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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芙蕖得令,一脚踹在中年人膝弯,将他压着跪在地上,随后解下腰间的佩刀,抡起刀鞘,对着中年人劈头盖脸一顿打。
“哎哟,哎哟。”中年人被打得哀嚎连连,嘴却仍然硬气:“你这个女人竟然敢打大爷我,等我回去,要侯府里的老爷们收拾你!”
“哼,你算个什么杂碎,认识侯府大门往哪开吗?”芙蕖抄起刀鞘,对着中年人的脸又是一记重击:“小姐,此人满嘴胡话,要怎么处置?”
“哼,我来问你。”杨湫将那个姑娘塞回村民堆里,自己向前走了一步,来到中年人面前:“你是何人,敢在仁和庄撒野?”
“我告诉你,我姐姐是侯爷的夫人,你敢动我,回头我就让我姐夫弄死你!”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夏管事。”杨湫冷笑起来,向后看了一圈震在原地的村民们。
“知道大爷我是谁,还不快放人!不然有你们好看的!”夏管事又叫嚣起来,被芙蕖用刀鞘狠狠抽在嘴巴上。
“闭上你的臭嘴,不然姑娘我割了你的舌头!”芙蕖恶狠狠地威胁道。
杨湫十分嫌恶地撇了夏管事一眼,只看着村民们问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带走这位姑娘?”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只拿眼睛看着一名白面长须的中年人。
他看上去像是个文人,张口还带着陈年的墨水味:“在下是这仁和庄的庄头,姓胡,中过秀才。”
“胡秀才。”杨湫似笑非笑看着他:“您有何高见?”
“这位姑娘,这是我们仁和庄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掺和。”胡秀才道。
杨湫同样报以冷笑:“你看不到他正在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吗?”
“这位姑娘,这是我们仁和庄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看你年轻,劝你一句。”胡秀才端着清高文人的模样,居高临下瞥了那姑娘一眼:“她们家食言而肥,为人子女,当孝顺父母——”
胡秀才还没说完,就被杨湫冷冷打断:“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问你,你身为庄头,对你手下的佃户不说尽心,也该做到一份公平才是。
可你呢,放任此人横行乡里欺压乡民,面对如此不公竟然敢袖手旁观,亏你还读过圣贤书。”
杨湫愤然斥责道:“当真是罔顾人伦,是非不分。你有何面目去见列位先贤,有何面目去见列位祖宗!”
胡秀才被杨湫一顿斥责,脸上顿时青红交加:“何来如此粗鄙的妇人。”
“我看你的样子,也算勉强读过几年书,应当懂些道理,却不料你竟然如此为虎作伥。”杨湫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自己的厌恶之情,径直拨开了胡秀才,来到那位姑娘面前。
“你来说吧,别怕他。”杨湫放轻了声音。
姑娘抽噎起来,小声地说道:“我,我们家交不起租子,夏管事威胁说,下次还不起,就要把我卖了给他抵债。”
“可笑至极。”杨湫转过身,冷冷地注视着夏管事:“你不过侯府雇来的伙计,还敢如此打着侯府名头,招摇过市。”
“芙蕖,让人把这个无赖捆了,送去京兆尹府,就说他冒充侯府家眷,欺压良民。让陈大人好好查上一查!”
芙蕖向后一招手,夏姨娘身边的王妈妈立刻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围了上来,将夏管事拿麻绳捆了。
“呸,你这个混账,满嘴里诋毁我们家姑娘来了。”王妈妈骂道,随后就指挥人拖着夏管事塞进了驴车里。
杨湫拂袖,冷冷地看着胡秀才:“现在我们再来聊聊你的问题。”
胡秀才强撑着自己的清高:“你这妇人要做什么,我是秀才,是天子门生!岂是尔等可以随意缉拿传唤的?”
“秀才好大口气。”杨湫挑眉:“你既为天子门生,我就有几句话不得不问你。”
她步履从容,眼神像刀子一样上下把胡秀才刮了好几遍。
“第一,你自称天子门生,就该知道当今圣上以仁孝礼义治天下,劝课农桑,大兴水利。
如今春分时节,你身为此地庄头,不思农事,反而荒废耕种,帮着此人残害你下辖佃户?”
杨湫逐渐提高声音,步步紧逼,紧紧盯着胡秀才:“第二,你是中过秀才,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既然知情不报为虎作伥,我倒想问,你凭什么不能被缉拿?”
