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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提及的过去(2)
自己躲起来干什么?
没等盛宁产生这样的疑问,叶格沂就开始进行简单的讲座介绍。岑楼扫过来的目光也随之移开,盛宁松了一口气。
叶格沂介绍完,调出二维码让学生们扫码签到。
岑楼看着下面密密麻麻堆在前三排之后的学生有些好笑,人挤人的更别提冬天在棉服里沤出来的气味,窗边好几个女生被寒风吹得面目狰狞也没关窗。
他微微一笑,过去了好几年,学生们上大学的上课纪律和他们当年也差不多。他就是大学挤过一节酸臭的算法课,从此开启了私下里找了老师提前结课的行为,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这种场面。
见大多数人都放下手机,岑楼关闭签到码,刚调出PPT,台下就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站起身时椅子回弹发出的声音。在这里待着确实不如回去多写两行,但他们走得实在是太明目张胆,岑楼又开了一次签到。
叶格沂喊他来就没打算让他讲多高深,岑楼慢慢悠悠念起来。
坐在后排的盛宁瞥了一眼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便明目张胆地盯着讲台上的岑楼看。
和今早他离开时穿的不同,岑楼现在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针织衫,脱掉呢绒外套后,露出来的衣服正好能够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形。半侧着身体,拿着激光笔的那只手,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较为瘦弱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是插在裤子口袋里,偶尔伸出来翻动一下讲台上放着的题词本,少见地没有戴那副金丝圆框眼镜。
语气慢条斯理,絮絮叨叨地念着。
他时不时被叶格沂打断,回答一些问题。
像是风轻云淡指挥着下属的领导,盛宁有点想起自家老哥盛景。俩人工作状态的气质,有七八分相似。
盛宁没见过这样的他,在他有印象的几个他里,第一个是他在某个竞赛公开的一等奖获奖名单里,岑楼穿着黑色的西装领带解开,戴着眼镜似笑非笑的就被记者按下快门,看向镜头的目光像是在嘲讽。
第二个是岑楼还在乐队那时,那是一张限量贩售的碟片,他作为歌词本的封底,侧坐在台阶上,抱着吉他,明明背景的色彩是蓝天白云,却穿着近乎非主流的装扮,戴着耳钉。
后来就是那天晚上,盛宁几乎忘不掉对方骑/乘在自己身上,强忍住扑上来的欲望,掐着他的手臂低声地蛊惑……同居这几天的状态就更不太一样,他总是疲惫的,但又不会一言不发,事事有回应但都只是安抚。
盛宁当然也清楚,自己就是被当小孩子看待了。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看着讲台上身子僵硬到绷住的身影,盛宁恨不得再坐近几分,好好看清岑楼脸上的表情。
面对大学生进行授课,跟上刑似的。更何况岑楼介绍的还是安全攻防一类,实操性偏强的内容,真正有听的人就更少。
盛宁更恨不得揪起每一个低头玩手机的脑袋,勒令他们必须认真听岑楼上课,并且记录下每一个知识点,录音录像最好。
但一扫过去,成片的不修边幅的男生,套了件外套踩着拖鞋就来了,头发还炸起来。他突然对自己这个群体有些鄙夷,赶忙收回目光,不太高兴。
岑楼倒是不在意。发现没多少人在听,岑楼和叶格沂对视一眼,彻底放松下来开始胡言乱语唱二人转,一问一答把内容讲清楚。
默契十足。
盛宁更加有点不高兴,摸出手机对着讲台上的人。
拉高焦距,开启锐化,手指快速按下拍照键。
一直到讲座结束,岑楼回答完几个热情围上来询问的学生提出的问题,站在第一排收拾东西。
叶格沂坐在他前面,笑眯眯地询问感受。
岑楼只觉得喉咙生疼,喝过水以后,他捏着眼睛取出隐形眼镜,换上正常的圆框眼镜。
“下次再有这种活可别找我了,”岑楼哀怨地看了叶格沂一眼,叹口气,“我现在知道为什么Steve给你临时取消。”
全程下来就两三个人在听,全程零互动,搞得路过的领导都走进来,一言难尽地坐在第一排,听了一阵又一脸困惑地离开。
临走之前还嘱咐一句:“要给学生们讲点学生们感兴趣的内容啊。”
叶格沂一直在给人赔笑,拉着领导喝了一杯茶。吓得领导以为是贿赂,连忙跳着跑走。
但岑楼是真笑不出来,但反正也没认识他的。
眼见着好友表情还是皱着,叶格沂连忙掏出手机,安抚道:“哥,亲哥,你别生气,我都说了请你吃饭,吃多少多贵任你选,喜欢日料还是火锅,西餐还是中餐,我现在就去订位置?”
