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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上歧途
众嫔妃顿时一片哗然,沈眉庄连忙上前扶住甄嬛:“嬛儿,你是怎么了?”
甄嬛感到羞愧万分,她来不及回应眉庄,连忙扶地道:“臣妾在太后面前失仪,请太后恕罪。”
太后的脸色确实微微有些难看,她一向不喜欢鲁莽之人,但是想来身体不爽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正打算开口说几句圆场,欣贵人突然快言快语了一句:“看着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恶心了,莫不是菀贵人是有了身孕?”
甄嬛正冷汗直滴思索着如何应对,欣贵人的话如同一剂解药,让太后眼前一亮,挥手道:“传太医过来看看。”
欣贵人的话在皇后听来则是一个惊雷,但她神色自若,补充道:“可得请太医院首辅章太医来看才心安啊。”
章太医立马闻讯而至,见甄嬛坐在桌边,身边围着一众嫔妃,他逐一问候后就立刻跪下来为甄嬛把脉,一时间大殿里安静至极,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章太医和甄嬛身上,生怕错了一点消息。
章太医行医多年,稍按脉象便知是有喜了,忙说:“恭喜小主,恭喜太后,菀贵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啊?真的?”甄嬛顿时喜出望外,这消息实在来的太过惊喜,眉庄也高兴的抓紧了手绢,太后更不必言说,方才那点不快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满心欢喜的看着甄嬛:“你这孩子,也太糊涂了,自己有身孕都不知道。”
甄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臣妾没有经验,以为是自己犯懒犯困,没想到竟然是怀了身孕。”
“太后,菀贵人有了身孕可要好好照顾啊,章太医行医几十年,本宫看可以放心。”皇后心里发酸的很,但表面不动声色,已经在思量下一步的打算。
“也好。”太后欣慰的点点头,“既然有孕就别在这杵着了,快扶回去休息吧。”
甄嬛有喜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后宫,皇上自然喜不自禁,恨不得一日去探望甄嬛十余次,内务府则是不住的送补品,与甄嬛交好的嫔妃们也自然要轮番探望,宫内一时热闹非凡。
颂芝陪着年世兰站在翊坤宫门口,看着来往的太监宫女不断前往碎玉轩,颂芝担心的看了眼华妃,她知道孩子是华妃多年的伤痛,生怕又触景伤情,惹她家娘娘伤心生气。
她不知道的是华妃现在满心盘算的是如何与甄嬛撇开干戏,年世兰可忘不了甄嬛这胎是怎么没的,锅是怎么莫名其妙跑到自己身上的,在大太阳下面跪到发晕又是什么滋味。她打定主意这把要离甄嬛和碎玉轩远远的,沾都不能沾上一点干系。
————
年世兰这边正想着如何不背锅,那边确实有人在想着如何让她背锅。
在皇后宫中的内室里,离开众人的皇后终于卸下伪装的面容,露出了满脸嫉恨的神色,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苦,是她不能触碰的逆鳞,她可以忍受别的嫔妃去分皇上的宠爱,但是不能忍受有嫔妃生下孩子。
上次以为沈眉庄有了身孕已让她气的食不知味,送去了在麝香中浸泡许久的檀香木手串,不过没想到是虚惊一场。那次之后她本以为可以安闲两日,可是甄嬛却突然有了身孕,这不能不让她再次发怒。
“你看看皇上这几日去过你那几次。”皇后看着面前默不作声的安陵容,有意挑起她心中的刺。
安陵容摇摇头:“臣妾无能,不能和菀贵人争高下,自从菀贵人有孕,皇上就再也没有来过。”
“你好不容易才得了恩宠,可是菀贵人一有了身孕,皇上就看不见你了,”皇后看着安陵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循循善诱道,“你还想不想要皇上的恩宠?”
