。
      道士同志平时总是热血又中二,此刻却显出一种难得的、真实的低落。
      “不是说是弃徒吗?”她问。
      “弃徒是委婉的说法。”张不周扯了扯嘴角,“其实就是被赶出来了。三年前,师父——不对,前师父——当着所有师兄弟的面,把我逐出山门。法器没收,道袍扒了——哦,这件是我后来自己买的,淘宝爆款,质量不行,掉色。”
      他扯了扯身上那件绣着暗纹的道袍,自嘲地笑了笑。
      “为什么?”林怼怼问。
      张不周沉默了一会儿。火锅继续翻滚,红油咕嘟咕嘟地冒泡。隔壁桌有人在大声划拳,笑声震天。
      “因为一只鬼。”他终于说,“一只不该杀的……冤魂。”
      他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口,然后开始讲述。
      三年前,张不周还是龙虎山正儿八经的弟子,虽然天赋一般,但肯用功,在年轻一辈里也算中上水平。那天他跟着师兄下山办事,路过一个小镇,听说镇上有户人家闹鬼。
      “就是很常见的宅鬼。”张不周说,“那家男主人半年前病死,死后魂魄一直没走,在家里游荡。家里人害怕,就请我们去看。”
      师兄做法,很快就找到了那只鬼。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病号服,瘦得皮包骨,魂魄很弱,几乎没什么怨气。
      按照流程,这种滞留人间的魂魄应该先劝,劝不动再强制送走。但那家女主人——死者的妻子——哭得厉害,说丈夫是舍不得她才不肯走,求他们别伤害他。
      “师兄说,人鬼殊途,滞留人间对谁都不好,准备强行超度。”张不周声音低沉,“但我看那只鬼……他眼神很悲伤,就站在妻子旁边,想给她擦眼泪,手却穿过去了。”
      他顿了顿:“我起了恻隐之心。跟师兄说,再给他三天时间,让他跟家人好好道个别。师兄不同意,说规矩就是规矩。”
      争执不下,最后师兄还是准备动手。就在法诀即将完成的瞬间,张不周做了一件事——
      他偷偷改了阵法的一个节点。
      “很微小的改动,就是把‘强制超度’改成了‘暂时困住’。”张不周苦笑,“我想着,困他一晚上,明天再劝劝,说不定他就愿意自己走了。”
      但出了意外。
      那天晚上,镇上下暴雨,雷声滚滚。困住鬼魂的阵法受到天雷影响,出现了裂痕。那只鬼逃了出去,不是有意作恶,只是本能地想回家——回他生前住的那个房间。
      “他穿墙进了卧室,正好撞见妻子在哭。”张不周的声音更低了,“妻子看见他,当场吓晕了。第二天醒过来,就疯了,见人就说看见鬼了。”
      事情闹大了。
      龙虎山派人来调查,很快就查到了张不周擅自改动阵法的事。师父大怒,说他“心慈手软,不分轻重,险些酿成大祸”。
      “其实那鬼后来被师兄收走了,没再闹事。妻子也慢慢好了,只是落下病根,身体一直很差。”张不周盯着酒杯,“但我确实违规了。师父说,修道之人最忌感情用事。鬼就是鬼,人就是人,界限分明,不能混淆。”
      “所以你就被赶出来了?”林怼怼问。
      “嗯。”张不周点头,“师父说我‘道心不坚’,不适合继续修行。给了我一点路费,让我下山自谋生路。”
      他拿起酒瓶,把剩下的酒全喝光了,然后重重放下瓶子,发出“咚”的一声。
      “但我不后悔。”他抬起头,眼睛因为酒精和情绪而发红,“那只鬼……他确实没害人。他只是舍不得家人。就因为他死了,就连告别的权利都没有吗?”
      林怼怼没说话。
      “鬼有好坏,人分善恶。”张不周一字一句地说,语气异常认真,“这是我被赶出来后,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有的鬼比人善良,有的人比鬼恶毒。凭什么一竿子打死所有鬼?凭什么见鬼就收?”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又大了些:“就像苏婉!她是杀了七个人,但她是被怨气逼的!周建军那种人,活着的时候比鬼可怕多了!要我说,有些鬼就该留着,专门对付那些法律治不了的恶人!”
      邻桌又有人看过来,眼神怪异。
      林怼怼踢了他一脚:“小声点。”
      张不周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抱歉……喝多了。”
      “没事。”林怼怼捞了块土豆,“你说得对。”
      张不周一愣:“你……赞同我?”
