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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惊险离城
“话说回来,前朝因何而亡?”
“还有你说的那个……”梁柯卡了下壳,说道:“不属于她的使命又是何种东西?”
零九观察井水,觉得时间差不多,边将卫秦媛拉上来,边对他道:“莫站在那处。”
梁柯回头,才发现身后是一张低矮的木床。
他走来时没注意,以为是木板之类的玩意儿,不过说是木床,与木板也差不了多少。
梁柯看着零九动作轻柔的将人放上去,撇嘴道:“你前几日求我杀她时可不是这副嘴脸,怎得,一颗金罗丹便使你心生恻隐,舍不得杀了?”
零九蹲在地上帮卫秦媛披上斗篷,声音有些闷。
“你方才让我莫要食言。”
他手指划过卫秦媛脖颈上方,梁柯见他动作忙喊,“我与你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
“好了好了,莫要再嬉闹,说回正事。”
梁柯神情一肃。
“阁中人几时到,前些日子你们与蔺家接触过多,恐身份被人察觉,若有可能,最好今日出城。”
“如今几更天?”
“五更,再有一会城门便要开了。”
梁柯答他,“此外殷家铁铺在此十五载,不论暑冬开门迎客一天不落。如今殷齐被前朝余孽掳走,我再离开,怕是会引起周遭注意。”
“所以,”他下结语,“我在此地多留一阵,事情处理好后再去追你二人。”
零九闻言看他,“既如此,万事小心。”
“无需忧心。”梁柯拍着胸脯,“我当年杀场几进几出时你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呢。”
梁柯虚长零九卫秦媛几岁,于零九而言他是同门师兄,于卫秦媛却是知己好友,如今他这好友帮着师弟将其掳来,也不知是对是错。
斗篷下,卫秦媛面色红润,不知梦到什么,眉头陡然皱起。
梁柯再三确认,“你们绝不可伤她性命。”
零九:“我以性命起誓。”
寅时三刻,城门被缓缓拉开,一队悬挂“信义镖局”旗帜的人马入城,直奔城东而去。
蔺家。
蔺谦月听完禀报。
“你是说那几人曾在福贵酒楼附近打斗?”
“禀小姐,是的。”
“小的多方询问,据说起先是两人追一人而去,随后不知为何候卫加入其中,再之后便是三人一同失去踪迹。”
“不过有人在十里巷看见过他们其中一人。”
“十里巷……”
蔺谦月沉吟,“我记得那处有些蔺家商铺,倒是许久未曾看过。”
她起身。
“你再叫些好手,随我去查账。”
“是。”
殷家铁铺,梁柯耳朵抵在木板之上。
“马蹄声,可是阁中人到了?”
零九看着空中飞过的纸风筝,点头。
“是他们,来的人是阁十八风雪。”
没过一会,木门被敲响。
二长一短。
梁柯将门拉开一条小缝。
“来者报名。”
“阁十八。”
清脆童声响起,梁柯寻声望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年岁极小的女娃娃,梁柯表情呆滞一瞬,迟疑问道:“风雪?”
女童小脸一皱,“谁允你直唤我名。”
梁柯心中不快,正要说话,就见女童乌溜溜的黑眼珠直直盯着他,他沉默几息。
“……进来吧。”
身后零九走上前来,“十八,怎是你来?”
十八见了零九顿时生动起来,她蹦跳进门,边笑边答。
“哥哥不想见到十八吗?十八可是磨了阁主好久,她才同意让十八前来。”
零九将方才备好的手炉递给她,看她欢喜的揣在袖中,才说道:“你寒疾未愈,应当少出来走动,在阁中修养才是。”
三两闲谈,几人走过正屋来到后院,卫秦媛被零九安置在房中床榻之上。
因药性未退,此时呼吸平缓,尚未醒来。
十八近前几步,神情带了三分好奇。
“阁主信中将此人关键提了又提,如今一看,倒也没生出三头六臂。”
零九见她几乎凑近到卫秦媛脸上,轻声斥道:“十八!”
“好嘛好嘛。”
十八连连后退,作势看了眼外头。
“哎呀,都这个时辰了,我们快些动身,免得横生枝节。”
说罢,她率先出门,零九背起卫秦媛跟在后面,四人一同往铁铺后门走去。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街道动静。
铁铺后方是另一条街道,此刻隔着门板隐隐传来交谈声响。
几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妙。
天将将破晓,按理十里巷商铺不该在这个时辰开门才是,如今陡然变化,很难说不是为他们而来。
梁柯低头看了眼衣裳,松口气。
“无碍。”
他从怀中拿出殷齐面皮,将之戴上。
“你二人稍后,我去探路。”
梁柯朝零九使了个眼色,示意照顾好卫秦媛。
随后让两人往旁边挪动几步,藏在门后,自己则是整理一番,随着门咯吱一声,他迈出的步子一变。
“大清早的什么事啊,老夫的美梦都叫你们给搅碎了。”
老者声如洪钟,一嗓子过去街道顿时安静下来。
本来争执的两方纷纷看过来。
原来是街道狭窄,正巧两辆马车迎头碰上,谁也不愿意相让,这才吵了起来。
“你是何人!”
