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九章:名动三界与心魇横生
千草药阁的夜,总被烛火与墨香拉得绵长。
无涯学海那份滚着银边的请柬,静静压在摊开的《万草纲目》上。白阮阮指尖拂过请柬上灵狐族的徽记,目光又落回案前——那里堆着从鹰族藏书阁最深处取出的古籍,纸页泛黄,墨迹却仍透着草木精气。
三日前,叶擎亲自将请柬递到她手中。老族长语气温和:"不过是让各族年轻俊杰见见面,阮阮不必有负担。"可当他深灰色的羽翼掠过书架上那些她正在研读的药典时,白阮阮便明白了这份"不必负担"背后的期许。
烛芯"噼啪"轻响,惊醒了沉思中的人。她揉揉发涩的眼,重新执笔,在稿纸上添了一行小注。窗外月色正明,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立在竹影下。
叶知临望着阁内那个几乎被书卷淹没的纤影。她时而蹙眉疾书,时而拈起一味药材轻嗅,银发在烛光下流泻如瀑。他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安魂香囊,终究没有推门。
直到夜露浸衣,他才默然转身。唯有寝殿内,当白阮阮带着一身清苦药香躺下时,他会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下颌轻抵她的发顶,手臂收得那样紧,仿佛稍一松手,她就会如流沙般从指缝散尽。
"累了?"她含糊地问,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嗯。"他低应,唇贴着她鬓发,"睡吧。"
她很快沉入梦乡,不曾看见黑暗中,他凝视她的目光里翻涌着怎样的暗潮。
青桑原的晨雾尚未散尽,无涯学海的飞檐已在千年古树的枝叶间若隐若现。白阮阮跟在叶知临身侧,叶青岚与玄岢稍后半步随行护卫,一行人好奇地打量着这片三界闻名的学术圣地。空气里弥漫着书卷的陈香与灵木的清气,远处传来清越的钟声。
行至连接客舍的九曲回廊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廊柱旁倚着一人,深紫近黑的长袍流水般垂落,青黑色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那人闻声抬眼,露出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容颜,尤其那双紫晶色的眼眸,沉静得仿佛能洞穿时光。
“苏玉衡长老命我在此迎候鹰族贵客。”他开口,声音如古琴余韵,目光淡淡扫过二人,“在下墨辰,暂居学海整理典籍。”
白阮阮注意到他青黑色发间一双同色狐耳,以及身后那条慵懒垂地的狐尾,便知是灵狐族同宗。她依礼微微颔首。
那眼神看过来,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了然。
“看来,”自称墨辰的狐族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叶少主将身边人照顾得很好。”
话音方落,叶知临眼神骤凛,一步上前将白阮阮护在身后。玄色衣袖无风自动,周身气息瞬间冷峻如出鞘的剑。
墨辰却似浑然未觉那骤然紧绷的气氛,已收回目光,转向白阮阮时语气恢复寻常:“客房已备好,请随我来。”他紫袍微拂,在前引路,步履从容,却恰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穿过两道月洞门,行至一处清幽院落前,他侧身止步:“便是此处。静心即可,你的积累,远胜旁人。”说罢,微微颔首,不待众人回应,便如来时一般,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廊桥尽头葱茏的古木阴影之中。
只有一句若有似无的低语,随风飘散:
“……比想象的更严重了。”
白阮阮疑惑地望向身侧,只见叶知临仍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双总是沉稳的翠绿眼眸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像是警惕,又像是……不安。
这短暂的插曲并未影响大会的进程。交流会当日,各方俊杰云集,场面盛大。在场的各族俊杰,如鹿鸣医师,其精神力凝实,应是法域境的高人;而苏玉衡长老谈笑间引动周遭灵气自然亲和,俨然法圣境的大能。
白玉雕砌的环形席座间,三界各族衣袂飘拂,药香与灵木清气交织。当执事官唱出“鹰族白阮阮”时,席间掠过一阵细微的骚动——谁都不曾想到,鹰族派出的代表竟是这位鲜少在外走动的月兔族医者。
她今日着了件月白底绣银纹的齐胸襦裙,外罩浅青半臂,银发用一支素玉簪松松绾起。走上宣讲台时,裙裾拂过石阶,像月光流过青苔。
“今日欲论‘元素紊乱下药材性质的维系’。”她开口,嗓音清柔,却让交头接耳声静了下去。案上琉璃盏中,一株因灵力暴动而枝叶蜷缩的霓裳草正微微颤动。
她没有急于展示术法,反而先取出一枚鹰族领地方有的“风吟石”。指尖轻点,石中蕴藏的凛冽风灵被引出,化作一缕微旋风旋,环绕霓裳草。原本蜷缩的草叶在这罡风刺激下反而瑟缩得更紧。
台下已有不解的私语。
