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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翁生活 2.0
第二天天不亮，林砚就赶到了集合点。那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跟他一样、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年轻修士。来接他们的并非什么正规管事，而是几个面目凶狠、带着痞气的壮汉。
他们被带到了城外一片荒芜的、根本不是灵石矿脉的废弃矿区，工作内容也从轻松的“巡检”变成了最危险、最繁重的“深入废弃矿洞采集残存矿石”。矿洞内结构不稳，煞气弥漫，时不时还有低阶妖虫出没，所谓的“避煞符”根本屁用没有！
工头挥舞着鞭子，骂骂咧咧地驱赶着他们，动作稍慢就是一顿呵斥，承诺的“日结5-10灵石”更是提都不提。林砚干了大半天，又累又饿，还差点被一块松动的矿石砸到。他忍无可忍，找到工头理论。
那工头狞笑一声，掏出了昨天林砚按过手印的那份灵气契约：“小子，看清楚了！白纸黑字，签了契约，就得干满三个月！提前走人？行啊，违约金，500下品灵石！拿不出来，就拿你身上零件抵债！”
林砚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被骗了免费劳力，还莫名其妙背上了巨额债务！这根本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用高薪诱饵吸引他们这些急需用钱、又缺乏社会经验的年轻人，签下陷阱契约！
他试图争辩，却被几个打手围住，推搡辱骂。一天下来，不仅一分钱没赚到，还受了一肚子气，身心俱疲，连修炼的时间都耽误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出租屋，林砚瘫坐在地上，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恨黑心中介的无耻，更恨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废物。”
夜璃那冰冷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这一次，不再是慵懒的嘲讽，而是真正的、带着威压的愠怒。
“区区蝼蚁般的骗局，也能让你如此狼狈不堪，甚至耽误修行正事！本尊在你身上投入‘罡鉴录’，是让你将时间与精力浪费在此等毫无意义、如同烂泥般挣扎的琐事上的吗？”
林砚本就心情极差，闻言更是火冒三丈，随即吼道：“你以为我想吗？！不赚钱怎么活？怎么修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活下去？修炼？”夜璃的声音充满了讥诮，“你的眼光，就只局限在这区区几块下品灵石上？真是愚不可及！本尊最后给你一次选择——”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九幽深处的寒风刮过：
“一，继续你这愚蠢的、效率低下的挣扎，为那点可怜的灵石奔波，浪费你的天赋和‘罡鉴录’的潜力，本尊即刻收回一切，任你自生自灭。”
“二，放弃这些无谓的杂念，给本尊专注、拼命地去修炼，去变强！你修行所需的一切资源——灵石、丹药、功法线索——本尊，贷给你！”
贷？林砚猛地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借贷。”夜璃的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淡漠，“从现在起，你是本尊唯一的，也是专属的‘债务人’。你需要多少资源，本尊可以提供，但每一笔，都会计入你的债务。利息，按本尊的心情来定。还款期限？等你拥有足够偿还的能力时，本尊自会收取。”
“这……”林砚愣住了。这简直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而且这虎口看起来比黑煞帮深邃无数倍！
“怎么？不敢？”夜璃的声音带着挑衅，“连变强的决心，都需要靠外在的安稳来维系？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你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另一个很快便会湮灭的庸碌之辈罢了。”
林砚沉默了。他回想起白天的屈辱，回想起李全信的刁难，回想起跳楼同学的绝望，回想起自己对更高层次世界的向往……打工？在黑心中介和压榨工头手下，他能看到什么未来？不过是重复底层挣扎的轮回。
而夜璃的路，虽然看似风险巨大，前途未卜，甚至可能背负上更恐怖的债务，但……这是一条通往力量，通往摆脱眼前这一切困境的捷径！有《罡鉴录》在，他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赌了！
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从心底涌起。与其在泥泞中缓慢下沉，不如抓住这根危险的藤蔓，奋力向上攀爬！
“好！”林砚眼神锐利，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声说道：“这债，我背了！请月尊大人，助我修行！”
