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爱你的昨天

作者: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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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小绵羊化身金刚狼


      弗兰的画展分为公开展和非公开展。公开画展对外售票,但由于票数有限,可谓一票难求有价无市,徐楠托人搞来的高价票就属于公开画展。

      除了公开画展,还有非公开画展,非公开画展并不对外售票,而是采取邀请制,且审核异常严格,只有成名画家和业内知名画商才有资格获得邀请函。

      樊净在国外有几间画廊,虽然是玩票的兴致,但对于弗兰的画展还是有所耳闻。

      或许是昨夜放纵得太过舒适,或许是早餐和眼前的少年太过可口,在看到司青将两封邀请函献宝一样递过来,又用带了一点儿渴盼地望着他的时候,拒绝的话就咽了下去。

      生意人没有什么周末休息的道理,就好比樊净今天还有两个会议要开,不过此时他却改变了主意。

      司青的眼神,总让他想起某种小动物,软弱又可怜,只要给一小点点好吃的,就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很容易满足,也很好养活。

      不过很快,樊净就发现,似乎只有在他面前,司青才展示出这种独特的柔软特质。

      弗兰内部展和公开展展品并不一样,区别之一就是公开展的部分画作是仿品,内部展则大多是弗兰本人未公开画作和私人珍藏。

      司青一幅幅看得认真,认真而专注的侧脸勾起了樊净的恶趣味,他故意询问司青关于画作的问题,出人意料的是,司青并没有因为被频繁打断表露出怒火,反而极有耐心,仔细回答每一个问题。

      每一个问题都言之有物,不仅解释了画作的历史背景和作者创作经历,还有自己的思考和审美,见地独到,甚至有些观点令樊净都刮目相看。

      正在两人交谈甚欢,恼人的电话拨了进来。樊净看着熟悉的国外号码脸色微凝,眼睑微微抽动了一瞬,不过他的失态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很快,他挂断了电话,无事发生一般的平静。

      他俯下身要和司青说话,却见少年十分乖巧地垂下眼睫,抿着嘴唇微微后退了一步。

      “说好今天陪你的。”樊净解释。

      “你接嘛。”司青固执地摇摇头,“我不会让你为难。”

      很乖。

      揉了揉司青的头,樊净转身大步走到展馆外,方才的电话是从北美一家疗养院拨来的,疗养院是美籍华人开的,也算是樊家的产业。他回拨过去,听着疗养院的工作人员用蹩脚的中文告诉他,樊令峥病危,恳求见他。

      他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他已经戒了烟,突如其来的消息勾起了他的烟瘾。他挂断了电话,大步走向马路对面的超市买烟。

      樊净倚着美术馆阶梯的扶手,感受着随着雨季过去,重新变得燥热的夏风。樊净突然觉得烦躁。为了他的母亲楚慕勋,也为了他自己。

      楚慕勋不是小门小户出身,这从她的名字中就可见一斑。顶级豪门,叱咤香江,纵横百年,不过坊间更津津乐道的,还是楚家家主楚狄早年丧妻,却自此再不续弦,唯有一独女,如珠似玉地捧着,爱着,又遂了她的心意,支持她在最美好的年华嫁给了当年一文不名的樊令峥,后来凭借出众的经商天赋和父亲的注资,打造了另一座商业帝国——楚樊。

      只可惜变故陡生,先是楚慕勋的独子樊净遭遇意外险些坠海,或许是惊吓过度,楚慕勋突然重病离世,年迈的楚狄心痛独女去世,葬礼突发心疾重病不起。自此,楚氏后继无人,很快被樊令峥以“帮助打理家业”为由吞并,改为樊氏,多年来藏在暗处的私生子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连带着几个不安分的樊家子弟一起,将刚刚成年尚未长成的原配之子——樊净排挤驱逐出了华国。

      只可惜,从濒临破产的穷小子摇身一变,到如今巨富压身的樊令峥并不是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者。

      楚慕勋去世三年后,那些妄图插手樊氏乃至楚家事务的宵小接连出事,抓的抓,逃的逃,死的死,就连樊令峥本人也难逃劫难,因为税务问题被查后,身体便江河日下,此后彻底隐退,不问樊家事务。人们都说樊令峥好福气,青年时靠着妻子打拼光大樊氏,背地莺歌燕舞彩旗飘飘,如今偌大江山后继有人,又做回太上皇过神仙般逍遥日子。

      樊净深深呼出一口烟气,深刻锐利的五官在氤氲的烟气中。

      抽干净两根烟,暂且压下心中戾气。樊净这才想起被自己晾在一旁的小鸭子。

      他不紧不慢地往展馆内走,隔着一道玻璃装饰墙,却瞧见司青正在和人说话。

      和小鸭子搭讪的人他认识。大腹便便,油光满面,过量的发胶上覆盖着少许头发,一双油腻的小眼流连在司青脸上身上。

      王家那位不成器的大公子,虽然整日流连花丛,长得好似刚修成人形,但因对某位前任以千万天价珠宝相赠,因此颇有名气,不少想走捷径的年轻男女都想千方百计搭上他这条大船。

      平心而论,至今,樊净还没有给司青送过什么东西,若司青一心图钱,凭他的姿色,还是跟了这位王公子来钱更快。

      果然,司青和王公子聊了两句,两人便一同走了。樊净不自觉沉了脸色,心道果然如此,其实他也不知为什么,大约是推掉了全部日程有些无聊,他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只见王公子半拉半拽,司青半推半就,两人进了盥洗室。

      樊净对于ntr没兴趣,他厌恶地蹙眉转身欲走,却听到隔间里响起王公子猥琐的笑声。

      “你身边那个人,是樊家那小子吧?”

