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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早知韫之忙的不可开交,我就不给你雪上加霜了。”陆离说笑道。
“你能来我很是欢喜,忙也就一时半刻。”
萧韫之说罢后身一仰,平躺在马车里,“你看,此时我便一点不忙。”
说完狡黠地笑了笑。
这马车不算大也不算小,里面坐了他们两人。
萧韫之又躺下,约莫还可以坐两三人。
陆离与萧韫之本是一人一辆马车,陆离索性就坐在了萧韫之的马车里,两人也方便说话。
陆离见萧韫之这模样,颇有点耍赖的样子,暗自好笑。
不过没有见到萧音,问道:“萧音妹子不回去么?”
“我已经让人提前把她送回去了,我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才耽搁了几天。”
“你去荆州府是打算进听雨楼?寻你的长辈的女儿消息?”
“嗯,无论如何,也要把我那妹子找到。
这么多年,也不知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陆离担忧道。
萧韫之安慰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等到了荆州府,我陪你去听雨楼。”
陆离高兴道:“如此,多谢韫之了。”
荆州府在平江府南边,两府相邻。
在大路上驾马车也不过一天的时间,快的话策马只需半日。
两人在马车上叙了半日话,中午随便在路边店里填饱了肚子。
回到马车上没一会儿陆离就有些犯困,只是一个马车两个男人睡得话不免有些挤,于是提出回自己的车上。
萧韫之最近忙于事务,早就有些瞌睡,迷迷糊糊地将陆离扯到身边,说道:“别换了,就这么睡吧。”
说完闭上眼睛侧身躺下,陆离本就懒得动,见留出了空位,便也侧身躺下睡了。
前几天下了雨,路上不免有些坑洼。
两人挨得近,有时候会磕碰到彼此。
三次之后,陆离干脆用胳膊揽过萧韫之,过了一会儿方睡得安稳了。
听见陆离的呼吸绵长有规律以后,萧韫之方敢睁开眼睛。
开始打量眼前之人,温润的五官,清醒时极亮双眸,此时唇间不经意的一抹笑意,让人不觉地想要亲近。
揽着自己的胳膊有力而温暖,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再没人抱过了。
萧韫之心中感到很陌生,陌生到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推开这人。
想了半天,罢了,还不知道两人能做多久的朋友,这样很好。
萧韫之带着陆离回了自家宅子,才知道萧音去了田庄尚未回来,萧韫之问清楚带了什么人以后就放下了。
晚上,月朗星稀。
陆离拿着一壶酒坐在院子里赏月,萧韫之也走了过来。
“从小我就跟着师父住在山上,身边除了有一个师弟,什么玩伴也没有。”
萧韫之坐下,默默听着。
“有几年我很怨我的爹娘,他们那么厉害,我却不能像别人一样,按部就班的长大。”
陆离喝了一口酒,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后来有一个人抱着我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自古难全。
她教会我豁达,每当我与师父发生争执的时候,都是她拉着我的手劝解我,指出我的错误。
可是她身体不好,就这么一直熬着。”
萧韫之看着陆离的眼睛有水光,可是一眨眼又看不见了,仿佛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陆离,他已经忘了被人关心的滋味了。
于是他给陆离斟了一杯酒,陆离见状,笑了笑。
想自己真是没意思,怎么最近这么多愁善感了。
于是也不再多言,只一杯一杯的和萧韫之喝起酒来,两人喝到半夜,迷迷糊糊地回房去了。
第二天陆离醒来时,萧韫之已在厅堂等他了。
陆离自嘲的笑笑,手脚利索的收拾好,同萧韫之出门。
听雨楼建在一个湖上,四面环水,湖面开满了荷花。
中间只余了一条船通过的距离,空气清凉,视野开阔。
陆离只觉诗情画意,心旷神怡,这听雨两字取得很是应景。
可是他又想到这做的行当,又颇觉无趣。
萧韫之随他行至码头,便被拦下了。
听雨楼的规矩,只得一人上楼谈生意。
“我在此处等你吧。”
陆离闻言,便道了一声好。
陆离下船后,旁边便有一个人接引他。
他跟着来人走过回廊,听雨楼给他感觉更像一个水榭。
兜兜转转来到一处亭台,放眼望去是清水碧波,接天莲叶,一派好景色。
亭台中已有一个人坐着,他隐在帘帐之后,看不清楚长相。
只知道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让人有一种水面的冷气都是他放出来的错觉。
陆离走进亭台以后,给他带路的人就退下了。
陆离拱手像亭中人说清来意,只听得那人声音嘶哑道:“照公子所说,要寻之人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脸上有酒涡,肩胛骨后有三寸疤痕,别无信息。”
陆离点头,那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一年。”
陆离刚到时便有人奉茶,眉眼低垂,动作却极是流畅。
可是陆离感到那人的恐惧,陆离不禁暗自打量帘后之人,这个人是谁?