“明智的选择。”夜璃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丝，带着一种“猎物终于入笼”的满意，“那么，契约成立。”仪式完成，夜璃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本尊不是多给了你1万么？也没见你怎么花，怎么就活不下去了？穷到要去找这种蠢活儿？”
林砚的气势萎了下去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小声辩解：“这个…这不是未雨绸缪么…谁知道以后修行要花多少，这笔灵石是底牌，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战略储备’！拿去日常消耗，我心里没底。”林砚说着激动起来，却又突然反应过来声音小了下去：“我就想着能省则省，能赚一点是一点……”林砚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在现代社会算谨慎，在这个修仙世界看来可能确实有点迂腐和怯懦。
他总不能说，是前世当社畜被房贷和消费主义毒打后留下的PTSD，让他对花存款有着天然的恐惧，总觉得账户里没钱就心里发慌吧？
“哼，愚蠢。”夜璃轻哼一声：“目光短浅的家伙，只看着手头这点灵石，真正的底气，来源于自身实力，而非储物袋里冰冷的灵石数目！你若早日凭借资源突破，便能早日接触到更高层面的获取资源的方式，岂是眼下这点蝇头小利可比？”
“坏了，只想着节流，忘记开源了。”林砚顿悟了。
“是本尊想岔了，”夜璃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看来，不给你真正的压力，你是无法摆脱那点可笑的守成心态了。那一万灵石，就此冻结，作为你的‘最终保障’，非生死关头，不得动用。”
“啊？”林砚傻眼了。
“而你日常修行所需，”夜璃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资本家的冷酷，“咱们刚签定的契约，你需要多少，本尊给多少，连本带利，计入你的新债务。以此，斩断你那毫无意义的退路和侥幸，逼你只能向前，只能去想如何更快地变强来偿还本尊！这才是真正的‘未雨绸缪’！”
林砚：“！！！” 这操作……也太狠了吧！直接把他的退路给抄了！
“你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100下品灵石！”林砚这次报得干脆利落。
“准了。”
话音刚落，林砚感觉胸口的曼陀罗印记微微一热，紧接着，他面前的空气仿佛水面般荡漾起来，发出细微的、如同琉璃碰撞的清脆声响。下一刻，一小堆棱角分明、散发着柔和白色光晕的下品灵石，就这么凭空浮现，哗啦啦地掉落在林砚面前的地板上，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枚
这是……空间传送？还是无中生有？林砚看得目瞪口呆，大佬发放贷款的方式都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吗？
似乎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夜璃淡淡的声音传来：“此乃本尊以神识撬动九幽与玄穹间隙，进行的‘小范围物质投送’。代价不小，所以，记得连本带利。”
林砚嘴角抽了抽，好吧，这利息看来是低不了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一百枚灵石收进自己的储物袋，感觉袋子的重量和“价值”都沉甸甸的。
同时，他意识中的《罡鉴录》光板也同步更新：
【资产：下品灵石 x 100 (夜璃贷款)】
【冻结资产：下品灵石 x 10000 (存放于：九幽契约空间)】
【总负债：-100 下品灵石 (债权人：夜璃) 利率：未知。还款期限：未知】
九幽契约空间？
林砚注意到这个新名词。他尝试用意识去触碰那条“冻结资产”的信息，一股明悟随之传来：
那最初的一万下品灵石，并未存放在任何物理位置。它们已被夜璃以无上神通，转化为一种纯粹的“能量债权”，封存于由他与夜璃灵魂契约所共同构建的、绝对安全的“九幽契约空间” 之中。
这个空间无形无质，只存在于契约法则之内。林砚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笔资产的存在，知道它属于自己，但在夜璃解除冻结之前，他无法以任何形式动用、提取、甚至间接使用这笔灵石的能量。它们就像被锁在了一个只有夜璃拥有钥匙的、绝对安全的异次元保险柜里，看得见摸不着，唯一的作用就是在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刻，或许（只是或许）能成为与夜璃谈判的最后一个筹码。
“这下真是……一点念想都没了。”林砚苦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得，负翁生涯，2.0版本，启动。只是这一次，债主从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换成了一位来自九幽的、更加深不可测的傲娇大能。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而债务……是永恒的。
他目光再次投向《罡鉴录优化版锻体术》，从此，心无旁骛，唯有修行与……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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