外观更加精致的马车旁,一侍卫不满喊道。
梁柯目光如炬,极快扫过他与他身后马车上的“蔺”字,心底咯噔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应道。
“老夫不过是在这街巷之中开了间铺子,无甚有名,只怕说了你也不识。”
那侍卫一听,当即笑道:“小小商户竟也敢来掺搅,速速离去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梁柯瞪眼。“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你还要随意打杀良民不成?”
侍卫一指身后,“你可知车上坐的何人,这可是蔺……”
“吴二!”
一道女声猛地打断他,紧接着蔺谦月撩开布帘,露出一张隐含怒意的脸来。
“吴二,你可还记得先前保证?”
说的是昨日吴二那番张狂之言。
吴二脸涨得通红,“是小的愚钝,还请大小姐莫恼,待回府小的自去领罚。”
蔺谦月目露失望。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稍晚些,找管家领了月钱便出府去吧。”
随后不顾侍卫凄喊,蔺谦月转向梁柯。
“这位老伯,我府中下人失言,还请见谅。”
她将装着银钱的荷包塞到梁柯手上。
梁柯一愣,就见蔺谦月已向信义镖局的马车走去。
这怎使得!
他连忙追上,一把将荷包还回去,说道:“小姐慷慨,但恕老夫不能接受。”
“这本只是言语争执上的小事,小姐如今用钱解决,可是要坐实了仗势欺人?”
蔺谦月停步,望着他的目光满是不解。
并非没遇见过视钱财为粪土之人,只是如他自己所言,这本不过小事,拿了钱退开便是,难不成还要理论出个对错?
“老伯这是何意?”
梁柯其实也并未想好借口,只能头一昂,拦住对方去路,佯作胡搅蛮缠之人,怒道:“老夫要一个道歉!”
蔺谦月目露惊奇,将梁柯自上而下扫量一遍。
“老伯可是还未睡醒,若是如此,拿了钱回去睡个回笼觉,待脑中清明还是不忿,来蔺府寻我,介时我再给你做主,如何?”
说完,蔺谦月不再看他,往前走到信义镖局马车前。
身后梁柯心中叹气,知晓没办法再拦。
他看了眼天色,只盼门后两人机灵,已从前门离开。
那头,零九见梁柯迟迟不归,便猜到门外之事不会如他们所希望的那般速速解决。
他往上托了托不自觉下滑的卫秦媛,朝十八说道。
“你方才从前门进来,门外街道人可还算多?”
十八想了想。
“尚可,只是如今耽搁一会,只怕早点铺子是开了门的。”
零九脑中回忆前几日和梁柯在此闲谈,听他说起这铁铺之外似乎有条小道狭窄非常,却可绕过街巷直通河畔。
他快速扫量整个后院,那位置是在……
对面墙壁一侧水缸后露出一角土色,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
十八见他动作不便,忙蹲身替他,就见一个不算大的洞藏在缸后。
看大小,分明是狗洞。
“哥哥,我们要爬狗洞吗……”
粉雕玉琢的小脸皱作一团,她目光希冀地望向零九,想听到否定的答案。
没承想零九认真点头,道:“就是此处。”
“你帮着扶下她,我将这洞砸开。”
他把卫秦媛靠缸放好,十八依他所说在一旁扶着,以免人倒下。
零九则是提气迈步,伴随轰隆一声,一个可供两人弯腰通行的洞出现在眼前。
幸好街巷中吵闹,将这声响埋了大半,乍一听还以为是东西落地的声响。
零九缸上套了麻绳,随后重新背起卫秦媛,从洞中迅速穿过。
在两人都到了外面后,零九拉动麻绳,水缸移动,将洞口遮住。
十八拿出怀中小巧的风筝,将之放飞。
很快,一声嘶鸣,一匹骏马架着马车来到两人面前。
车厢钻出一个少年,朝他们挥手道:“快上来!”
十八跳上去,帮着零九将卫秦媛在车板放稳,随即三人依次进入厢内。
少年长舒一口气。
“总算是接着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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