威严如此之重。
听到一年的期限,陆离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可是想到自己本意也不在此,就勉强同意了。
放了五万两银票在桌子上,说道:“听雨楼的规矩,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在下当奉上另一半。”
话落方才引路的人走过来,请陆离随他出去了。
萧韫之见陆离出来,急忙上前。
他见陆离对他微笑,心里放松,刚要问去哪里,只听陆离说笑道:“刚才那人与你气质有些相似,”
某人脚下一顿,“但是不及你温和,不过这也是生财的法子,韫之尝试一下未为不可,届时可千万给我便宜点。”
萧韫之走的稍微落后半步,苦笑着回道:“阿离莫要说笑,虽然都是做买卖,但是这大有不同啊!”
陆离此次进听雨楼,却不全是为了找人。
那一日李随风的线索指导了听雨楼,那么听雨楼的楼主接这么一桩买卖,他的本事再大,也需得顾忌朝廷。
而且,他全程没有见到任何多余的人,安静的仿佛里面只有两三个人,江湖门派里当真教的出这样的规矩?
当务之急还是要见到李随风,否则眼下都是猜测,没有证据。
陆离和萧韫之两人本就荆州府的风土人情说的,话题后来不知怎么跑偏了,两人说起童年。
陆离在一座山上长大,只有沈愿一个伙伴玩。
童年那些事他觉得都不值一提,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拿墨汁涂个大花脸这些事十个人里面九个人做过。
所以萧韫之问的时候他三言两语带过了,难为情的说道:“我小时候玩的时间很少,也没什么好说的,说说你的吧。”
不见天光,萧韫之想道。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只在做一件事,便是做好别人的一把刀。
萧韫之看陆离一脸期待的等着他,自嘲的笑道:“大概是养阿音吧。
阿音小时候很淘气,脾气也很大,我有时候觉得她烦极了,就丢她去练功。
慢慢地,她也能在街上教训小毛贼了。”
“阿音出生之前呢?玩过什么?”
“那时母亲过世,只记得自己为了活命东奔西走,其他的不记得了。”
萧韫之说完看向陆离,自己没有欺骗他,当时只想着活下去。
陆离后悔那一问,怎么苦命遇到苦命呢?这也臭味相投?
陆离叹口气,停下看着萧韫之说道:“你如今家业已挣下不少,娶一个情投意合的夫人。
以后必是平平安安的,这就叫否极泰来吧。”
说着又继续向前走,想着自己的前路,悠悠的又想叹气,
“不要叹气了,” 萧韫之说道。
陆离一口气卡在嗓子里,转头瞪向他,
“阿离,我命由我不由天。”
萧韫之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陆离笑了,回道:“谋事在人,我从不信命。”
萧韫之见陆离眸光直射,光彩异常,“韫之,我下山本就是为了活命的。”
活己命,活他人命,活苍生命。
萧韫之此前只觉有个朋友来往新鲜,而陆离又刚好彬彬有礼,合自己的口味,现在却感觉重新认识了陆离。
他好像看到了陆离内心的不甘。
有一种人,眼前明明没有路,仍是会硬生生的闯一条路。
他突然对这个少年公子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一个少年多思多虑。
陆离并没有在荆州府停留太长时间,李随风现在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要见他一面难上加难啊。
萧韫之送走陆离径直回了听雨楼,“修一,江湖上有什么动作?”
修一低着头,回道:“据传李随风身上有藏宝图,属下正在查消息来源。”
“藏宝图?”
萧韫之皱眉,自己并没有放出这样的消息,难道那人插手了?
“主子,有密信。”
萧韫之打开信封,待他把信看完,脸色愈加深沉。
自己刚得到消息,并未来得及上报,那边就知道了李随风的事,好灵敏的耳朵啊。
正想着只见修六行色匆匆的进来了。
“主子要属下查得两人有眉目了,两人姓名分别为杜玉和陆离,来自——”
“慢着,你确定是陆离杜玉?”
萧韫之直起上半身,心头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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