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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程野虽知蛇仙是自愿渡去修为,可却无法抹去愧疚之情,只觉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突然落出几滴眼泪。她明白蛇仙此时无法看清,不愿给他传达无谓伤感,只是抹去泪水,不停掏果逼那蛇仙去吃。
蛇仙只是默然接住,直到再也吃不动,才捏住程野手腕,说道:“ 你想撑死本仙?......不过,你也算做了件好事,本仙气吃了此果,气力确有恢复。” 程野一喜,扒他被褥,仍见蛇尾,冒着寒气,心里一紧,又拿了几床被褥叠在上面。她知这蛇仙是在骗人,不作耽搁,欲去找那老汉寻法治疗。
这一来一回又折腾许久,除过寻医问药,老汉也无甚方法。程野走在路上,垂头丧气,忽听一女声悠然,说道:“ 用户解救五林,达成成就,获得积分一百。”
程野一惊,急急问道:“ 你有办法可以救蛇仙吗?” 系统道:“可寻妙法锦囊——陆霜玉,或......” 程野焦灼,不等系统说完,又问:“他在哪里。” 系统道:“陆霜玉正在城外乞讨,需历练后才可......” 程野心想:“这狗屁系统没用的东西也拿来说,现在可是十万火急” 刚一想完,突然记起系统完全可以听她心声,又急道:“ 我错了!系统大人。求你把下半句说完。”
系统道:"......"
程野在郊野站了一个时辰,仍不见系统回答,不知在心中默念多少遍系统大人,那系统很是矜贵,打定主意死活不出声,眼见夜幕降临,程野放弃,要往回走,那系统开口,声似鬼魅在她脑中回荡,只听她说:“ 应用户需求,使用积分与三十扶桑果合成异种,功效......” 程野听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觉出这异种也对妖魔神仙起作用,喜滋滋的,要冲回县令府,忽然天边裂出一道巨口,竟见那天外是深渊黑洞,一数码面板赫然从缝中张开,似一整个球形将她团团包围,仔细一看,竟然是系统设置,那些声音视觉等基础数值不提,面板右侧竟有兑换空间,合成工坊,以及人物资料。程野伸手在空中下滑,有一蓝字写道:“用户等级不够,尚未开发。” 又望右边去看,右上角方框依次是经验值,灵力值,积分点数。
她点击那旁边问号,便另弹出一窗口,蓝底白字写道:“用户经验提升——学习速度,学习容量增大。灵力值提升——击伤效率,范围增大。积分点数可用于兑换空间,合成工坊。用户通过达成成就,获得积分可召唤系统。谨记:在用户使用中,系统会随机出现,请保持淡定不要惊慌。”
程野略扫一眼,一心担忧蛇仙安危,双手张开握圆,凝力往里聚拢,霎时整个空间被压缩成团,此时她才摸到左上角蓝叉,轻轻一点,登时天地相合,聚成黑点,她好似一颗灰尘漂浮在外,回过神来,见那数片田野,发觉书中世界,无任何变化。
见天色已暗,耽搁不得,程野匆匆赶回府内奔向蛇仙房间,床上除过三层被褥,却不见人。程野心中一震,急急过去掀开被子,见到玄黑小蛇,不禁松了口气,又瞥见竹筐,数十个扶桑果竟消失不见,化作袖珍小果。程野拾起小果,用一茶杯接着,使劲握住,小果汁液流出,落入茶杯。她寻了小勺坐在床边,将小勺盛满汁液,两指一压,蛇口便开,又将小勺伸到口边,汁液从蛇口边缓缓流进,待茶杯尽空,仍不见蛇醒。
程野本来湿透,在奔走之时,衣裳和风,吹了个半干。夜露浓重,程野摸到小蛇冰凉,便将其捧在手心捂着,又在身上盖那三层被褥,突觉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申殊本就受伤,又失去一半修为,在体中不断运气,仅护住心脉。他全身暖流只汇在心间,身躯冰寒,化作蛇身,未见好转,然而灵气枯竭,困顿不已,刚要睡去,心中忧虑使他强撑半刻,正无计可施,忽而全身暖意蔓延,胃中滚烫液体流入,最后一丝灵气忽而蓬勃溢散,流至全身。
申殊感到伤痛尽失,不知是谁为他渡过修为,心中大震,惊恐起身,引入眼帘的是他十指,又忽觉靠在某人怀里,怕是脱尘强行渡气,抬头去看,竟是程野。
程野睡梦正酣,头歪到右边,不知在梦什么,竟低念菜谱,见她揽自己于怀中,暗想程野莫不是做了傻事,又不敢碰她,迟疑片刻,才伸出一指,戳她手臂。程野醒来睡眼惺忪,见怀里不是小蛇,竟是蛇仙。他面色红润,想必已无大碍,程野好似才从牢笼释放,安下心来,笑道:“仙人,你终于醒了。太好啦!”