胡秀才连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跌倒在地,面对杨湫灼灼地目光,一时间竟然心虚起来:“你,你这妇人,等我告诉侯府,你——”
“侯府?”杨湫冷笑一声:“处置你这种狼心狗肺,不识抬举之人,还要动用定陵侯府的名头?”
她抬起头,镇静地扫视所有乡民:“诸位父老乡亲们,今日有什么冤屈,大家不妨一起说出来,是非曲直,自有律法论断!”
“你们,你们敢说一个字,我就让侯府老爷们打断你们的腿。”
胡秀才恶狠狠地威胁道:“她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乡下丫头,喜欢多管闲事罢了!你们是要在仁和庄的种地的,都给我想清楚了。”
周围的佃户被震慑住,一时间不敢动作。
“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芙蕖忍不住说道:“我们家小姐可是定陵侯府的三小姐!”
“就凭她?她也能是侯府的小姐?”胡秀才虽然心虚,嘴上却仍然在虚张声势:“你们别信她,侯府小姐,怎么可能抛头露面来这种地方!”
“亏你读过圣贤书,怎么就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呢?”芙蕖一把扯下腰间的令牌:“看清楚,这上面的字。”
胡秀才瞟了一眼,顿时面如死灰,手指哆哆嗦嗦:“你,你们怎么可能是侯府——”
芙蕖用刀鞘拍了拍胡秀才的脸,晃了晃手中定陵侯府的腰牌:“怎么,胡大秀才不是认识字吗,怎么这会不出声了?”
“你所谓的侯府老爷们,不过是我们家小姐的仆人,论身份,我们小姐才是真正的主子。”
“这这这,我不知道啊,奴才不知道啊——”胡秀才立刻翻起身来跪好:“奴才不知道是主子来了,真是罪过,罪过。”
杨湫看着胡秀才的丑态,不由得讥诮起来:“前倨后恭,令人发笑。”
胡秀才唯唯诺诺不敢应声,杨湫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芙蕖,海棠,将所有佃户聚集起来,”
她迈步从胡秀才身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在仁和庄议事的地方集合,我今日要好好清算一下这位胡秀才。这些年媚上欺下,鱼肉乡里,横行霸道的罪状!”
仁和庄胡家祠堂内,村民站在祠堂内的空地上,小声议论着。
杨湫坐在议事堂的主位上,庄子里的大小管事都被叫到跟前,此刻正面面相觑。
“今日叫你们过来也不为别的,”杨湫气定神闲,淡淡地看了一眼管事们:“我方才从村口过来,你们这些管事的,就放任他们欺压佃户?”
几个管事大气也不敢出,只有一人鼓起勇气说道:“三小姐,这,兴许都是误会——”
“误会什么?”杨湫瞟了他一眼,紧接着道:“他光天化日帮着恶霸欺男霸女,这是误会?那我倒是不知,你们这仁和庄,难道另有一套王法不成?”
众人揭屏气凝息不敢应声,只听杨湫接着说道:“此事暂且不提,将胡秀才扭送官府,让官府来处置他,至于你们——”
杨湫沉下声来:“今年上供的租子和你们庄子上的单子不符,你们几个身为管事的,就这样欺骗我们?”
“三小姐冤枉,我们这些人都手机侯府的奴仆,怎么敢这样哄骗主家?”为首的宋管事立刻低下头:“这,小姐若不信,只管去拿庄子上的账簿来查。”
杨湫的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地吩咐道:“海棠,将一应清单账簿全部装好,拿回侯府查验。”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众人:“最后一件事,这些年有多少人受过胡秀才和夏管事欺压的——”
杨湫的声音不算大,却十分坚定:“芙蕖,让人一一记录下来,咱们拿回去,这个公道,我势必要讨回来!”
佃户们在几名管事的带领下,迅速将村民分成了几队,在侯府几位通文墨的小厮的记录下,将这些年受的委屈一一记录在册。
日头逐渐西移,杨湫拿着厚厚一叠诉状翻看,胸中怒火不断翻腾,深吸一口气,方才平复下来。
“这个夏管事和胡秀才,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发指,天理不容。”
杨湫狠狠一拍桌,眼中折射出冷厉的光芒:“这次一定要把这几个蛀虫彻底收拾了。”
回到侯府时,她才进了内院,就听丫鬟们说,世子和二小姐回府了。
杨湫回到垂珠阁中,却见杨鸢与杨斐二人正在亭子里对坐,二人面前摆着一副棋盘,似乎正在对弈。
杨湫悄无声息地走近,还未出声,却被杨斐先发现了:“三妹回来了?”
她略有尴尬地咳嗽一声:“大哥,二姐,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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