她却不动声色,又自袖中取出一支玉瓶,其中盛着月兔族秘传的“月华露”。露水倾泻,并非直接浇灌,而是化作极淡的银辉,如薄纱般轻轻覆在风旋之外。奇妙的事发生了——刚烈的风灵流过这层月辉,竟变得温驯,不再咄咄逼人,转而如春日的和风般,轻柔梳理着霓裳草紊乱的叶脉。不过片刻,那草叶竟缓缓舒展,重新焕发出莹润光泽。
“风灵刚猛,可驱散淤塞,亦会伤及药草本源灵性。月华至柔,善于滋养抚慰,却失之绵软,难破沉疴。”她抬起清澈的赤瞳,目光扫过台下,“若以月华之柔,包裹风灵之刚,刚柔相济,或可在紊乱之地,为灵植辟一方安稳。”
席间静了一瞬,随即议论声嗡然响起。这法子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对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性质有着精微至极的掌控,更需要对药草本身的状态有入微的体察。鹰族与月兔族,一刚一柔,竟能如此相融?
鹿族医师鹿鸣端坐席间,花白的眉毛下,目光灼灼。他想起萦思泽畔,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沉稳利落地处理玄岢背上那狰狞的伤口。此刻,他不由捻须,唇角露出毫不掩饰的激赏,对身旁面露疑色的同族低声道:“观其行,知其思。后生可畏啊。”
主位之上,灵狐族长老苏玉衡抚掌,侧身对身旁的叶知临温言道:“融月之柔、风之畅以克紊乱,兼顾清淤与滋养。叶少主,鹰族得此良医,实乃大幸。”那赞许的目光中,带着长辈了然的欣慰。
叶知临端坐于鹰族席位中,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挺拔。他微微欠身回礼:“苏长老过誉。”语调平稳,听不出波澜。唯有放在膝上的手,指节无意识地微微蜷起,视线低垂,落在自己掌心细微的纹路上,仿佛那里藏着比台上更值得关注的东西。
唯有离他最近的叶青岚,能察觉到兄长周身气息那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凝滞。她看见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目光虽偶尔掠过台上那抹清丽身影,却总是飞快移开,如同被什么灼伤。每一次台下响起的赞叹,都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上他的心脏,缓缓收紧。他似乎在为她骄傲,但那骄傲之下,是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恐慌——她越是璀璨,越衬得他心底那片阴影深不见底。
恰在此时,苏玉衡作为东道主起身,准备为此次宣讲作结,盛会气氛渐至和谐。
异变,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陡生。
“呃啊……”
一声压抑的痛苦低吟自身旁传来。叶知临猛地转头,只见邻席的灵狐族小公主云瑾儿突然面色惨白,手中咬了一口的灵果滚落在地。她周身灵力如同决堤般不受控制地逸散,娇小的身躯软软滑下座位。
几乎同时,会场各处接连传来闷响与惊呼,数位灵狐族精英竟同时出现类似症状,瘫倒在地。
“瑾儿!”苏玉衡脸上的温雅从容瞬间碎裂,化为惊怒。
方才还秩序井然的会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静院的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喧嚣隔绝。院内药香弥漫,却压不住那股从病榻上弥散开的、令人心悸的灵力溃散之气。
白阮阮疾步至最近的榻前,三指已精准搭上云瑾儿腕间。触手一片冰凉,脉象浮乱如风中残絮。她未及言语,指尖灵巧地捻起三根银针,针尖凝着一点月华般的微芒,瞬息间便没入云瑾儿腕上三处要穴。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分迟疑。
“灵力非是枯竭,而是在被……吞噬。”她声音很低,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随后赶到的鹿鸣听。老医师面色凝重地点头,花白的眉紧紧拧着:“不止一人,所有病患皆是同源之毒,只是依着各自修为体质,发作有快慢。”
一时间,静院内只闻得或急促或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医者们轻而迅速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窗外天光渐暗,侍女悄然点起灯烛。烛火跳动,映着白阮阮额角细密的汗珠。她刚为一位年长狐族施针稳住心脉,正欲起身,衣袖却被人极轻地扯住。
回头,云瑾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那双总是灵动机狡的狐狸眼此刻黯淡无光,唇色淡得几乎与脸色融为一体。她似乎想笑,嘴角只牵起一个微弱的弧度,气若游丝:
“阮阮姐……我是不是……耽误你去……流光川……看新出的……鲛绡灯了……” 话语断断续续,却带着她们平日说笑时的熟稔,仿佛只是玩闹乏了,而非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白阮阮心头猛地一酸,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她立即回身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用力摇头,想说什么,喉间却哽得发不出声,只能将云瑾儿的手拢得更紧些。