申殊见她笑靥如花,心中一惊,挣脱开来,又腾身下床,默了良久,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说道:“ 你不会.....” 程野知其疑虑,早就想好说辞,接道:“ 我听妖精说,那山上之果,不是寻常扶桑,是那,那,嗯,桑中之王!就连神仙吃得也是大有助益,我在筐中精挑,果真见一袖珍小果,喂给仙人,仙人这不,好起来了!” 申殊听她言辞,仍有怀疑,拉其手腕,往外就走。程野踉跄几步,急急跟上,到脱尘房内。
申殊见脱尘只是在睡,疑虑虽未全消,却不得其解,只得暂且信了。
程野好不容易将蛇仙救回,觉得此人宛如一副作品。想她雨中爬山,苦求系统,换那蛇仙不仅灵力恢复,竟充盈有余,不似先前那般,走几步路都喘,便十分欣慰,觉得满足,盯着蛇仙去看,却怎么也看不够,只好上手。蛇仙不抵她力,任由她拉过手腕,左右转了几圈,觉得莫名其妙,刚想呵斥,见死丫头坐回椅上,笑意盈盈,不知怎的,开不了口,只道:“ 辛苦你了。” 程野佯装未闻,高声喊道:“仙人,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申殊知那丫头邪劲又来,却不急火,忽见她青衣破落,心中一涩,又道:“ 随我上街吧。 ”
程野走他身侧,只在心中暗想:“ 好不容易救你一命,连多谢几句都不愿意。” 眼珠一转,说道:“仙人~,小女昨日奔波劳碌,腿疼得再也走不动了。” 申殊知她看似瘦弱,却身强力壮,见程野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本欲说她几句,不想她身子一软,倒在自己背上。申殊只觉毛骨悚然,只好依了此人,背她上身,不想程野身子极轻,想她使起剑来却总能气力到位,直击敌人要害,不禁在心中叹到她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
程野见奸计得逞,想着蛇仙每日端着仙人作派,今日却为了犒劳她险中寻法,愿意俯首背她,怕是只此一次,除非这蛇扔她下来,她定不会主动下地。程野伏他背上,见百姓兴高采烈,往来叫卖,镇上一派祥和,便更加欢欣。
二人行了片刻,来到布庄,程野沉浸在喜悦中,并不理会周遭,忽见那蛇仙唤了几人,欲将她扯下。程野还未威风多久,很不情愿,便双手双脚牢牢圈住蛇仙,活像章鱼。掌柜伙计见她如此,不免偷笑,程野听蛇仙怒道:“下来!人家是给你量体裁衣。” 忽感窘迫,才缓缓落地,连连道歉,心想:“这抠门蛇仙竟也舍得给我买衣服,一定要狠狠敲诈!” 等到量体完毕,她在布庄里左右乱看,挑了几块金的红的,绣样复杂的布料。蛇仙缄默望着,忽而说道:“ 那些你自己付账。” 程野才失望放下。
回到府内,二人见脱尘跪在房外,走近一看,见他双眼红肿,想必是哭过一场。程野心情正好,佯装伤感,走了上前,说道:“ 脱尘,仙人已去,我们还是看开一点,不如就此分别,各奔天涯,以后有缘再见。” 脱尘知程野与他们二人相识不长,却也是过了命的关系,怎可如此冷漠,简直无情,不愿看她,低头喝道:“你要走便走!” 程野又道:“那好吧。我们这就走了。”
脱尘自觉没能护好蛇仙,致其修为尽损,打回原形,又无能不堪,寻不到救治之法,蛇仙便已仙去,连尸首都未有留下。他回过神来,留意到程野言语末句,心下一惊,抬起头看,见仙人竟好端端的,站在程野身旁,只见仙人踏步过来,将他扶起,拍去他膝上灰尘,无法克制激动,抱住仙人。
程野见他们一派温馨之景,自己也不能落了下风,被他们排挤,也扑了上去抱住蛇仙。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将蛇仙紧紧束缚。
申殊心绪纷杂,只抬手摸了摸脱尘黑发,嫌恶地避开右边,本想点到即止,脱尘也就罢了,那死丫头不知也跟得什么邪风,竟不撒手,只得一齐斥道:“ 成何体统!” 便一手一只,扯住二人衣领,将二人拽开。
脱尘一把鼻涕一把泪,摸摸衣囊,不见帕子,又扯过程野青纱擦了起来。程野见他哭得气喘不得,也不好骂他,趁他失神,笑嘻嘻地揽住脱尘肩膀,说道:“哭什么哭,你就只会哭,福气都给你哭没了!” 脱尘听罢,想到仙人刚刚痊愈,的确不能再一味伤感,使劲将程野推开,面朝程野,鞠了一躬,气沉丹田,大声说道:“我以后再不会叫你饭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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