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撞诡了

　　自闭症？

　　莫辞殊诧异地呆了几秒，连初既已经火速放开了他的手，迎上他的目光后微微点了点头。

　　怪不得医院里除了小安再没有其他人，好像也说得通。

　　但比起这点合理性奇怪的地方更多。且不说他完全没发现小安有此症状，如果小安真的有自闭症的话，那他们是绝对的外来人，小安应该很抵触的才对，但目前为止除了下楼那次小安跑得飞快以外没再排斥过他们，而且整个世界里都没有出现带着恶意攻击他们的东西，难不成就是因为沾了连初既的光？可这位大哥又说他们不熟啊。

　　想归想，但现在显然并不是一个适合思考的环境，有用的信息一个也没找出来，后知后觉的困意捣乱一般袭来，视线中的两个娃娃挂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得正香。莫辞殊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陪他们一起睡。

　　用气音“喂”了一声，莫辞殊指了指刚才角落里的椅子，在连初既的注视下空闲的手枕在一侧脸边，做了个准备睡觉的姿势。

　　房间里实在是太过于昏暗了，这会儿不太看得清连初既的表情，在确定传达完自己的意思后，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莫辞殊转过身，做贼一般绕过障碍物，小心翼翼走回了原先的角落里。身上的白大褂脱下盖在身上，成功把自己和两个娃娃一起围在衣服里，躺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莫辞殊也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

　　“铛！”

　　第二天，莫辞殊在又一声的钟响后醒了过来，原本的黑暗已经被透过窗户打进来的阳光取代，肩上还隐隐有疼痛感传来。莫辞殊侧头眯着眼一看，昨晚睡前还好好挂在他手上的娃娃现在已经爬到了他的肩膀上，一边趴着一个，那股隐隐的痛感就是娃娃身上的针正隔着衣服在刺他。

　　这会儿大概是因为钟响了，肩上的两个娃娃翻了个身，正面朝上，要不是那两个血窟窿没有眼珠子，倒像是正乖巧地看着他一样。

　　莫辞殊看笑了，伸手把毛线娃娃从肩膀上拿下来颠了颠。刚起身准备去瞅瞅连初既，结果一抬头，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电脑前，听见动静后扫过来一眼，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对方清醒得完全不像是刚醒。

　　窗外太阳也还没有完全爬上来，莫辞殊在烦心之余又微微有些诧异，“你早就醒了？”

　　连初既淡淡“嗯”了一声。

　　行吧。莫辞殊意识到，这人前不久还是个法律从业者，就算过的是阴间作息也很正常。

　　他边走过去边问了一嘴：“几点？”

　　“七点零三分，钟响是七点整。”

　　莫辞殊“哦”了一声，“你在找密码？”

　　连初既没回答，见他走过来把电脑转了个方向，屏幕上的页面又变了。

　　昨天白天见到的天蓝色背景范围更广了一些，下方的浅黄色只剩下了左下角的一点，最中间还多出了一团绿色的色块，像是某种图案，但因为就在头像和密码框的后面又很模糊，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

　　“这个，”莫辞殊弯下腰仔细扫过屏幕，“看上去更眼熟了。”又抬头看向连初既，“你真的没觉得眼熟？”

　　连初既还是摇头，“没有。”

　　奇怪了，到底在哪里见过？

　　“背景的色块是慢慢变化的，”连初既又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那坨绿色，“这个是才变出来的。”

　　莫辞殊盯着屏幕，“没有再出现过昨晚的一整片白色了？”

　　连初既颔首，“目前没发现。”

　　“嗷”了一声，莫辞殊点点头，“这样的话，那可以确定就是两个不同的密码了。”

　　“还有昨晚找到的病例档案，”连初既一指桌子，“我今早看的时候上面又出现了字，是小安的一些基本信息。”

　　莫辞殊拿起展开，昨天还是空白一片的纸张最上方出现了一行字：

　　姓名：明成安 性别：男 出生月日：11月26日 就读小学：新华小学

　　资料应该没什么问题，小安的外表看上去就是十岁左右，正是上小学的年纪。

　　莫辞殊一边眉头诧异地挑起，“也就是说，小安还在上小学，然后因为，”某个词在嘴里打了个转，“就被送到医院来了？”

　　“应该是。”连初既说，“但我还在云市的时候没有这回事。”

　　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行吧。”那就不纠结了，莫辞殊放下病例，“新的一天了，那就先找小孩去。”

　　房门终于是能打开了，莫辞殊兜里揣着两个娃娃，身后跟着自己的身体，拖家带口地出了门，直奔顶楼。

　　小安果不其然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写写画画。莫辞殊和连初既两个跟偷小孩的一样趴在窗外，鬼鬼祟祟地盯着里屋的人，现在小安的眼睛是好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昨天一见到他们就跑的情况。

　　但观望了好一会儿，小安依旧坐在椅子上画画，完全不带有其它动作的。这么等下去肯定不行，莫辞殊还是决定进去碰碰运气，反正充其量也就是把孩子吓一跳，总比蹲在这无所事事，还和连初既呼吸同一片空气要好。

　　站在门外调整了面部表情，尽量让连初既这张死人脸看上去友善一点，进去前莫辞殊还特意把笑容给连初既展示了一遍，果不其然得到了对方眼中砸过来的冰碴子。由此走进房间里面对小安的时候，莫辞殊脸上的笑容比外面的太阳还要灿烂。

