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我也会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与暗流涌动中滑向周三。
　　【余烬】的升级在段知敛几乎不眠不休的调试下，终于在周二深夜完成。深灰色的机甲表面看不出太多变化，但内部的能量流转更加凝练迅捷，神经接驳响应时间被进一步压缩，几个基于“悖论”协议碎片灵感设计的“特殊接口”也悄然集成，等待着未知的协议或数据注入。
　　段知敛给自己注射了一剂营养针和提神剂，强迫自己睡了四个小时。周三上午，他仔细检查了苏芋逸给的技术峰会电子邀请函，确认了权限和入场细节。邀请函关联的是一个一次性加密身份标识，足够他匿名进入内场。
　　下午两点，他换上了一身看起来稍微正式些的深灰色衬衫和长裤（依旧是低调的款式），外面套了件同色的薄风衣，戴上一副能轻微改变面部光影的平光眼镜，再次检查了后颈的强化阻隔贴和随身携带的微型反侦察设备，离开了公寓。
　　CY总部大楼位于城市最繁华的核心商务区，高耸入云的全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冽的天光。今天的大楼格外热闹，悬浮车和飞行器在指定空港起降，穿着各色正装的技术精英、企业高管、媒体人士络绎不绝。
　　段知敛混在人群中，通过安检通道时，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与邀请函标识同步，绿灯亮起，顺利进入。他没有去主会场，而是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直接走向位于大楼中层的内部技术展示与交流区。苏芋逸提到，核心开发团队的分享会将在那里的小型报告厅举行，那里也是获取非公开信息概率最高的地方。
　　展示区人头攒动，各种最新的全息投影、机甲模型、数据流演示令人眼花缭乱。段知敛目标明确，快速穿行，目光扫过一个个展台和交谈的人群，寻找着可能的线索或熟悉的面孔。风衣的衣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拂动，勾勒出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形。镜片后的目光疏淡平静，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只有那份属于技术人员的专注在眼底深处微微流淌。
　　就在他经过一个展示《试炼》历代引擎演变的沉浸式展区时，一个略带惊喜、音色清朗如夏日汽水般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Y……呃，先生？”
　　段知敛脚步微顿，侧头看去。
　　只见温林岫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还有一丝毫不作伪的、仿佛发现宝藏般的明亮笑意。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炭灰色西装，内搭浅蓝色衬衫，没系领带，领口松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刻板，多了些随性的俊朗。他的长相是那种极具冲击力的俊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天然微微上扬，即使不笑也带着三分阳光味道。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眼窝深邃，睫毛长得过分，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向段知敛，眼底清晰地映着灯光和他小小的倒影，琥珀色的瞳仁里盛满了纯粹的热情与毫不掩饰的“找到你了”的雀跃，活脱脱一副人畜无害、甜度超标的“美式甜心”模样。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像是助理或技术人员的人，正低声汇报着什么，但温林岫的注意力显然已经完全被段知敛吸引了过来。
　　段知敛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更没想到这小子换上正装、出现在这种正式场合，外表竟如此具有欺骗性——这副阳光俊朗、活力满满的模样，谁能把他和昨晚通讯里那个语气冰冷、下令果决的“灰色领域掌控者”联系起来？
　　他朝温林岫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脚步并未停留，继续朝报告厅方向走去。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皮相确实生得极好，尤其是那副“阳光下的大型金毛犬”似的灿烂表情，极具迷惑性。
　　温林岫却很快跟了上来，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语气熟稔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只试图靠近又怕被嫌弃的大狗：“Y神，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他走路时肩背挺直，步伐轻快，身上传来淡淡的、清爽的皂角混合着一丝阳光晒过的暖绒味道——是他刻意收敛后、仅留存于体表的极淡信息素，给人一种干净无害的感觉。
　　“随便看看。”段知敛目不斜视，声音平淡。
