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之外的心动

　　洗完碗出来时，沈星燃发现韩清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蜷缩着身体，像只慵懒的猫，怀里还抱着个抱枕，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沈星燃放轻脚步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像有电流窜过。
　　他顿了顿，收回手，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目光落在她沉睡的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人带来意外。
　　初见时在酒店，她惊慌失措，像只受惊的小鹿。
　　签合约时，她嘴硬逞强，明明心里不情愿，却还是会为了长辈妥协。
　　工作时，她认真专注，遇到麻烦也不卑不亢。
　　做饭时，她又带着烟火气的温暖，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沈星燃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里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起身想去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细微的动静。
　　韩清夏翻了个身，嘴里喃喃着什么，像是在说梦话。
　　沈星燃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似乎是渴了，眉头蹙得更紧，嘴唇动了动，发出模糊的音节。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又放凉了些，才端着走出来。
　　他轻轻推了推韩清夏的肩膀：“韩清夏，醒醒，喝点水。”
　　韩清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看到沈星燃，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睡着了。
　　“抱歉，不小心睡着了。”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渴了吧？喝点水。”沈星燃把水杯递给她。
　　韩清夏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底，暖融融的。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目光落在沈星燃身上。
　　他还穿着傍晚那身衣服，只是袖子挽得更高了些，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柔和，少了平日的疏离。
　　“谢谢你。”她喝完水，把杯子递还给他，声音轻了些。
　　“不客气。”沈星燃接过杯子，“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嗯。”韩清夏点点头，起身往房间走。
　　走到房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沈星燃，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沈星燃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看着她走进房间，轻轻带上房门，沈星燃才收回目光，端着空杯子走进厨房。
　　他靠在流理台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刚才她那句关心，虽然简单，却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韩清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沈星燃给她盖毯子的动作，递水时温柔的眼神，还有自己那句脱口而出的关心。
　　她捂了捂发烫的脸颊，心里有点乱。
　　他们明明只是合约关系，是为了应付长辈才住在一起的，可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怎么看都有点超出“合作伙伴”的范畴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韩清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就当是……住在一起的室友，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努力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韩清夏是被一阵香味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沈星燃正在厨房里忙碌。
　　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系着围裙，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锅里煮着粥，旁边的盘子里放着煎好的鸡蛋和烤好的吐司。
　　“醒了？”沈星燃回头看她，“洗漱完就可以吃饭了。”
　　韩清夏愣住了：“你做的？”
　　“嗯，简单弄了点。”沈星燃关掉火，“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韩清夏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面前的早餐，心里忽然有点感动。
　　白粥熬得很稠，鸡蛋煎得金黄，吐司上还抹了她喜欢的草莓酱。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酱？”她惊讶地问。
　　“昨天在超市看到你拿了一瓶。”沈星燃把筷子递给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清夏拿起筷子，小口喝着粥。
　　温热的粥滑入胃里，暖融融的，比她自己做的还要合胃口。
　　“很好吃。”她由衷地说。
　　沈星燃笑了笑，没说话，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餐厅，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餐桌旁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却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韩清夏看着对面认真吃饭的沈星燃，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这场合约婚姻，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至少，现在这样的早晨，还挺让人安心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份安心背后，藏着的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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