恰在此时,门帘微动,叶知临处理完外围骚动,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意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白阮阮,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泛着浓重的青影,连站立的身形都有些微不稳,眉头立刻紧蹙。
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说便去握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你需要休息,立刻。”
白阮阮却轻轻一挣,避开了他的手。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直视着他,那里面的疲惫几乎要满溢出来,却还有一种更坚定的东西在燃烧。
“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他们等不起。”
言罢,她不再看他,转身又投入到与鹿鸣的低声讨论中,留给他一个单薄却执拗的背影。叶知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紧握成拳。他默然退至廊下阴影中,玄色的身影几乎与暗处融为一体,唯有周身散发的冷硬气息,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夜渐深,静院内的气氛愈发凝重。白阮阮与鹿鸣反复推敲,试过了数种清心解毒的常规方剂,却都收效甚微。那毒素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地蚕食着患者的灵脉本源。
“寻常解法怕是无效,”白阮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药方上一味“赤阳芝”,沉吟道,“此毒性阴寒缠绵,若用刚猛之药强行驱散,恐伤及灵脉根本……或许,该反其道而行。”
鹿鸣抬眼:“你的意思是?”
“以其阴寒本性为引,佐以极温和的‘雪胆’先行安抚,再混入一味‘月华露’……”她边说,边快速在纸上写画,“月华露性至阴至柔,或可包裹毒素,暂缓其吞噬之速,为我们争取时间。只是此法从未有过记载,风险……”
鹿鸣接过她匆匆写就的药方,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味药及其分量,手指微微颤抖。半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中爆发出惊叹的光芒:“以阴制阴,险中求稳!妙!老夫……怎就未曾想到!”他立即招呼药童,“快,按白医师的方子,备药!”
汤药很快煎好,由白阮阮亲自喂一名症状稍轻的狐族服下。所有医者都屏息凝神,观察着服药者的变化。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众人心弦越绷越紧时,鹿鸣率先察觉到那患者腕间逸散的灵力似乎……减缓了一丝。
“有效!”他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看向白阮阮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赏,“白医师心思之缜密,探查入微;用药之胆魄,敢于险中求稳。老夫……自愧不如。”
这赞誉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沉甸甸。白阮阮却并未露出丝毫喜色,她凝神感知着患者体内那依旧盘踞的毒素,秀眉再次锁紧。
“这只是权宜之计,远未到根治之时。”她转向鹿鸣,语气凝重,“鹿老先生,您经验丰富,可能辨出这究竟是何种奇毒?我观其性,阴损非常,似是专门针对灵脉而来。”
鹿鸣闻言,面色也沉了下来。他走到一旁,拿起白阮阮之前以银针从患者体内引出、封存在玉盏中的一丝微弱毒息,凑近鼻尖仔细嗅辨,又凝神感知其中能量波动。良久,他花白的眉毛几乎拧成了结,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这毒……这毒的合成手法,老朽依稀记得,似乎酷似我鹿族一门早已失传的禁术——‘蚀灵散’。”他抬起眼,眼中满是困惑与沉重,“此法因其太过阴毒,能蚀人灵脉根基,早已被列为禁术,相关典籍也大多毁去……怎会……重现于世?”
端坐于主位,面色沉凝的苏玉衡闻言,眸中精光一闪。他立刻唤来负责与会名册的狐族执事,命其速调所有鹿族参会者的名单。名单很快呈上,鹿鸣接过,目光迅速扫过,最终在一个名字上定格。他指着那名录,声音带着笃定与一丝厌恶:“是他,半夏!此人在我族中名声素来不佳,痴迷偏门邪术,早已被族中长老多次申斥。他此次前来,名录上登记的缘由是‘交流古法医药’,如今看来,恐怕是另有所图!”