　　“开发团队的核心分享会，在三号报告厅，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温林岫很自然地提供信息，语气轻快，“我这边刚好有个项目要和CY谈，拿了通行证。Y神要一起过去吗？我这边有预留的位置，视角还不错。”他微微侧头看向段知敛，眼神诚恳，带着纯粹的“想帮忙”和“想靠近”，笑容灿烂得几乎有些晃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热情开朗、乐于助人的优秀青年。
　　段知敛瞥了他一眼。温林岫的眼神清澈坦然，看不出丝毫伪装的痕迹，仿佛他天生就是这么一副阳光开朗、人见人爱的模样。这小子，白切黑的功力倒是修炼得炉火纯青，这副“甜心”面具戴得严丝合缝。
　　“带路。”段知敛言简意赅。
　　温林岫眼睛瞬间更亮了一分，琥珀色的瞳仁里像是落进了星星，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他对旁边的人低声交代了两句，语气随意却不容置疑，随即转身，亲自引着段知敛朝三号报告厅走去。一路上，他表现得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疏离，偶尔低声介绍两句沿途展示的技术亮点，见解颇为独到，显示出他不仅是个游戏高手，对底层技术也有相当的了解。他说话时，会微微侧身朝向段知敛，姿态放松又带着自然的尊重，那副专注倾听和讲解的模样，配上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引得旁侧几位年轻的女Beta甚至Omega技术员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三号报告厅不大，大约能容纳两百人，此刻已经坐了大半。温林岫带着段知敛走到靠后侧一个相对隐蔽、视野却不错的区域坐下。周围大多是些看起来资历颇深的技术人员或分析师。
　　很快，灯光调暗，分享会开始。上台的是CY《试炼》项目组的一位核心架构师，头发花白，眼神锐利。他开始讲解《试炼》下一阶段大版本更新的技术蓝图，涉及到新的物理引擎优化、更复杂的AI行为树、以及……对历史数据兼容性与安全性的强化。
　　当谈到历史数据安全时，这位架构师的语气明显严肃起来：
　　“……伴随着游戏内容的不断膨胀和底层代码的迭代，如何妥善处理、封存乃至安全清理那些早已不再使用、却可能潜藏未知风险的历史协议和实验性数据，是我们持续面临的挑战。近期，我们的监控系统确实发现了一些……来自非常古老数据层的异常活动迹象。”
　　报告厅内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架构师调出了一组经过脱敏处理的图表和数据流截图：“这些异常活动并非典型的外部攻击，它们更像是……某些本该沉寂的‘种子’，在特定条件下被意外‘唤醒’，并开始尝试与当前系统进行非规范交互。我们将其定性为‘历史协议残留活性化’现象，并已成立专项小组进行处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现有游戏环境和玩家数据安全是绝对可控的，但我们也会持续加强底层协议的梳理与加固。”
　　段知敛静静听着，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搭在一起。镜片后的目光专注地锁定在那些模糊的数据流截图上。虽然细节被隐藏，但那种扭曲、不稳定的结构感，与他接触过的“悖论”协议碎片如出一辙。CY官方果然已经注意到了，并且将其视为需要“清理”的隐患。他清隽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专注的神情为他增添了一种沉静的吸引力。
　　坐在他旁边的温林岫，此刻也收起了那副阳光灿烂的笑容，变得异常专注。他身体坐得笔直，目光紧紧跟随着讲台上的架构师和屏幕上的数据，偶尔在膝盖上的微型光屏记录仪上快速记录着什么，眉头微微蹙起，显出与他外表年龄不符的认真与锐利。昏暗的光线柔和了他过于耀眼的俊美，凸显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那副沉思的模样，隐约透出了几分属于“掌控者”的冷静气场。但当他偶尔将目光从屏幕移开，悄悄瞥向身侧的段知敛时，那眼神又会瞬间软化下来，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满足，仿佛只要坐在偶像旁边听课就是天大的幸福。
　　“请问，”台下一位听众举手提问，“对于这些被‘唤醒’的历史协议，除了清理，是否有研究其本身价值的可能？比如，其中是否蕴含了早期开发中被放弃的、但仍有启发性的设计思路？”
　　架构师推了推眼镜，回答道：“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但我们必须权衡风险。这些协议往往结构不稳定，逻辑不完整，甚至可能包含当时未解决的致命漏洞或冲突。盲目研究或尝试激活，极易引发不可预知的数据污染乃至系统崩溃。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主体系统的稳定与安全。当然，对于其中可安全剥离、且确实具有研究价值的部分，公司内部有相应的归档和评估机制。”
　　回答很官方，但段知敛听出了潜台词：有价值，但风险太高，官方态度以清除和封存为主。
　　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官方不会支持，甚至可能反对对“悖论”这类协议的深入探究。那么，“普罗米修斯”当年的研究被强制清退，也就说得通了。而“Silence”以及那些追寻“遗产”的势力，显然是在官方划定的红线之外行动。
　　分享会继续，内容转向更技术性的细节。段知敛仔细聆听着，同时分心留意着周围。他能感觉到温林岫的存在，对方身上那股清爽的皂角暖绒味极淡，却莫名地萦绕在鼻尖，并不难闻，甚至……有点安神？段知敛将这个奇怪的念头压下。
　　就在分享会接近尾声时，段知敛的个人终端（调整到了完全静默模式）内部加密频道，收到了苏芋逸发来的紧急讯息：