      “别看长得一表人才,其实全是花架子,樊氏看着规模庞大,实际里子早被他爹的那些亲戚败完了,这小子哪里有本事收拾烂摊子?等着暴雷清算可有的他哭.......而且这小子心狠着呢.....”声音被刻意压低,“听说,他把他亲爹关进了疗养院,能对亲爹下手,哪里还会怜香惜玉....”

      “他不是那样的人。”说话之人有一把清丽的好嗓子。

      小鸭子的声音让樊净的脚步顿住,只听司青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你不该欺负他的。”

      “本来,只是想给你个教训的。”话音刚落,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响起,随后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道歉。”少年的声音依旧清润,声线却莫名带了几分冷厉。

      “我日......”王公子的咒骂尚未说完,又是一声惨嚎,这次他屈服得很是痛快,“对不起...郁...郁老师...”

      “不。”少年的声音依旧清润,声线却莫名带了几分冷厉,“你要给樊净道歉。”

      “对,对不起樊总.....”

      “郁老师......我真不知道樊总是您朋友......您就高抬贵手......”

      后面王公子还说了什么,樊净渐渐听不清楚了,第一次见到司青的那天,少年仰视着他,眼睛亮亮的,这样可怜又可爱的小人儿,竟然还会有这么凶狠的时候。

      他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他在别墅外的花丛中捡到一只猫崽,小孩子对小动物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他背着楚慕勋养在衣柜,却还是被发现了。

      严厉的楚慕勋为他小小的任性大发雷霆。小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挡在樊净前,弓着背,炸着毛,发出细弱的尖叫。

      楚慕勋哑了火,顿了顿,没忍住笑了出来。

      其实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樊净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记得很清楚。直到隔间的惨叫和道歉渐渐弱了。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竟然在笑。

      司青收拾干净垃圾,将小型电击器放回口袋,理了理衣服,打开隔间的门,在洗手台仔仔细细洗了几遍手。

      几年前的那件事,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抹除的疤痕,同时也带走了一些和人正常交往的能力,比如他抗拒一切肢体接触,只有随身带着电击器才能勉强和正常人一般行动。

      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司青走出盥洗室,便瞧见樊净站在一副巨大的肖像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身姿笔挺,清癯如竹,迷幻的色彩更将人衬托得俊美如神祇。

      他红着脸,小跑过去,小声叫他,“樊总。”

      樊净的声音很温柔,听得他脸颊微红,“刚刚干什么去了?”

      “洗手。”司青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乖得像咩咩叫的小羊,把洗得发白的手展示给樊净看,“手上沾了脏东西。”

      樊净笑了笑,两人接着看展。

      司青偷偷加快脚步,试图和樊净并排,大约是错觉,司青总觉得,樊净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身体微微向他倾斜,他甚至能嗅到樊净的气息,是淡淡的木质香调。

      他一点也不反感樊净的靠近,只亦步亦趋地跟在樊净身边,紧盯着樊净垂在身侧的手,偷偷想着,不知道樊净的手是凉的还是暖的。

      他悄悄伸出手,牵住了樊净的小指。

      樊净的手有些冰冷,并不如想象中的软,指尖带着薄薄的茧子,司青不知道那是在北美靶场训练时留下的枪茧。樊净并没有甩开他的手,甚至反客为主,握住了他的。

      司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狂喜砸晕了,他浑身软绵绵的,说不出一句话,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只能任由樊净牵着手,随便走到哪里都好。

      少年的小手微凉,瞧着骨肉亭匀,骨节分明,握在掌心却是出乎意料的柔软,眼瞧着眼前的少年红成虾米,樊净深藏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心中升起一丝久违的柔软。

      “以后不要叫我樊总了,你可以叫我阿净。”

      只因这一句话,少年的眼神穆地亮了起来,他仰着脸,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喜悦,小猫似地小声叫,“阿净。”

      樊净听得下边发紧,北美民风开放,裸奔都不罕见,当街狂吻更是家常便饭,只是这是在华国,公共场合不好做些太过亲密的动作,樊净盯着少年色泽浅淡却看起来异常柔软的嘴唇,只觉得手中软软的小手握着极其舒服,令他几乎不舍得松手。

      “这幅画很独特。”两人来到一副油画前,那油画色彩虽然艳丽,但若细看,却仿佛有个无形的黑洞正在吞噬画面之中所有的光芒。虽然是明亮的夜空,但画面传递浓烈的绝望令他心头一震,不仅好奇是什么人才能画出这样奇特的作品。

      画的落款是绣山。

      “弗兰去世后,后人以弗兰的名义举办弗兰杯,历年金奖作品也收录在画展中。”司青扯了扯樊净的衣袖,小声道,“但是这幅画,不好,我们不要看了。”

      樊净颇为意外,林林总总看了这么多幅画,无论何种题材、何人所作,司青都能说几句画的可取之处。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某一幅作品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之情。他虽然好奇这位画家的心理状态,但察觉到掌心中少年微微颤抖的手,还是道了声好。

      司青不抬头,闷头拉着他走,却被人拦住去路。来人相当年轻,阔腿花边裤,紧身刺绣衫,羊皮贝雷帽,显然想要向着标准时髦艺术家穿搭靠拢,无奈用力过度以至于有些乱花迷人眼。

      花蝴蝶语气不善,开口道,“你说绣山的画不好,那你不妨说说,不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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