线索在此刻豁然贯通。苏玉衡当即起身,对叶知临肃然道:“叶少主,事关重大,需立刻将此獠擒获,方能弄清原委,获取解药,还请叶少主协助一二。”
叶知临颔首。就在他转身点兵的瞬间,目光与白阮阮疲惫却坚定的眼神一触。她眼底的血丝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一股混合着担忧与暴怒的火焰,瞬间在他胸中点燃。
他未多言语,转身便点齐一队精锐鹰卫,直奔学海外围的山林而去。
山林间的雾气尚未散去,叶知临已如一道玄色闪电掠过树梢。他身后八名鹰卫无声散开,羽翼收起时带起的风声被精准控制在落叶沙响的范围内。
"东南三里,溪流痕迹。"玄岢的声音从后方树顶传来,豹尾在晨光中绷成利剑般的直线。
叶知临指尖轻触身旁古树,树皮上几乎不可见的黏液让他眸光一凛。这是鹿族调制药剂时特有的"青胶",半夏果然选择了这条通往界隙荒原的秘径。
他们在山谷尽头截住了目标。
半夏正将最后一份药草塞进行囊,听见破空声时猛地回头。见到叶知临的瞬间,他脸上竟浮现出一种近乎狂喜的神情。
"终于等到了......"他嘶哑地笑着,双手在袖中快速动作,"正好用鹰族少主,试试我新研制的——"
话音未落,叶知临已至眼前。玄色披风在疾驰中猎猎作响,右手成爪直取对方咽喉。这一击本该毫无悬念,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撞上了一道灰暗扭曲的光。
那光不像任何已知的术法,倒像是活物般蠕动着,径直没入叶知临眉心。
世界在瞬间崩塌。
擎云殿的玉阶突然变得冰冷刺骨。叶擎站在高阶之上,深灰色的羽翼投下如山阴影:"你太令为师失望了。"那双总是带着期许的眼眸,此刻竟与记忆中那些审视"残翼者"的目光重叠。
"师父......"他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跪在血泊中。玄岢在他怀里抽搐,金色的瞳孔渐渐涣散:"少主......为什么......"
怀中的重量突然变了。前世的养父叶澄远苍白的面容取代了玄岢,气若游丝地抓着他的衣袖:"临儿......快走......"
"兄长为何护不住我们?"叶青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怨恨。
焦糊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抬头看见云巅主域在火海中崩塌,浮空山峦坠落如雨。这景象与记忆深处某个被烈火吞噬的故土彻底重合——
"知临......"
怀中突然多了一份重量。白阮阮心口的血迹在他指尖蔓延,但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赤瞳,此刻却像淬了冰,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疏离与……一丝若有似无的嫌恶。她的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他空荡的左肩,那残缺的翅根处。
“别碰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带着一种了然的疲惫,“你这副……不完整的样子,连同你那颗永远捂不热的心……真是令人厌恶。”
他如遭雷击,想要开口,喉咙却像是被堵住。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他仿佛看见今生的白阮阮正与旁人专注地讨论着深奥的医理,他们的眼神交汇,充满着理解与智慧的碰撞。而他自己,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只能沉默地站在她的世界之外。她从那热烈的讨论中转过头,用冰冷心死的赤瞳看着他。
“为什么……” 前世他在她面前消散时,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猛地穿透时空,与现实幻影冰冷的质问交织在一起,“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幻影中,她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是彻底的心碎和决绝:“既然这样……那今生,你也别来找我了。”
她的身影彻底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在他眼前消散无踪。
两世记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那些未能守护的、那些亲手摧毁的、那些永远来不及说出口的——
"不——!"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喉间迸发。武圣境的力量在识海中轰然炸开,硬生生将幻象撕成碎片。
现实重新映入眼帘时,叶知临的指尖距离半夏的咽喉只剩一寸。施术者因反噬而僵直在原地,脸上还挂着癫狂的笑容。
"咔嚓——"
叶知临的手毫不犹豫地向前,却不是锁喉,而是直接卸了对方双臂关节。半夏痛呼出声,又被紧随而至的罡风震得呕出血来。
"押下去。"叶知临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甚至来不及擦拭嘴角渗出的血迹,"交由苏玉衡长老......严加审讯。"
玄岢快步上前想要搀扶,却被他抬手制止。那双翠绿眼眸深处还残留着未散的血色,目光却已投向无涯学海的方向。
他必须立刻回去。
现在。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