　　【知敛，小心。信达那个老家伙的独子，赵承宇，今天也来了峰会，带着几个保镖，样子不善。我刚得到消息，他好像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张内场技术交流区的门卡，正在到处转悠，似乎在找什么人。我暂时被他家的几个老家伙绊住，脱不开身，你尽量避开人群密集处，或者直接离开。我马上让助理过去找你。——芋逸】
　　赵承宇？信达实业那个刚分化不久、据说性格跋扈的Alpha继承人？他来这里做什么？还带着保镖在技术交流区找人？
　　段知敛眼神一冷。找谁？难道是冲着他来的？段父那边漏了风声？还是信达自己查到了什么？
　　他迅速回复：【不必。我能处理。】然后关闭了讯息。
　　几乎同时，他感觉到身旁的温林岫身体微微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温林岫也收到了什么消息？段知敛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只见温林岫依旧专注地看着讲台，嘴角甚至还挂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美式甜心”的标准微笑，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快、极冷的锐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分享会结束，灯光亮起，人群开始涌动，散场。
　　段知敛起身，准备顺着人流尽快离开报告厅。温林岫也跟着站起来，很自然地走在他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像是单纯的同行者。
　　“Y神，这边走，有个侧门人少些。”温林岫低声说，指了指一个方向，语气依旧轻快自然。
　　段知敛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两人随着部分人流走向那个侧门。门后是一条相对安静的内部走廊，连接着几个小型会议室和休息区。
　　然而，就在他们刚走出侧门没几步，走廊另一头，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Alpha不加掩饰的、带着些许烦躁与骄横的信息素味道——是一种浓烈的、带着皮革和廉价古龙水混合的呛人气味。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体型壮硕的保镖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那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长相不算差，但眉眼间满是倨傲与浮躁，穿着一身价值不菲却搭配得有些用力的定制西装，正是赵承宇。
　　他的目光在走廊里扫视，很快，锁定在了段知敛身上。
　　或者说，是锁定在了段知敛那张即使戴着眼镜、掩在风衣领口下，也依旧难掩清隽出众的脸上。赵承宇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眯起，带着审视和一种令人不快的、如同打量货物般的估量。
　　“喂，你，”赵承宇抬了抬下巴，冲着段知敛，语气带着Alpha惯有的命令口吻，“站住。”
　　段知敛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继续朝前走去，眼神都没给一个。
　　温林岫跟在他身侧，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些许“困惑”和“无辜”的表情，眨了眨他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看看赵承宇，又看看段知敛，像是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路人。
　　赵承宇见自己被无视，脸色一沉，快走几步，带着保镖拦在了段知敛面前，挡住了去路。
　　“我叫你站住，没听见吗？”赵承宇上下打量着段知敛，目光在他脸上逡巡，那股混合着皮革古龙水的Alpha信息素更加张扬地释放出来，带着明显的压迫和挑衅意味，“你是哪个部门的？还是哪家公司来的？看着有点眼生啊。”
　　段知敛终于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赵承宇。他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厌倦，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堵碍事的墙。
　　“让开。”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冷淡。
　　赵承宇被这眼神和语气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怀疑你混进这里别有目的！跟我走一趟，我要检查你的身份！” 说着，他竟伸手就要去抓段知敛的手臂。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段知敛风衣袖口的瞬间——
　　另一只手从旁侧伸了过来，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格开了赵承宇的手腕。
　　是温林岫。
　　他往前半步，挡在了段知敛和赵承宇之间，脸上依旧是那副阳光灿烂、甚至带着点歉意的笑容，声音清朗悦耳：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 他笑容可掬地看着赵承宇，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这位是我的技术顾问，今天陪我一起来参加峰会的。他的身份和权限都没有问题。不知道你找他有什么事？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心平气和地聊？”
