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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征扭头，语气惊讶：“我去，你真没走啊？”顿了顿，还是问出口：“那你去那了？”
盛巍没应声。
谢征也不再追问，朝前道：“李叔，走吧。”
李叔透过后视镜看向盛巍，见他几乎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黑色轿车发动，融入夜色，转眼消失在路口转角。
与陆苒分别后，周黛青推门回家。
手机屏幕已经被信息挤满，她点开与杨晓韫的对话框。
【黛宝，你也太太太厉害了吧！什么时候回海市？必须庆祝一下。】
周黛青想了想，回复：【短时间内回不去海市。】
对面很快回复：【那我五一来京市，刚好是你生日。】
【好。】
其余大多是道贺，她统一回了感谢的话，便去卸妆，放水泡澡。
身子浸入温热的水中，她靠着浴沿，闭上眼睛，白天的一切在她脑海里快速闪过。
盛巍和谢征是朋友，那两个男人的话什么意思，不是盛家亲生？
周黛青忽然睁眼，伸手去拿柜台上的手机，最后指尖悬在搜索框上方，停顿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按下搜索键。
手臂抬起，想将手机放回原处，却在半空中停滞，最后连同手机一起收回胳膊。
网上并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关于京市盛家的信息少之又少。
脑子里一个念头冒出：问谢征？
很快想法被她掐灭，问什么，他都已经结婚了，他的过去、他的身世、他的未来与她又有何干？
随后手机被搁置在柜台上，发出一声轻响。
第二天一早，陆苒来到面试现场。她面色红润，眼神沉静，拿到剧本后便独自坐在一角，细细揣摩了半个多小时。
试镜的两个片段，一个是剧本规定情境，另一个则是林关临时要周黛青给陆苒加试的片段。
两场戏，前者含蓄后者热烈，截然不同的心境，而陆苒演得层次分明、过渡自然，情绪起承转合丝毫不显生硬。
林关看着，频频点头。周黛青靠在一旁，眼神追随着她，眼里满是欣赏。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谢征，鼓掌走进来。
女主人选已是毫无悬念，但流程还要走完。剧组通知所有演员回去等消息，不久陆苒便收到出演女一号的通知。
女主确定后，男主遴选也加快步伐。最后定下的是表演学院二年级学生路扬。
他外形高大，一米九的个头，属于厚肌体型，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二十岁的年纪性张力拉满，很符合剧本里藏族男主的原始张力。
可路扬的演技还是略显青涩，起初林关和周黛青有些犹豫，后来让陆苒过来搭了一场戏，路扬略显青涩的演技马上活了起来。
两人并肩而立，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是性张力还是样貌、身高。
林关和周黛青当即拍板：就他了。
剩下的配角大多数是林关坐镇试镜，周黛青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磨剩下的剧本，不过最终确定人选时她也会过目一遍。
转眼到了四月底，冬衣褪去。
静安大厦五楼办公室内电话声响起，是周黛青的手机。
来电人是杨晓韫，她嗓门亮，即便没有开免提，也引得周围人抬头，“黛宝，我已经到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静安大厦楼下了，我去这地方也太偏了吧，你堂堂金牌编剧就在这里办公？”
周黛青正在跟导演组讨论剧情，赶紧截住她的话：“行，我知道了，现在下来接你。”
她冲旁边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额，哈哈哈，我先去接个朋友，很快回来。”
楼下，杨晓韫带着墨镜，叉腰等候，瞧见人从楼上下来，摘下墨镜小跑过去，贴上去仔细端详，“我的宝，你都瘦了，想死你了。”
周黛青一把将她抱住，在人身上蹭了蹭，笑出声，“我也超超超级想你！瘦点好，快到夏天喽，正好穿小裙子。”
两人挽着手上楼，杨晓韫打量周围，忍不住嘀咕：“说实话，这环境真……质朴。”
周黛青挠挠头笑：“其实习惯了也还好，我第一次来这里也跟你一个反应，不过我们剧组氛围挺好。”
“行吧。”杨晓韫撇撇嘴，转而问：“明天你生日，想怎么过？”
“今天晚上和剧组聚餐，制片人安排好了。明天我们俩去环球影城玩怎么样？说实话我来京市好几个月还没有去过这边的热门景点。”
“ok呀，就这么办。”
杨晓韫到了办公室，简单和大家打过招呼，就安静坐在周黛青的位置上。
等周黛青和导演一行人讨论完剧本已经是下午四点，明天是五一，导演早上发话，让大家伙休息两天再回来工作。
众人陆续回到工位收拾东西，林关提醒道：“今晚周编剧过生日，大家记得来。”
“没问题。”
餐厅是谢征一周前就订好的，既是为周黛青庆生，也算剧组开工前的聚餐。
晚上七点，人陆续到齐。
周黛青特意收拾了一番，红丝绒花苞连衣短裙，配棕色长靴，头发是新卷的法式慵懒大波浪。
谢征推门进来时，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一大一小。
有眼尖的同事笑着调侃：“小谢总准备两份礼物啊？”
谢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盒子，顿了一下道：“能者多劳嘛！”
一个小时前，京市某高档小区。
盛巍推开门，客厅里传来儿子咯咯的笑声。谢征坐在地毯上，正和盛晔在搭积木。盛巍放下钥匙，声音不高：“你怎么来了？”
谢征轻轻揉了揉盛晔的小脑袋道：“小宝给我打电话，说想我，还说你每天忙，都不陪他。”
“是么？”盛巍看向儿子。
盛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小宝想你。”
盛巍走过去，弯腰把孩子抱起来，他低着头声音很轻：“下次小宝想爸爸，就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会打扰爸爸工作吗？”盛晔歪着头。
