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漫游录之谁家婀娜

　　清晨
　　“种子种子，你什么时候才发芽呢？”婀娜给每个花盆浇过水后放下小水壶，双手撑着脸蹲在小阳台，看见楼下院门开合是母母去上班了。
　　几盆盆栽有的有花苞，有的长着叶儿，只有这一盆光秃秃的。婀娜最喜欢的是每周用在栏杆上画一道横线，下一周再画就会发现植物们又长高了，要是婀娜也能长这么快就好了。
　　“儿子，今天咱家阿奴母母要早点去集团，不能送你了。给个机会，今儿个让阿姆送你去学校呗~”房间对话指示灯亮起，话筒中传出声音。
　　“阿姆，婀娜已经记得路了，可以自己去学校的。”婀娜没关话筒，径直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直接打开房门，果然阿姆站在门口，手上领着件薄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一副你准备好我们就出发的模样。
　　“儿子上了小学长大了，有了更多同学和老师，陪阿姆的时间都变少了。”边说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抹抹一滴泪水没有的眼睛，“这一别要下午五点才能再见面了，你会想阿姆吗？”
　　“阿姆，你打哈欠的时候眨出来的泪光都比这像哭。”
　　安宁的话语继续传来：“吾儿变了，幼儿园的时候你会说‘阿姆不哭，婀娜亲亲’的。”
　　阿姆一大早戏隐上来了，我还是先去洗脸刷牙吧。
　　安宁不抹眼睛了，走进婀娜房间拿起小书包。认真检查了遍婀娜儿童标环的电量、校徽能量条，包里装着文具、纸张、雨伞和水杯，还有零食能量棒创可贴，以及一张最新版的恒我仙子贴纸。
　　“要不今儿咱不走路了，阿姆开小摩的送你去学校吧。”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
　　“阿姆，婀娜总感觉你不太想送婀娜？”
　　“儿子真机敏，没错，送你是顺道的，我主要是想去买份学校门口的茶味煎饼果子吃。”
　　“难怪刚刚桌上只有一份早餐，阿姆你都不告诉婀娜早餐还能吃煎饼果子……”盯着阿姆，盯，继续盯。
　　“儿子你不是想长高嘛，阿姆怎么能打断你喝日常营养乳呢。噢，下次买营养乳你想要什么口味的，有上新口味。”
　　小摩的已经联网，从停车点自动行驶到了院门口，家居系统Sir操纵机器人身体走了过来对小摩的进行快速检测。
　　“滴~摩的检测完毕，性能良好，电量充足，可以使用。”
　　“辛苦Sir了，婀娜？”安宁对Sir说完又看看婀娜。
　　“谢谢Sir！Sir再见噢。”
　　“不客气。再见安宁，再见婀娜。”机器人显示屏出现颜文字笑脸。
　　安宁先跨上去后，婀娜才扶着也上去。
　　“阿姆，为什么不用三轮或四轮模式的摩的，二轮感觉不稳。”
　　“这是摩的哎，二轮状态才最灵活，三轮四轮形态简直是对摩的的侮辱。”
　　安宁说完就启动摩的，和晨风撞个满怀，人被吹个清醒。
　　“为什么……说……”
　　“什么？听！不！清！”
　　“婀……S……灵……”
　　还是听不清，话语都被风吹散了，不过安宁突然想起一件事，二轮模式的摩的没带头盔，出了小区就得被罚，头盔上次说要换个新的把旧的给邻居家当小狗摇椅了，新的至今还没下单。安宁果断屈服了，停车，下车，开四轮模式。
　　摩的开始变形，轮胎一分为二，折叠的座椅部分也展开，二轮模式的前后可以坐两人，现在能坐三人；四周和上方有遮挡升起，前面部分透明，后方和头顶是原本的靛青底色加明黄条纹，两侧是能量罩形式方便上下。
　　「现在是没有灵魂的摩的。算了，万一把儿子吹感冒了怎么办，摩的本来就没灵魂。」灵活的标准会按照需求变化。
　　两人继续上路，安宁不再想摩托有没有灵魂这事，关注回到婀娜身上。
　　“儿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Sir是机器人，为什么离开家的时候还要和他说再见，他以后会像《小小机器人》里那样生出自我意识吗？”
　　“Sir是家居系统，机器人是他的配件。如果大量数据真的能产生意识，那我们是不是更该早点对机器大佬尊重点~”
　　“欸……”
　　“儿子你对家里的花草树木也经常说早上好啊明天见的，Sir还会帮我们打扫卫生、准备餐食、定期检查家电做好多好多事，帮了我们很多忙，为什么不愿意对他说再见呢？”
