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梦境

　　宁静的夜晚,天空布满了黑云,漆黑一片的城市中只能
　　看见不断闪烁的手电筒亮光,但在场的人都没有放弃漫长
　　的等待,直至线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快看!那里有人影。”不知是身边哪个班的人大
　　叫一声,我和无夜、恋英三人同时转过去,看见城市深处的
　　楼房后方,几个黑影呈直线状依次穿过大楼。跟据校方提供
　　的情况,基本可以断定现在看到的黑影就是下午六点出现
　　的。
　　“喂!别擅自跑到前面去。”可能是因为太着急获取线
　　索,刚才那个发现影子的人一下子飞奔向城市深处。我本
　　想让他原地等待,采取安全的抱团形式,可已然来不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大家仍然将手电指向
　　影子出现的地方,都希望过去的那个人能平安无事,能不紧
　　不慢地带着找到的线索回来。
　　“已经,回不来了。”无夜说的话,让我不由得震悚了
　　一下。
　　“你说……什么?”
　　“余寒,想一想学校发来的消息,为什么参加调查的
　　人在早上和下午无事发生,而偏偏在影子出现的时候失踪
　　呢?”
　　瞬无夜的一番话,让我重新平静下来,思考着今天所
　　发生的一切。太阳落山时发生的失踪事件和现在发生的失
　　踪事情一定存在着某种必然的关联。至于罪魁祸首究竟是
　　别人,还是我们未尝遇到过的物种所致,都不能因为一时
　　的冲动而出现再失踪的现象。
　　“大家听我说,不管你们观察到有怎样的黑影出现,
　　都不要感到恐慌或发出声音,更不要追上去查看,原地观察
　　就行,避免再一次的人员失踪。”我尝试性地说道。
　　第一次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发言,我不知道是否有效
　　果,不过看着大家的神情舒缓起来,我便很自然地感到
　　放心。
　　“无夜,梦境存在着坏人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实
　　然要问如此荒唐的问题,可能只是想揭开那些黑影的
　　真面目。
　　“你觉得呢?毫无压力的开放的环境下。”
　　是的,梦境不比现实,没有因家徒四壁而走上了黑
　　暗道路的可怜人,更没有做着贩卖抢劫这类事的坏人,所
　　有人都是平等且和谐的。
　　排除了人为的可能,剩下的就只有梦核的未知
　　物种了,但这一说法却又是矛盾的,不符合笔记中“梦核不
　　存在人类以外的生物”这一说法,因此不能在未目睹黑影
　　的真面目之前就下不准确的定义。看着四处的人都安静如
　　初,我也尽量不去想太多。
　　不知何时,黑影再一次出现,这次没有一个人因激动
　　而站起身,都在原地待命,察看黑暗中“它们”所做出的动
　　作。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很普遍的规律,尽管影子时隐
　　时现,但它们从两层楼之间穿过的一瞬间,我看清了它们
　　的真面目——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尽管我知道最后一个字用
　　得不够妥当,但在这种危急情形下,也只好将它们定义成人类。
　　仔细观察着它们样貌的同时,我也会时不时回头看。确认大
　　家是否还在,因为不能准确预测影子的活动范围和运动轨
　　迹,所以我担心在自己提防不到的情况下,它们会突然从身后
　　出现。
　　“余寒,快….快看那是什么?”恋英突然拉着我向黑影出
　　没的方向看,待我转头去看时,我发现地面上它们的影子的
　　形状有了巨大的变化,从几个人排列改变成两个人抬着一个长方
　　体外形的物体行走。这种变化瞬间引发了我不安的思考。
　　“那个长方体里面……不会是……”我不敢再往下想,生怕
　　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得诡异起来。
　　十一点三十分,我和各个班上的其他成员仍在原地待命,
　　黑夜尽管显得漫长,但四处的光亮总会让人带来一丝希望。为了
　　防止突发状况,我之前已经拜托了一个人坐公交去取雨伞和对
　　讲机之类应对坏天气的用品,而现在,所有人都有一定的防备在
　　身,也自然不用再担心各种灾害和威胁。
　　天空中的乌云,无人注意,更没有人在意,几乎在应急物品送
　　来的同一刻开始聚拢在一起,遮蔽了明亮的夜空。
　　“各位!先停止寻找线索,都到两边的楼房中避一会。”
　　无夜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个劲地叫我们躲进大楼,大家起
　　初半信半疑,而当两三滴雨落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向着离自
　　已最近的一栋楼飞奔,顷刻间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因为瞬无夜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深,能准确地跟
　　据天空的变化判断突发的天气,我们才得以在不被淋湿的
　　情况下迅速脱身。宁静的气氛,被这场大雨一下子打破,
　　伴随着闪电划过，整个世界像是赶到黎明之前提前苏醒
　　一般。观测完外面的天气变化后,再说说大楼内的情况。
　　由于在外面调查时,我们每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都隔着一些距
　　离,以至于分开之后,两边的每一栋楼中基本只会存在一个人,
　　这也正好大大减少了被针对的概率。在倾听外面动静
　　的同时，我大致观整了大楼的内部结构，由于城外没有
　　人生活或居住的现象,所以每层楼都没有什么家具,每层楼
　　都是独立的一个空房间,且需要走楼梯上下,没有人为安装的
　　电梯。每层楼正对着对面楼层的方向,都开有两扇巨大的玻
　　璃窗,而我所在的楼房一共有二十八扇,可以说这栋楼已经
　　很高了。
　　窗外雨一直下,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不确定城市
　　深处的黑衣人是否继续行动着,总之现在暂时不能出去,只能
　　问问无夜有关天气方面的问题。
　　“喂!无夜,有听到吗?”我尝试用对讲机与他进行
　　远程对话,
　　“听得到,说。”
　　“现在我们遇见的这种雷雨天气,在城内也经
　　常发生吗?”