　　他说话时，身上那股清爽的皂角暖绒味似乎浓郁了极其细微的一丝，巧妙地、不着痕迹地抵销了赵承宇那呛人的信息素压迫感，将段知敛护在了身后。
　　赵承宇的手被格开，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温林岫。待看清温林岫那张过分俊美、笑容耀眼的脸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嫉妒混杂的复杂情绪。
　　“你又是谁？少多管闲事！”赵承宇语气不善。
　　“温林岫。”温林岫报上名字，笑容不变，甚至更灿烂了些，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家里做点小生意，刚好和CY有些合作。赵公子，久仰了。”他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在做友好介绍。
　　赵承宇听到“温”这个姓氏，又听到“和CY有合作”，嚣张的气焰稍微滞了滞。温家……那个在新兴灰色领域和某些高科技物流产业颇有能量的家族？虽然比不上信达这种老牌实业巨头，但据说手段不太干净，不太好惹。他父亲似乎也提过，让他不要轻易招惹温家的人。
　　但他看着温林岫那张过分年轻、笑得人畜无害的脸，又觉得对方可能只是虚张声势。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量？
　　“温家？”赵承宇哼了一声，“没听说过。我找的是他，跟你没关系，让开。”
　　温林岫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减，甚至眼睛弯成了月牙，看起来更加“甜美无害”。但他站在原地，半步未退，声音依旧清朗，却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
　　“赵公子，我说了，他是我的顾问。” 他微微歪头，笑容璀璨，说出来的话却让赵承宇背后莫名一寒，“这里毕竟是CY的地方，闹得太难看，对信达和赵公子的名声，恐怕都不太好，你说是不是？”
　　他明明在笑，眼神也依旧是亮晶晶的，可赵承宇却从那笑容里感觉到了一种针扎般的寒意。尤其是当他对上温林岫那双琥珀色的、仿佛盛满阳光的眼睛时，竟然有种被某种冰冷掠食者盯上的错觉。
　　气氛一时僵持。
　　段知敛站在温林岫身后，看着眼前这出戏。温林岫这副“笑里藏刀”、“甜中带刺”的模样，倒是将“白切黑”演绎得淋漓尽致。他倒是乐得清闲，有人主动挡在前面处理麻烦，他也省得动手。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芋逸的助理带着两名CY的内部安保人员赶到了。
　　“赵先生，温先生，还有这位先生，”助理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几位似乎有些误会。这里是技术交流区，禁止喧哗和冲突。请几位保持冷静，或者移步到休息室协商？苏芋逸先生和赵董（赵承宇的父亲）也正在赶来。”
　　提到苏芋逸和赵董，赵承宇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有所顾忌。他狠狠地瞪了温林岫和段知敛一眼，尤其是多看了段知敛两眼，眼神阴鸷。
　　“算你们走运！”他撂下句话，带着保镖悻悻地转身离开，背影依旧带着不甘。
　　助理松了口气，对温林岫和段知敛歉意地点点头，也转身离开去处理后续。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温林岫转过身，脸上那副冰冷带刺的笑容瞬间消失，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阳光灿烂、带着点关切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气势迫人的不是他。
　　“Y神，你没事吧？那家伙没吓到你吧？”他凑近一点，仔细看着段知敛的脸色，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忧，“真是的，哪里来的疯狗，乱咬人。”
　　段知敛看着他瞬间切换的表情，沉默了两秒，才道：“没事。”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反应挺快。”
　　温林岫立刻笑开了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夸奖，眼睛亮晶晶的：“应该的！哪能让那种杂碎碰到Y神你一根头发！”
　　段知敛没再说什么，抬步继续朝前走。温林岫立刻跟了上去，依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嘴里开始小声吐槽赵承宇的没品信息和嚣张态度，语气活泼，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段知敛听着他叽叽喳喳（但音量控制得很好）的念叨，看着前方走廊尽头透出的光亮，忽然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能打能抗、还会变脸、偶尔有点吵但不算讨厌的“美式甜心”后辈……
　　好像，也不算太糟。
　　至少，清理杂鱼的时候，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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