      “嗯。”林怼怼点头,“地府其实也是这个思路。不然你以为苏婉为什么能被允许报仇?就是因为地府承认‘等量报复’的合理性。”
      她顿了顿,补充:“当然,杀无辜的人不行。那七个值班员确实冤。”
      “我知道……”张不周低下头,“所以我后来……尽量只接真正害人的案子。那种只是想回家看看的、舍不得亲人的鬼,我就……睁只眼闭只眼。”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头也低下去。等林怼怼再看时,发现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嘴角还沾着点红油。
      林怼怼叹了口气,叫服务员来结账。张不周说要请客,但醉成这样,只能她来了。好在不贵,两人吃了两百多,她身上还有前几天剩下的几百块钱。
      付完钱,她架着张不周往外走。道士同志虽然瘦,但个子高,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沉得像袋大米。
      “道友……我没醉……”张不周含糊地嘟囔,“我还能喝……”
      “喝个屁。”林怼怼费劲地把他拖出火锅店。
      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车流不息。晚风吹过来,带着夏末的凉意。张不周被风一吹,稍微清醒了点,自己能站住了,只是脚步还有点飘。
      两人慢慢往回走。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经过一个烧烤摊时,张不周又嚷嚷着要吃烤串,被林怼怼强行拽走了。
      回到幸福小区7栋楼下,已经快十点了。
      楼道灯一如既往地昏暗,忽明忽灭。两人爬上四楼,站在404门前。
      林怼怼掏钥匙开门。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内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回来了?”
      声音很年轻,带着点慵懒的笑意。
      林怼怼动作一顿。
      不是张不周的声音。
      张不周也听到了,酒醒了大半,警惕地站直身体:“谁?”
      门开了。
      不是林怼怼开的,是从里面被拉开的。
      门内站着个年轻男人。
      二十出头的模样,个子很高,穿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头发微长,在脑后随意扎了个小揪,几缕碎发落在额前。五官极其俊美,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里含着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
      他斜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晚上好。”他笑眯眯地说,“等你们半天了。”
      林怼怼盯着他:“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开门进来的啊。”男人摊手,“锁又不难开。”
      他说着,目光在张不周身上扫了一眼,又落回林怼怼身上,笑意加深:“你就是我姐新招的那个……404号?”
      我姐?
      林怼怼心里咯噔一下。
      “情似花是你姐?”她问。
      “答对了。”男人站直身体,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情非白。地府头号通缉犯——哦,他们现在改口叫‘在逃人员’了,说是通缉犯不好听。”
      林怼怼没握他的手。
      情非白也不在意,自然地收回手,插进裤兜:“进去说吧,站门口多不好。”
      他转身进了屋,熟门熟路地走到沙发前坐下,还顺手开了客厅的灯。
      林怼怼和张不周对视一眼,跟了进去。
      关上门,客厅里一片明亮。情非白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个苹果——那是张不周昨天买的——咔嚓咬了一口。
      “找我什么事?”林怼怼站在他面前,语气警惕。
      “两件事。”情非白嚼着苹果,声音含糊但清晰,“第一,我姐让我来收账。第二,我自己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收什么账?”
      “你身体的分期付款啊。”情非白睁大眼睛,一副“你怎么忘了”的表情,“你那个‘高仿活人体’,是我姐私人出资给你定制的,成本价五千万金元宝。按地府规矩,试用期员工可以申请分期付款,首付百分之十,也就是五百万金元宝,分十二期还清。”
      他放下苹果,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翻开:“今天是第一期还款日。金额是……我看看……哦,折合人民币五百万。”
      林怼怼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五百万。”情非白重复,“人民币。或者等值的金元宝也行,不过地府最近金价跌了,建议你直接给人民币。”
      “……”
      林怼怼沉默了整整十秒。
      然后她开口,声音很平静:“我没钱。”
      “猜到了。”情非白合上小本子,笑容不变,“所以我准备了第二个方案——帮我办件事,抵债。”
      “什么事?”
      “小事。”情非白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城南有栋老宅,里面住了个老太太,九十多了。她儿子半年前车祸死了,魂魄一直在家附近游荡,不肯走。老太太不知道儿子已经死了,每天还等他回家吃饭。”
      他转过身,靠在窗台上:“我想请你——以地府专员的身份——去劝劝那个鬼魂,让他赶紧去投胎,别在人间耗着了。”
      林怼怼皱眉:“这听起来……不像你的风格。”
      根据情似花的描述,情非白是诈骗地府十亿金元宝后潜逃人间的狠角色。这种“劝鬼投胎”的温馨小事,怎么想都跟他沾不上边。
      “人都是复杂的嘛。”情非白笑,“我虽然坑蒙拐骗,但也有恻隐之心。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折腾。她儿子再耗下去,魂魄越来越弱,最后可能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但林怼怼一个字都不信。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直接问。
      情非白挑眉,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聪明。那我就直说了——那栋老宅地下,埋了点东西。是老太太祖上传下来的,她不知道价值,但我需要。你帮我劝走她儿子,我趁她伤心过度、神志不清的时候,把东西挖走。各取所需,怎么样?”
