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自救指南

　　清玄的旧伤好了些后，林越往偏殿跑的次数更勤了。有时是借口“检查”他有没有偷偷藏东西，有时是拿着本魔界杂记坐在旁边假装翻看，实则用余光偷偷观察清玄的动静。
　　偏殿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微妙。清玄不再总是沉默，偶尔会主动和林越说几句话，大多是关于棋艺或是以前的一些杂事，绝口不提那些爱恨纠葛。林越也乐得配合，只要不涉及“折磨”和“羞辱”，他应付起来倒也轻松。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万魔殿里就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流言。
　　“听说了吗？魔尊最近老往东侧偏殿跑，对那个清玄仙尊……好像不一样了。”
　　“可不是嘛，前几天还亲自给送暖炉和披风呢，以前哪见过魔尊对谁这么上心？”
　　“嘘……小声点！要是被魔尊听到，有你好果子吃！不过说真的，那清玄仙尊到底有什么好，能让魔尊对他改观？”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新的折磨手段？”
　　这些流言像长了翅膀，很快就传到了林越耳朵里。他听着魔侍们在背地里窃窃私语，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捏碎。
　　【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整天就知道瞎传！】
　　【什么叫不一样了？我那是为了维持人设！为了苟命！】
　　【要是被清玄听到，他肯定又要多想了……】
　　他越想越烦躁，直接把那几个嚼舌根的魔侍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才算稍微平息了点怒火。
　　【让你们乱说话！打一顿就老实了！】
　　【希望这能堵住其他人的嘴……】
　　处理完魔侍，林越心里还是不踏实，鬼使神差地又往偏殿走去。他想知道，清玄有没有听到这些流言。
　　推开偏殿的门，清玄正坐在窗边看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安静得像一幅画。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眸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并没有受到流言的影响。
　　林越松了口气，却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没听到就好……】
　　他走上前，故作随意地扫了眼清玄手里的书：“看什么呢？还有闲心看书？”
　　【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外面的流言……也是，以他的性子，大概早就对这些不在意了。】
　　清玄合上书，抬眸看他：“一些杂记。倒是魔尊，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林越心里一跳，强装镇定：“胡说！本座好得很！”
　　【他怎么看出来的？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清玄没再追问，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林越倒了杯茶：“喝点茶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林越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那点烦躁渐渐消散了些。他看着清玄平静的侧脸，忍不住问道：“外面的那些话，你听到了吗？”
　　清玄抬眸看他，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听到了些。”
　　林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就不怕……不怕那些流言影响到你？】
　　“你不在乎？”林越忍不住问道。
　　清玄笑了笑，语气淡然：“旁人的看法，于我而言，本就无关紧要。何况……”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越身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他们说的，未必是假的。”
　　林越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未必是假的？难道他也觉得我对他不一样了？】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看出来了！】
　　他慌忙别过脸，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你胡说什么！本座对谁都一样！那些流言都是瞎传的！”
　　【对！就是瞎传的！绝对是！】
　　清玄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却没再继续逗他，只是转移了话题：“听说，你罚了几个魔侍？”
　　“嗯。”林越硬邦邦地应了一声，“他们乱嚼舌根，该罚。”
　　【敢说你的坏话，就该罚！】
　　清玄看着他，眸子里带着一丝暖意：“其实不必如此。”
　　“怎么不必？”林越立刻反驳，“他们敢议论你，就是没把本座放在眼里！不罚他们，他们还以为本座好欺负！”
　　【就算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议论你！】
　　话说出口，林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激烈，完全是下意识的维护。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补救：“本座是说……他们议论阶下囚，有失魔宫规矩，该罚。”
　　【对！就是这样！是为了规矩！】
　　清玄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但眸子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他能清晰地听到林越心里的声音——那些慌乱的辩解，那些下意识的维护，都像温水一样，一点点浸润着他早已冰封的心。
　　他忽然觉得，那些流言，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越捧着茶杯，感觉脸上还在发烫，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慌乱了。
　　他忽然觉得，被清玄看出点什么，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反正他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从那天起，林越虽然嘴上依旧不承认，但行动上却越来越“肆无忌惮”。他会借口偏殿的桌子不够好，让人换了张更好的；会嫌弃偏殿的茶水太差，让人每天送来新沏的好茶；甚至会在清玄看书时，安静地坐在旁边，虽然手里拿着魔界杂记，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清玄。
　　魔宫的流言并没有因为那几个魔侍被惩罚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但林越这次却没再在意，反正清玄都知道了，他再掩饰也没什么用。
　　【随他们说吧，只要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只要能苟活下去，管他们说什么呢！】
　　他虽然还是这么告诉自己，但心里却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了。他对清玄的关心，早已超出了“为了苟命”的范畴，变成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否认的在意。
　　而清玄，也似乎默认了他的这些“反常”举动。他会在林越偷看他时，假装没发现；会在林越笨拙地关心他时，坦然接受；甚至会在林越因为维持人设而纠结时，不动声色地帮他解围。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在这些细微的互动中，悄然发生着变化。那些曾经的仇恨与隔阂，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一种叫做“默契”和“在意”的东西，一点点取代。
　　林越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他只知道，待在清玄身边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紧绷着神经，甚至会觉得……很安心。
　　或许，这场自救之路，早已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但林越却并不排斥这样的偏离，甚至有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他开始期待每天去偏殿的时光，期待和清玄说上几句话，期待看到清玄脸上那淡淡的笑意。
　　这些期待，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悄悄生根发芽。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清玄的心里，也早已种下了一颗同样的种子，正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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