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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秘密
萧砚迷迷糊糊睡过去,顾妙生用酒给他擦身体散热。
酒是村里老人自己酿的,不够烈,顾妙生面不改色擦完给他盖上被子。
萧砚平日穿着衣服不显,脱掉才发现他身体很结实,身体线条流畅,一般女子看到多会面红耳赤。
偏顾妙生属木头,她眼里只有他身上的伤口,除了新伤,还有些有些陈年旧伤,特别是心口处那道疤痕,格外醒目。
真是命硬,顾妙生欲转身,她的手忽地被抓住,力道有些大。
“别走,砚儿听话,不要走——”
没有血色的嘴唇,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像只被抛弃的小兽,发出可怜地哀嚎。
这模样与她认识的萧砚不似同一人,顾妙生只觉得别扭,生不出同情之心。
控制着身体,顾妙生尽量离他远些,她可不会被他的模样骗了,上次就险些被他掐死。
果然,不一会他又挥手甩开顾妙生。
“滚,都滚开……”
阴晴不定,顾妙生端着木盆出去。
春芽守在门外,见顾妙生出来小心翼翼问道:“姐姐,大哥哥怎么了?”
顾妙生摸摸她的头:“大哥哥染上了风寒,春芽离他远些,小心被传染。”
春芽捂着嘴点头,往旁边躲了几步。
“春芽奶奶在家吗?”
院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春芽奶奶从屋里出来,打开院门,对来人点点头。
“听说你们家来了两个生人,赶紧将他们赶走,不能留在村子里,不要坏了规矩。”语气有些重,带着些指责。
“就是两个迷路的年轻人,他们养好伤自然就让他们走。”春芽奶奶不咸不淡回应,铁了心要留下这二人。
两人僵持了一阵,春芽奶奶不知说了什么,外面的人败下阵,甩袖离开。
顾妙生盯着院门,对上春芽奶奶眼神。
“你们安心养伤,不会有人赶你们走。”
顾妙生应声道谢。
又过了一日,萧砚还是反复发热,人也不见清醒,不像是简单的感染风寒。
顾妙生无奈,只得再拿出最后一粒药,喂他吃下。
四粒药,到她嘴里的就一粒,眼下一月已过半,她得尽快想办法脱险。
萧硕心狠手辣,眼里容不下沙子,断不会轻易放弃追杀萧砚。
-
上京城二皇子府。
接连数日,萧硕派去找顾妙生的人无功而返,萧璟那边派去追杀的人也没有音讯。
萧硕闭眼深吸口气,顾妙生不会死,她那般在意她妹妹,如今顾圆玉在他手中,她若知道定会回来。
至于萧砚,若还是逃到青州,必让他有去无回。
萧硕仔细回忆上一世的记忆,吩咐孔山继续派人去凌阳县,盯紧那里的东西。
想到那二人入府多日,他还未见过,便起身往后院去。
“玉儿,你别转了,看得我头晕。”
柳素眉坐在石桌旁,见顾圆玉坐立不安的模样,她心疼得紧。
得知大女儿坠崖的消息,她心里还是有些堵。
真是个没用的,让在寺庙清修,她倒好,去什么后山,害得玉儿伤心难过多日。
死了也好,甩掉一个累赘,就是可惜少了她卖小物件的进项,柳素眉又恼了阵。
顾圆玉气呼呼看了眼母亲,无奈扭头。
她不明白,都是母亲的女儿,为何对阿姐如此冷淡,听到阿姐坠崖的消息也只是皱了下眉。
无意瞥见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身影,顾圆玉顿了一瞬,朝他走去。
“公子为何将我们软禁在此?我要出去。”
萧硕不语,盯着她的脸出神,她们姐妹二人,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你似乎并不在意你阿姐的死,莫不是另有隐情?”
“我怎会不在意阿姐?我只是不信她死了……”
萧硕紧紧盯着她,看清她眼底闪过的慌乱,抓到破绽了。
“既如此,你二人便安心住下,我替你找你阿姐。”
萧硕自顾自说完就走,吩咐院外的人看紧这二人。
顾妙生为何会去万佛寺?又为何坠崖?他去那崖边查看过,没有可疑之处。
萧硕眼里露出笑意,没死便好,顾圆玉在他手上,顾妙生逃不掉,届时定将她再关起来。
-
无名村,正与春芽说话的顾妙生打了个冷颤。
萧砚吃了药,休息两日,好了许多。
顾妙生同萧砚商量,还是要尽早离开,待药效一过,她的身体会变成拖累。
次日清晨,顾妙生向春芽奶奶辞行,她有一瞬错愕,很快收敛情绪,让他们往东走。
小春芽眼巴巴望着顾妙生,满眼不舍。
顾妙生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只木雕小鸟,鸟儿形态不一,羽毛层层分明,栩栩如生。
“春芽,以后可以跟小鸟玩,说给小鸟听的话便是姐姐听了。”
小丫头接过木雕,泪汪汪地点头。
萧砚抬眸,一时看不懂这人,说她善良吧,杀人不带眨眼,说她坏吧,她还给刚认识的人花心思雕小玩意。
顾妙生包裹里还有碎银,拿了些留给春芽奶奶。
一路向东,山路愈发陡峭,没见着有人走过的痕迹。
顾妙生起疑,想着换个方向。
萧砚不同意,执意往这方向走。
据他这几日观察,那日见着的浓烟不是出自村子,距离很远,却仍能见着,足以说明不是一般生活用火。
“你看那边,草木东一块西一块的,像是人的头发斑秃一般,好生奇怪。”顾妙生指着崖壁对面山林,总觉得漏掉什么信息。
此处已无路可走,春芽奶奶为何给他们指这条路?