　　“一般很少见,梦境的天气定义不像现实世界那
　　样复杂多变。通常出现的遍布于城市区以及其他地区的只有
　　晴天、阴天、下雨天,当气温剧急下降的时候,下雪也是常态。
　　不过像现在这样的天气,在梦境中是反常的,几乎不怎么出
　　现。”
　　“那你能解释这一现象吗?”
　　“如果发生这种现象的话,就又有着两种可能性了。一
　　种是由于梦境本身可能出现的极小概率的天气加载失误
　　的现象;另一种是平衡性失调所导致的定向灾害。”
　　“梦境的……平衡性?”
　　“我之前有跟你提到过吧。为什么明知道地下会造成
　　新人失踪的事故,仍然没有人选择封锁地下呢?梦核唯一
　　一个相较于地球突出的地方,就是有着真正意义上的自主管
　　理机制,任何破坏梦境地形或随意封锁梦境区域的行
　　为,最终都将反馈于梦境，使梦境开始以各种不常见的自然
　　灾害报复人类。这就是梦境的不平衡性。”
　　听完瞬无夜的介绍,我反复回想到自己进教室的那一
　　刻,一瞬间,所有已知的有关梦境的规律都牢记于脑海中。一
　　切盲目的、无法解释的现象,现在看来都说得通了。
　　“余寒,趴下!”无夜突然急促地喊着。我赶紧照做,
　　趴下的同时,我眯着眼,看见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一道白光穿过
　　云层,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白光中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已经穿过人
　　群所在的高楼击中了城市深处,随着远处转来的建筑物的
　　倒塌声,我和对面大部分人所在的楼层的玻璃窗破碎开来。
　　“有人受伤了!”
　　“快去救人!”
　　“可是雨还没停啊。”
　　有人中伤,有人呐喊,自然也有人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人员的失踪,建筑中破损的高楼,黑暗中正执行着秘会
　　计划的人流,无规律落下的雷电,不正好解释了梦境不平衡的原因吗？
　　“余寒,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无夜问道。
　　“所有的谜底,应该就藏在那群黑衣人当中。”
　　“可现在这种恶劣的天气,别说找人了,走两步都很困
　　难吧。
　　“那就再等等,等雨下得小些了再出去。”
　　在楼房内部,尽管不能很清楚得观察深处的情况,
　　但刚才的闪电无形之中又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果窗户都是封
　　用的话,我也许真的无法看到外边的状况,而现在面前的
　　窗户已然碎开,我便可以很轻松地一只手拿伞,一只手握着
　　望远镜,把头稍向外伸去重新看到远处的景象。
　　意料之外的是,无论是闪电,还是下雨,似乎都不会影
　　响到黑影的行进,之前所见的影子,现在仍保持同样的姿态
　　继续前进。雨声绵绵不绝,掩盖了人们对话的声音,也让雨
　　中的视线变得模糊。这时候无疑是抓人的绝佳时机,并
　　且一个人就能行。
　　“无夜,我先去试着抓住他们,你等我消息。”
　　“一个人吗?这未免太冒险了。”无夜回答道。
　　“没事,在雨中,他们未必看得到我,不用担心,再怎
　　么说我也是去过地下的人。”
　　“那行,注意安全,我随时等你消息。”
　　代替了容易察觉的雨伞,我从背包中找到了一件
　　黑衣,在黑夜中能起到保护色的作用。我取下背包,将它放在
　　了楼层中,自己则带着手电和少许应急工具出发。
　　时隔不久,我再次来到了这座城内部,和上午不一样的是,
　　这次不是被动的闯入,而是主动出击。走了一段距离,我再次
　　见到了那栋被破坏的楼房,只是相比上午的破洞,现在的
　　这栋楼已经被摧毁得体无完肤,这也足以证明刚才的闪电
　　在造成人员伤亡的同时,也给城市深处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不知何时,我听见一些急促的脚步声,赶紧躲到了楼房
　　的背后,露出脑袋看时,我发觉那些黑衣人就在自己的正对面,
　　而黑色外套的下方,是和我一样的人类的脸。毫无疑问,之所以
　　会降落灾害,正是因为这些不法分子秘密执行着某种造成人员失
　　踪的案例,才导致了梦境开始不断地报复人类。
　　“喂!站住,你们几个!”或许是被我的叫喊声给吓到，那几个人
　　赶紧向城市后方跑去。我见状赶紧追上去,不能让唯一的机
　　会就这样不翼而飞。
　　只顾着追前面的黑衣人,不知自己已经迷了路,
　　眼看抬着箱子的那些人仍在逃跑,我一时便顾不上自己的安
　　危,一直追着他们到了楼层后方的角落,旁边有一个类似下水道
　　的井口的盖子。
　　“箱子里是什么?交代清楚。”我胁迫他们说出整个事
　　件的真相。一股强烈的剧痛感突然涌了上来,接着我头一昏
　　倒了下去,对讲机掉到了地上,他们将我装进了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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