　　但遗憾的是，小安显然没被这个笑容收买，反而听见敲门声抬头一看见他就立马防备了起来，下意识把手捂在了素描本上，盯着他一句话没说。

　　果然还是有些排斥。莫辞殊想不通了，那为什么昨天刚醒过来的时候小安不仅主动趴在病房门口，见他过去以后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还是和他深情对望了好几分钟？

　　难不成是因为小孩太敏感发现这具身体里装着的不是表哥本人？还是因为他的招牌笑容放在连初既的棺材脸上太过于惊悚，活像诈尸所以把小孩吓到了？

　　莫辞殊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后者的概率比较大。

　　两人静止在原地两相对望。小安坐在椅子上盯着他，握着铅笔的手愈发用力，莫辞殊循着他的视线缓缓低头，最后落到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上。

　　福至心灵，莫辞殊心里瞬间就敞亮了。保持着笑容和里屋的小孩长眼瞪圆眼了一两秒后，右脚悄悄往后撤了一步，左脚旋即跟上，边出门边利落脱下白大褂，一手把两个娃娃扔给了连初既，一手拧着白大褂朝着门外一扔，衣服还没落地呢人一个转身又走了回去，再次笑眯眯地站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笑容都跟复制粘贴似的，要不是一直没有眨过眼睛，还真让人以为这人根本就没动过。

　　小安受到了冲击一般眨眨眼睛，但好在终于是卸下了防备，迎着他的笑容小声地叫了一声：“哥哥。”

　　还真是衣服的问题。莫辞殊这下放心大胆地走了过去，很是自来熟地半蹲在小安身边，歪头一笑，开口就是一股哄骗小孩的调子：“小安在画什么呢？”

　　小安伸手指了指素描本，“接下来的活动。”

　　又是活动。

　　莫辞殊跟着看过去，上面已经是新的一页了，画面倒是没什么变化，而且还没有画完，但还是能看出来是扔东西的动作。

　　原来不止打捞，还真的有扔东西的环节？

　　莫辞殊继续问：“小安要扔什么？”

　　小安不说话了，低头继续画画。

　　“咚咚咚”

　　房门突然又被人敲响，小安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又继续埋头画画。莫辞殊回过头，连初既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两个毛线娃娃。

　　莫辞殊瞬间像被猴子上了身，两腿一蹬就蹿了出去。

　　从这个棒槌手里把娃娃一把薅了过来，莫辞殊瞪大双眼，“我是让你把娃娃放在一边别被摔着，你拿着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连棒槌往后退了一步，有理有据，“你不是说注意点就没事。”又伸手隔空指了指娃娃身上，“上面的针不一样。”

　　看上去确实一点没被影响，莫辞殊也就懒得多说，低头把娃娃在手上摆正，两个一对比，昨天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终于清晰呈现在眼前。

　　娃娃身上这些针的摆放位置不同，由此组成了两组形状。

　　“是数字9和4.”连初既说完后看了一眼里屋的人，又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发问：“你刚才直接叫小安的名字了？”

　　“嗯。”心想着这人的脑子确实挺好使，要是以后真成同事了虽然会膈应他，但至少不会给点灯人这个行业丢脸。莫辞殊也就多解释了一句：“小安的基本信息已经在世界里出现了，那他就会自动更新自己的意识。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就可以当着他的叫。”

　　连初既张了张嘴，但一个字都还没蹦出来就又传来一道敲钟声。看来又到某个重要的时间点了。

　　余光中小安果不其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踏出半个人影，莫辞殊火速又把娃娃塞进了连初既的手里，接着一个佛山无影脚出击，把地上的白大褂横扫飞起，一个甩手塞到连初既怀里，又一个灵活走位挡在了连初既身前，把人堵在了自己和墙的缝隙间，尽可能遮挡住这身用来扮演白衣天使的装备。

　　小安明显被他大鹏展翅的动作吓了一跳，刚走出房门差点又退了回去，“哥哥？”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莫辞殊脸上挂着挑不出错的笑容，“小安要去哪儿呀？”

　　“到活动的时间了，”小安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要去做活动啦！”

　　说完这句话小安就绕过莫辞殊和他身后被迫躲猫猫的人，两条小短腿抡得像是穿上了风火轮，嗖的一下就冲下了楼。

　　小孩跑下楼后莫辞殊才松了口气，刚想回头看看临时被塞到连初既手里的娃娃，结果一扭头就差点被吓一跳。莫辞殊本人比连初既要矮上几公分，平时不是太明显，但距离一拉近这点差距就出来了。莫辞殊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迎面撞上自己放大的脸，还带着一股刻薄的冷漠。

　　莫辞殊：“······”
　　啧。

　　实在是太过于让人不适的距离，就算是自己的脸，但如此放大版还是挺诡异的。和“自己”面面相觑了半秒，连初既没什么反应，莫辞殊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心想就当纯欣赏自己的美貌了，强忍着不自在嘴角一翘，突然往前凑近了一点，连初既果不其然因为他的动作皱起眉往后退了退。

　　莫辞殊这下满意了，一把从连初既手里拿过娃娃往外迈开了步子，神气地扔下句“跟上”就心情愉悦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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