萧砚走到崖边,仔细打量一番。
“你可有办法直下崖底?”
闻言,顾妙生立即猜到他的想法。
在包裹里翻找片刻,拿出一对飞天爪递给萧砚,爪柄处有机关,可自由控制长度。
大概预估崖壁高度后,萧砚只拿走一个,固定好后跳了下去。
不一会,爪子被收走。
见状,顾妙生小心跟上。
悬崖中间有一处突出大石,萧砚站在边缘往下看。
“此处下去应可到底。”
萧砚说完不等顾妙生反应,果断往下跳。
顾妙生缓了会,跟着继续往下。
崖底是一条丈许宽的河流,水流湍急,二人费了些功夫才过河。
岸边泥沙呈红褐色,顾妙生伸手沾了些放到鼻前,“怎么有股铁腥味?”
“这里莫不是有铁矿?”顾妙生前世看了许多杂书,里面有过各种矿山辨别之法。
萧砚并无意外之色,像是早就料到一般。
“去那边,不要弄出动静。”萧砚不多解释便走。
顾妙生知他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多言组装好弩箭递给萧砚,又绑好袖箭跟上。
越往里走,林中地面越干净,显然有人时常在此活动。
靠近崖壁之下,传来动静。
顾妙生二人屏住呼吸,小心靠近。
只见一群人光膀子背着背篓自一个洞口进进出出,旁边屋棚下不时还有沉闷捶打的声音,周围还有拿着刀的看守。
数十人却没有发出一点说话声,可见管理严苛。
看清布局,这里竟是个采矿铸铁之地。
大乾盐铁矿产看管严厉,皆由官府管理开采,私自采矿视同谋逆。
顾妙生不由看向萧砚,带着些看戏的意味,你家被偷了。
萧砚无所谓瞥了她一眼,眼中无甚波澜,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不知是谁非要往这来一探究竟,眼下表现这冷淡模样,装!
顾妙生仔细打量这些人,有老有少,不由想到无名村只剩下的老弱妇孺。
这些人莫非都来自那个村子,春芽奶奶故意引他们来此?
顾妙生又想起前世听说的一桩事,凌阳县莫名发生地动,众人以为是山神发怒,民心惶惶。
皇帝派了萧硕来处理此事,后来不了了之。
莫非是这些人过渡开采,导致山体塌陷。
后来萧硕给她许多精铁,要她为他做利器,难不成那精铁出自此处?
若如猜测那般,萧硕重生,定会提前占领此地为他所用。
见顾妙生愣神,萧砚拉着她悄声绕开,敌众我寡,先避其锋芒再另找时机一举铲除。
二人走了许久,没见着能通车的道路,他们是如何将铁器矿石运出去的呢?
顾妙生感叹背后之人的缜密,周围围绕悬崖,又无通车之路,很难被人发现。
拉住萧砚,顾妙生开口问道:“殿下可还有能用之人,此处若不能占为己有,不如毁了去。”
她不能将这些留给萧硕,一旦有这些铁器助力,他手下人便更难对付,更不论他以此收买人心。
萧砚扬眉,来了兴致,“你欲如何毁了此处?”
“方法自是有的,这不还没到那一步,我更希望殿下占领此地,多些胜算。”
顾妙生不正面回答,她的法子现下说出来不合适。
“在山中放一把火,不就一劳永逸了。”萧砚盯着顾妙生眼睛,随口说出毁灭数十人性命的计划,似在说烧死几只虫蚁一般。
心中隐秘阴暗的想法被人直白说出来,顾妙生险些站不住,她突然有些犯恶心。
不能接受她变成这样的人,为了复仇不顾那些无辜的性命,她与萧硕还有何不同。
萧砚似看穿她心中所想,“人性本恶,为何接受不了你是个恶人?虚伪!”
“我身边可没什么好人。”
顾妙生闭眼深吸口气,差点被他带进圈里去。
堂堂太子殿下,必有暗中自保的势力,他不愿向她展露,反戏弄她,定是成竹在心,有了计划。
顾妙生沉默,嘴皮子她比不过,倒不如闭嘴。
见顾妙生不上套,萧砚觉得没意思,便揭过这话茬。
二人又在林中走了两日,才绕出去。
他们穿着粗布衣,面上沾满尘土,瞧着可怜。
路过的老伯让二人坐上牛车,载他们一程。
腿脚一歇,顾妙生轻松不少,许多杂念浮了上来。
萧砚要去凌阳县,二人身上无路引,如何进城又是一大难题。
细细回忆见过的路引模样,顾妙生在脑中复刻,官府大印纹路复杂,有些困难。
萧砚慵懒地躺在牛车上,对入城之事毫不在意。
许是看出顾妙生的顾虑。
萧砚贴近她耳边,“怕什么?谁拦着便杀了他。”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顾妙生一阵恶寒,掌心出了些细汗。
这人能轻易猜到她心中所想,着实难缠,说出的话却又有些不着调,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若不是猜到萧硕前世败在他手上,顾妙生绝不与他这样看不清深浅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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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妙生:你真装!
萧砚:你虚伪!
萧硕:你们别吵了,都别吵了。(心里乐开了花)
顾妙生、萧砚(一致对外):你真恶心,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