得宠的滋味尝过后自然是无法忍受失宠的滋味,安陵容一想到从前自己的境遇立刻慌了心神:“还请娘娘指点迷津。”
“如果菀贵人没有孩子,其实你也就不会失宠。”看火候差不多了,皇后轻轻的说道。
这轻轻的话语却重重的落在安陵容的心头,她顿时听懂了皇后的弦外之音,她一直以为皇后是端庄敦厚的,没有想到会说出这样狠毒的话,这她呆看着皇后,声音不由发抖:“臣妾,臣妾不敢。”
“你不要害怕,”皇后微笑着从桌上拿起一盒精致的蜜粉,你不是很会制香吗,这里有一盒上好的蜜粉,你要把它调的香味扑鼻,送给你的好姐妹,这才真的是姐妹情深。”
安陵容瞪着那个精致的盒子,她不是不明白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她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她是有那么一点嫉妒甄嬛,可是万万不到要害她的程度,可是她也不敢直接拒绝皇后,只能找借口说:“可是菀贵人知道是臣妾送的,那么皇上一定会让臣妾死罪。”
“你怕什么,本宫自然不会让你脱不了干系。”皇后看着害怕的安陵容,知道必须要给她吃个定心丸,“本宫自然有打算,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可是……”安陵容开口还是想要推辞。
皇后冷冷地说:“你忘了当日本宫包庇你的罪过吗?你忘了是谁帮你得了恩宠吗?”
皇后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到了安陵容的心头,她突然明白了那团当门子是如何到了自己的抽屉里,她也突然明白了皇后为什么要帮助自己,眼前皇后撕下了所有温柔的外皮,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她知道了自己是没有任何气力抵抗的,只能垂目说:“臣妾知道了。”
“去吧。”皇后的脸上再无一点笑容。
————
初次有孕的甄嬛对一切都感到新鲜极了,闲暇时她总是不住的抚摸腹部,感受着里面一丝一毫的变化,原本她对皇上的博爱有些伤心了,但眼下她有了孩子,皇上又重新日日陪伴,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刚爱上皇上时那浓情万分的日子。
她总想着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会有什么模样,怎样的脾气,她最爱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做着孩子的针线活,以至于以往堆满了书籍的桌上已被大大小小孩子的物件塞满。
当陵容来拜访时,甄嬛正在专心给孩子编织帽子,安陵容见到忙说:“姐姐怀着身孕怎么还做这些针线活,别伤了身子。”
甄嬛笑道:“一想到是为孩子做的,我心里高兴。”
“这些事情让妹妹来就行了,”安陵容拿出一个精致的虎头帽,“这是妹妹给姐姐的孩子绣的帽子,姐姐看可还喜欢?”
安陵容的手艺遗传了她的母亲,绣工极其精致,甄嬛自叹不如,拿在手里赞叹道:“比我做的好百倍。”
“姐姐别笑话我了。”安陵容挤出一丝笑容,她瞧甄嬛正仔细看着帽子,连忙环顾了一眼四周,看到一些脂粉放在不远处梳妆台上,她开始感到心慌的厉害,只能拿住手帕捂住胸口,深吸了口气道:“姐姐怀孕了怎么还用那些脂粉。”
“我原也是不想用的,但是皇上说这些都是内务府挑过可以给孕中女子用的,”甄嬛看了眼道,“若是完全不用脂粉,在这宫里也是有些失了礼数。”
“姐姐,即使是内务府里挑过的,也难保有些东西是伤身的,陵容的父亲以前做过香料生意,这些陵容最清楚。”安陵容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
“啊?那可怎么好?”甄嬛眼下是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一听到这话,顿时心都被占满了,再加上她素日对这些也不精通,对陵容的话没有起半点疑心。
“陵容这里有一盒家传的蜜粉,”安陵容适时掏出了皇后给她的蜜粉放在桌上,配上了早想了百遍的说辞,“听说是从前杨贵妃孕时号召天下最好的医生和香料、脂粉商人共同调制出的,不仅可以让肌肤胜雪,同时没有半点损害孕中身体,这里所有的成分都是最珍贵的,大概有百十余种。”
“这么珍贵,我怎么好意思拿。”甄嬛听闻也有动心,她本来就对孕中用的东西担心的不行,又实在不能时时都不上妆,听闻有这样的好东西,她确实心动,只是难免嘴上推辞。
“姐姐从前送过我那么多好东西,我也无以回报,这蜜粉就当是陵容的心意。”安陵容看出甄嬛不过是在客气,说道。
甄嬛便也不再推辞,拉过陵容的手:“谢谢妹妹关心。”
安陵容不动声色的抽回,暗觉自己背后已是冷汗一片,她终究还是走出了这步,此后怕是万劫不复,她看着眼前甄嬛真心实意的笑容,心想,不知这样的笑容,以后还能否再见。
甄嬛说:“也不怕妹妹笑话,我今日也不敢涂抹太多脂粉,刚好你送我这个,我便拿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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