想到前两天才半夜涮了一锅,岑楼首先否定的就是火锅。
犹豫了片刻才选湘菜。
叶格沂连忙定了位置,定完他又想起什么:“话说我刚刚想起来,Steve说最近Harrison在联系你,找到他那边想他来当个说客。”
正在穿外套的岑楼一顿:“嗯,他来说重组‘ON’的事情。”
“当年那事情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作为乐队经理兼任鼓手,Harrison什么也没做就任由你退出,现在是后悔了?”叶格沂忍不住凑近八卦道。
岑楼不知道Harrison怎么想的,只说了些自己清楚的:“不是,他说有什么富家少爷玩乐队搞投资,找上他,说给一大笔钱重组乐队。”
这得是多有钱到没地花,接近三年没有活跃的地下乐队,几乎不会剩下几个粉丝。更别提当年丑闻傍身,键盘手和贝斯手搞到一起,牵扯出一条N角恋,瓜叶格沂现在还没吃明白。
但他成功地重新刷新了自己对于有钱人的看法。
“那你答应他们了?”
“没有,”岑楼摇头,看了一眼腕表,“现在也四点多了,你定几点的位置?”
他试图转移话题,并不希望对方打探这些内容。
叶格沂回他:“五点半,那家好吃得不行,就是距离有点远,但现在过去也差不多。”
“那先走吧。”岑楼背过背包,转身出门。
好在叶格沂没有刨根问底的精神,被岑楼这样一打岔,自个就把想要问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岑楼松了口气,两人下楼往室外停车场走去。直到上了叶格沂的车,坐在副驾驶上,岑楼那被寒风冻僵的身子才回过神来。
他调整了一下面前的暖气出口,伸手准备关上门,车门外就伸进来一只手。
岑楼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抬起头看过去。看清对方的样貌的时候,他蹙了一下眉:“你怎么在这里?”
他记得盛宁不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吗?
盛宁犹豫了一下,半个脑袋探进来:“我刚刚回来听讲座,哪能想就看见哥哥了,这位是朋友吗?”
岑楼看了叶格沂一眼:“嗯,他跟我一届的,你要是还有事就去忙吧,我晚一点再回家……”
盛宁等他说完,冲着叶格沂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你们是要去吃饭吗?叶教授,介意多带上我一个嘛?”
叶格沂只觉得莫名其妙,去问盛宁身份。
盛宁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岑楼:“教授,我是盛宁,他对象。”
叶格沂眯了一下眼睛,目光犀利地扫过来:“你怎么跟那天长得不太一样?”
盛宁下意识:“哪天?”
“那天实验课,我记得签到的不是你……”
盛宁立马闭了嘴,下意识看向岑楼。
岑楼此时也疑惑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里对方似乎是体育专业的,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是自己好友的学生,并且还逃课。他对于逃课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稍微有些意外。
盛宁不太自然,委屈地低下头,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好看归好看,但是。
透过他和车门的缝隙,冷风呜呜地往车子里灌进来,冻得岑楼后背发凉,他低头缩起脖子。岑楼丝毫不怀疑,如果三人继续僵持在这里,第一个在暖气环境下被冻进医院的奇观就会是他自己。
他赶忙缩了一下脖子,不耐烦催促俩人:“上车,还有你开车。”
盛宁立马小心翼翼给他关上门,自己跑到后排坐下,几乎没有愧疚心。毕竟自己教授是自己对象的朋友,再怎么样都会给自己留点面子的吧。
然而,他想错了。
就在汽车驶出校园,叶格沂借着后视镜睨了激动的盛宁一眼,再看过去没眼关注后排的岑楼。
叶格沂郁闷了:“这代码三人组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了,你也是,Steve也是,一个两个都找对象。”
“呃,这是意外,我保证。”岑楼做出个发誓的手势。
他多少还是不希望,自己在多年好友面前,突然印象骤变。
但显然此时正坐在后排,被称作“意外”的盛宁今天不高兴的情绪达到了顶峰,咬牙切齿地将脑袋挤到副驾驶,抱着岑楼的脸就啃了一口。
岑楼愣在远处。
叶格沂成功被他呛到,差点没握住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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