      这才对味。
      林怼怼摇头:“不行。地府规定,专员不得参与任何形式的盗窃、诈骗等违法犯罪活动。”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情非白走回沙发前,俯身看着她,声音压低,“再说了,你现在欠我姐五百万。第一期都还不上,下个月工资直接扣光,连续三期还不上,你的身体就要被回收——你知道回收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把你塞回那个破身体里,然后拆了,零件拿去卖。”
      他笑眯眯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地府的仿生材料很贵的,拆下来的零件能卖不少钱。至于你嘛……魂体状态继续打工还债呗,就是没法吃饭没法睡觉,天天飘着干活,挺难受的。”
      张不周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挡在林怼怼面前:“你威胁她?”
      “陈述事实而已。”情非白直起身,拍了拍张不周的肩膀,“小道士,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别掺和。”
      “她是我道友!”张不周梗着脖子,“我不能看她被欺负!”
      “欺负?”情非白笑了,那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的嘲讽,“小朋友,你知道地府是什么地方吗?知道KPI办事处是什么机构吗?在那儿工作,被欺负是常态。受不了可以辞职啊——哦,不对,她签了卖身契,辞不了。”
      他重新看向林怼怼,语气缓和了些:“这样,我也不逼你。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要么还钱,要么帮我办事。否则……”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林怼怼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那个鬼魂……什么情况?”
      “车祸死的,当场毙命,没什么痛苦。就是放不下老母亲,所以一直没走。”情非白说,“怨气不重,很好劝。以你的水平,应该没问题。”
      “地宅地下埋的是什么?”
      “这个你就别问了。”情非白摆摆手,“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林怼怼盯着他,试图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情非白的表情滴水不漏,只有那永远含笑的桃花眼,深不见底。
      良久,她说:“我需要时间调查。”
      “随便。”情非白走向门口,“三天后,我再来。”
      他拉开门,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建议你别告诉我姐我来过。她要是知道我又在人间搞事,可能会直接派007号来抓我——那家伙很麻烦的。”
      说完,他走出门,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
      锁舌合拢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张不周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我的天……那人谁啊?气场好强……”
      “情似花的弟弟。”林怼怼也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地府头号诈骗犯。”
      “诈骗犯?”张不周瞪大眼睛,“诈骗地府?”
      “嗯,骗了十亿金元宝。”
      “……”
      张不周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憋出一句:“牛逼。”
      林怼怼没接话。她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老旧吊灯,脑子里乱糟糟的。
      五百万。
      她现在全身上下,加上张不周请客剩下的钱,一共不到五百块。
      三天时间,上哪儿弄五百万?
      去抢银行?还是去诈骗?或者……真答应情非白,帮他偷东西?
      “道友,”张不周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真要帮他办事啊?听起来不像好事……”
      “我知道。”林怼怼闭了闭眼,“但没得选。”
      “要不……”张不周犹豫着,“我去找我师父?他虽然把我赶出来了,但说不定……”
      “不用。”林怼打断他,“我自己想办法。”
      她站起来,走向卧室。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回头看向张不周:“今天谢谢你。”
      张不周一愣:“谢我什么?”
      “谢谢你请客。”林怼怼说,“也谢谢你……跟我说那些话。”
      关于鬼有好坏,人分善恶。
      关于那只不该杀的冤魂。
      她关上门,把张不周那句“不客气”关在了外面。
      卧室里很暗,没开灯。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夜空漆黑,没有星星,只有远处商业区的霓虹灯映出一片朦胧的光晕。
      楼下街道上,情非白正走出小区大门。
      白衬衫在夜色里很显眼。他双手插兜,步伐悠闲,像在散步。
      走到街角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四楼这个窗口。
      距离很远,光线很暗。
      但林怼怼能感觉到,他在笑。
      那个笑容,和情似花威胁她签卖身契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果然是姐弟。
      她拉上窗帘,转身倒在床上。
      枕头很软,被子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是张不周今天帮她晒的。
      人间很好。
      所以她不想失去这个“高仿活人体”,不想变回魂体,天天飘着干活。
      三天。
      她得想个办法。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手机震动了一下。
      摸过来一看,是条新消息:
      【019号专员:亲,考虑好了吗?业绩加速符现在有活动哦,买二送一,附赠“如何优雅地写工作日志”秘籍一份。】
      林怼怼:“……”
      她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
      然后拉过被子,蒙住头。
      睡觉。
      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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