　　“花草树木会长大有生命，可是Sir不会，有个同学说机器人有什么反应都是程序控制的，不管怎么对待他都一样，所以，就算尊重他他也感觉不到啊。没用的事为什么要做呢？”虽然不太喜欢那个小男生，但是机器人这个他好像说得有道理。
　　“儿子你还记得你捏的那些泥人吗？以前你还会给它们讲故事，后来把他们装小盒子里收好，还主动找颜料给它们上色，它们也感觉不到这些，但是你很爱护它们。机器人和程序像不像人类捏的泥人。”
　　“是婀娜想这么做，婀娜喜欢自己捏的小泥人。婀娜也喜欢Sir，他帮过婀娜好多忙，虽然有些事需要行动点才行。”
　　安宁默默和背锅的Sir道了声抱歉，行动点这事是自己和玥儿特意编写的程序，等儿子从其他同学那知道别人家的Sir帮小孩子做事不用行动点这事，会不会和两家长抗议呢？
　　“阿姆阿姆，婀娜知道了，世界上没有没用的事，有的是看不见有用的眼睛。Sir是我们家的守护者，对守护者都应该尊重，嗯，而且，每次Sir回应婀娜的时候婀娜都会觉得很安心。”
　　如果一个人造出一个东西然后又讨厌它，多半是这人有点病。
　　为了和婀娜聊天，安宁特意开得很慢，家离学校不远，说话间已经到了四季小学校门正门。
　　学校附近有不少小餐馆和饮品店，也有自助饮食机。安宁想找的却不是这两者，而是流动摊贩莳姨的食品小推车，莳姨具体名字不清楚，但常客都叫老板莳姨，新客也就这样跟着叫。
　　据传起初莳姨是在三十六小那边营业的，有次突然暴雨莳姨路过四季小学，保安阿姨让莳姨来避避雨，几位一起避雨的师生买了莳姨的煎饼果子，有位老师询问了莳姨的小车路线知道周三会路过这，便请莳姨路过这的时候给他留两份煎饼果子，甚至为此申请把自己原本特意空出的周三课调到这天，好奇的师生多了特意去买的人就多了，在四季小学师生的恳请下，莳姨这才决定新增了四季小学的摆摊出车。毕竟作为流动摊贩，其他地方的客人也舍不得自己不去啊。
　　流动摊贩在月之国就是靠流动满足不同地点客人的需求嘛。
　　“阿姆，婀娜也要吃噢~”婀娜没进学校而是跟着阿姆一起排队。
　　“没问题，听说莳姨优先供应师生，阿姆沾你的光吃上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一勺糊糊舀起倒在旋转的圆形平底热板上，顺着旋转纹路一点点推开从点到圆，一些凹凸处被逐渐抚平，此时，两个鸡蛋加入这热情的旋转上，它抚摸圆饼这面的每一个角落，加入这火热中融入这薄饼上，芝麻和葱花也蹦蹦跳跳游览这新家，小铲开始工作将薄饼与底盘分离，莳姨戴着食品专用手套的无情铁手伸出，抓住扬起的边缘一起一落翻面完成了，两根油条到了它的专属舞台上也开始感受这温暖，碧色外壳拥着油条果子。
　　“吃辣吗？”
　　“吃的。”
　　小刷子带着秘制的辣味酱料给薄饼和油条梳妆，仔细又随意。然后在铲子下一分为二，装进两个小袋。
　　“承惠，八碎币。”
　　月之国的通用货币叫月币，常用计量单位为毫、碎、缕、束、片，1片=10束=100缕=1000碎=10000毫。
　　国民日常的衣食住行都是用月币购买，但月之国还有一种特殊货币——月光，这是官方叫法，更通俗的说法是积分，安宁和昭玥给婀娜特意设定的Sir行动点灵感也是来源于此。月光可以购买各种特殊物品，比如官方会定时上架的各种暂时低产但高质量药剂、实验室新研究的特殊材料、一些体验邀请卡等等，个人也可以上架自己的研究产品，但是这些到底是鱼目还是珍珠官方是不会背书的。使用月光交易的平台唯一，并且是独立系统，系统名字是“源”。月光无法通过工资获得，但认真生活的人总会获得月光，小到为警察提供破案线索、送还他人遗失物品、阻止或举报他人不良行为，大到技术突破、纠正历史错误，种种被判定为对国民有益的都会获得月光，可是月光的结算不是即时的，目前没有任何可信的月光积分发放规律。
　　“好次~呼呼~阿姆，煎饼果子里怎么没有果子？”热腾腾的气冒着，婀娜小心翼翼咬了口，酥脆的薄饼和软绵的油条内馅，混着芝麻、葱花的香气，酱料中的辣味引得唾液分泌不停，但是依旧挡不住小孩子追求刺激的心。
　　“婆婆饼里也没有婆婆。”安宁边吃边随口回答。
　　“哎呀，油条就是果子嘛，是今早我特意用香油炸的嘞，不能只有水果才是果子嘛！”莳姨手上不停做着下一份，跟站旁边吃着煎饼果子的客人搭话。
　　“莳姨说得对，这就是煎饼果子的果子啊。”后边还在排队的客人也插话加入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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