“不会。”盛巍用掌心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盛晔用力点头。
一旁，谢征已经起身，“你们聊，我先走了。”
“晚上留下吃饭。”盛巍没看他，依旧看着儿子。
盛晔跟着应和：“对啊，谢叔叔和小宝一起吃饭，好不好？”
“今天真不行，”谢征一笑，“我朋友过生日，我要过去一趟。”
“哪个朋友？”
“我新剧的编剧啊，她今天生日。”
“周黛青？”
“是的，你记忆力真好，没想到金冠奖见了一面你就记住了。”谢征说到这，顿了一下：“哦对，上次小年礼物也是托她带给你的。”
盛巍沉默了几秒问：“礼物你准备了吗？”
“准备了。”
“娃娃？”
谢征没接话。
盛巍心中了然，把盛晔放回地毯，起身进了书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他递给谢征，“把这个带去。”
“这是什么？”谢征下意识要打开。
盛巍语气一紧，目光落在他手上，“别开。”
“啊？”谢征的动作一顿。
“以你的名义送，”盛巍移开视线，声音回复正常，“就当是感谢她上次帮忙带东西。”
“我的名义？你谢人家，不应该以你的名义？”
“送到她手上就好，谁的名义不重要。”
谢征捏了捏手中的盒子，虽然他没打开但是他知道盛巍送出去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盛巍你说这东西送出去，如果周编剧以为我喜欢她怎么办？”
盛巍抬眼，目光静静扫过他，没说话，就是看着他。
谢征被看得心里发毛，随后扯出一个笑：“我开玩笑的，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东西我帮你带过去就是了。走了啊小宝，谢叔叔明天过来看你。”
“好。”
他没再看盛巍，换好鞋，匆匆带上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盛巍慢慢回到沙发坐下，和儿子搭起积木。
谢征安排的菜品都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正聊得热闹，杨晓韫和谢征一前一后出了包厢。再进来时，两人一起推着三层的大蛋糕，靠近门口的人“啪”一声关了灯，烛光在每一层的边缘跳动，随后愉快的生日歌在烛火中响起。
一首歌唱完。
“黛宝生日快乐！”杨晓韫第一个喊出来。
“周编剧生日快乐！”谢征、林关和其他人也跟着齐声祝贺。
“许愿许愿！”
周黛青被簇拥到蛋糕前，在微弱的烛火前双手合拢，闭上眼睛许愿。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每一张望向她的脸都映着暖洋洋的笑意。
周黛青的唇角上扬，片刻后，缓缓睁眼，“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哇——”欢呼声顿时炸开，灯光重新亮起。
谢征忙着张罗：“来来来，周编剧切第一刀，我们来拍合照。”
“可以。”
“好。”
大家嘻嘻哈哈地找位置，周黛青带着亮晶晶的王冠，手上拿长刀，被围在C位。
“一、二、三，笑。”
照片定格，此时时针刚好划过零点。
拍完照后人群散开，有凑在一起自拍的，有专注吃蛋糕的，还有三三两两聊天的。
结束后杨晓韫提议去KTV，随后看向寿星，周黛青没有抵触，便点点头。
谢征立刻附和，“可以，可以，我马上去定包厢。”
一个电话后，一群人转战附近的大型KTV，包间里灯光交错，音响低沉震动，参差不齐的歌声持续到凌晨三点。
人群陆续散去，周黛青站在门口和剧组的同事告别。
“谢谢大家，回去路上小心。”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周编剧，生日快乐！”
周黛青笑着回应：“谢谢你们！”
送走林关后，只剩下周黛青、谢征和杨晓韫。
杨晓韫问：“咱们也撤？”
“嗯，走。”周黛青取出车钥匙，为了晚上能开车，她今晚特地没喝酒。
没走几步，一辆卡宴的车灯由远及近，光线有些刺眼，周黛青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最后那辆卡宴在转弯处丝滑掉头，稳稳停在路边。
驾驶位的门被推开，先进入周黛青视线的是白衬衫和搭在车门上的手表，看清他的容貌前，先跳动的是她的心。
男人转身，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一袭红裙、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的周黛青身上。
周黛青仿佛被定住，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下一步动作，只是出神地看着他。
盛巍打量了她片刻，眉头先微微蹙起。
这短暂的安静被兴冲冲的谢征打破，“盛巍？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打电话给李叔了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哎哟，那劳烦盛总亲自跑一趟了。”谢征笑嘻嘻地将人领到周黛青面前，对盛巍说：“这位是周编剧，她今天生日。”接着又转身对周黛青说：“我朋友，盛巍。”
周黛青微微一笑，“盛总。”
盛巍走近几步，眉头似乎蹙得更紧，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停，才淡淡开口：“生日快乐。”
周黛青心里切了一声，不愿意就别说，这副不情愿的样子摆给谁看。
周黛青皮笑肉不笑回到：“谢谢。”随后便移开眼睛，没再给他一个眼神。
转向谢征时笑容真切，“小谢总再见。”
说完便挽着杨晓韫的胳膊朝停车场走去。
盛巍站在原地，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那一抹瘦小的红色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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