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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克瑞特夫人
“谁啊,大晚上唱什么歌啊……”廖姐咕囔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真是有病……”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黏腻的东西一下下舔舐着她的脸颊。
她起床气很大地一掀被子,怒气冲冲地睁开眼,满面怒容转瞬间转变成满目恐慌,她颤栗着缓缓抬起头:床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棕黑色的长发飘逸着,像一根根不断伸长的触手,而仅在咫尺,就有一根触手若即若离地触摸着她的脸颊。廖姐眼珠子快要瞪出来来,她大张着嘴简直要难以呼吸,女人兀自笑着,轻声哼唱着,简直像哄着襁褓之中的婴儿
“What can boys play?
The frog, the snail and the puppy's tail.
...
What can girls play?
Good things like sugar, frying pans and so on.”(男孩可以玩什么?青蛙、蜗牛还有小狗的尾巴。女孩可以玩什么?砂糖、平底锅等等好东西。”)
廖姐不断地倒抽着凉气,她拼命地往后退试图与女人拉开距离,而女人却越凑越近,她的嘴越咧越大,露出鲜红的内里。她死白的裙摆像菌类物质蔓延上床单,所经之处皆留下湿黏的痕迹,就像没干透的白油漆。在如此近的距离,廖姐突然意识到她脸上除了嘴唇其他部分苍茫一片,像是覆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纱布。
她没有除了嘴巴以外的五官!
廖姐望着这惊悚的一幕,克服了不让无数次快要提上嗓子眼的心脏跳出来,她拼命平复经历如此多遭遇几近崩溃的内心,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碎了藏在衣服下手腕上的青白镯。
“哗啦——”下一刻门立马打开,女人闻声扭过头,廖姐趁机从另一边没被女人污染过的地方下床,刚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女人立马像猫头鹰转了180度回来,直对着廖姐露出阴森森的笑: “And what about me?
I can play very terrifying things.”(那我呢,
我可以玩很恐怖的东西哦。)
她差点就被吓的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刚刚进屋的冷面酷哥见此情景,一把抓起丢在一旁的桌布,把从手腕到手肘全部包裹起来,直冲女人面门袭来!
女人似有所感,仓促转过脸,那张脸愤怒到扭曲,她挥动周围的头发触手,像是要把冷面酷哥捅个对穿,但酷哥身手矫捷,几下左右便躲过她的攻势,只有一下不小心被她剐蹭到脚腕。
他一上前就握拳直冲女人脸目,可还没等他碰到女人的脸,“呲啦”从靴子开始,湿黏地油漆状白色液体伸出触角,攀爬着逐渐腐蚀他的脚尖,他似乎无知无觉感觉不到疼痛,拳风劲辣地砸在女人脸上,“啊啊啊啊!!!”女人的脸像面团一样软绵绵的脸被砸出一个窟窿,她惨叫着后退几步,随机就全身融化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路哥,好歹有你!”廖姐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她用感激的眼神地望着路哥,有些担忧地望着他的脚,“你,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找——”
“不用,能管好你自己少给我整出点乱子就足够了。”路哥,路闵琛,他很少与人废话,包括客户在内,脚步不顿的就回自己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清晨,他被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射惊醒,沈峰爻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拉开了窗帘,不错,阳光灿烂,视野开阔,是个适合郊游的好天气。
他满意地回到床边,望着翻了个身,依旧与被子生死相依——俗称赖床的楚闻曦,无奈地提醒:“该起床了,哥们,这都第四天了,再不起床就轮到鬼怪叫你起床啦。”楚闻曦把脑袋深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哼唧道“我有名字的,你该叫我楚哥……”
“好了,闻曦,该起床了——”沈峰爻充耳不闻,假装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嘭嘭嘭”地敲门声,而且敲的还蛮用力的,女管家哦不女主人冰冷的声音透过门板“各位客人,该起床参加宴会了。”
楚闻曦睡眼朦胧爬起来对上沈峰爻“我就说吧”的眼神,面无表情爬去洗漱了。
“咦,楼梯口的雕塑怎么没了?”
一路上,沈峰爻总感觉周围的雕塑突然间变的风格炯异,平滑苍白的雕塑体块转变的柔和生动起来,甚至泛着微微粉红,就像是马上要变的和真人一样了。
他不由自主往楚闻曦身边凑了凑,说实话,怪阴森的。总感觉那些雕塑马上就要活起来了,你看他右边那个,还在对着他笑呢!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雕塑怎么会笑啊,老天爷!!!
沈峰爻拼命地咽口水,他用满是冷汗的手一把向后精准攥住楚闻曦的胳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颤颤巍巍地道“闻曦,我们快跑吧,我感觉,旁边的雕塑在对我笑啊啊啊!!!”
微笑着的雕塑神奇地上前一步,他微微带粉的躯体上逐渐砸落下淅淅沥沥的漆状液体,就在快要被粘上的零星一秒,沈峰爻抓起楚闻曦的胳膊,以要把他胳膊扯断的力度紧攥住,然后飞奔而去,只给雕塑们余留下一屁股的烟尘。
只可惜他光顾着看雕塑有没有笑了,根本没意识到他身旁这人从他略微凑近就愈发加深的笑容,现在更是掩都掩盖不住。
不过等他们来到宴席上,就自动恢复到原来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了。众人都来齐了,不过见阿桑独自一人,脸色不太好,沈峰爻左看右看心就彻底沉了下来,小莹,怕是,已经遭遇危险了。
众人都沉默地用着早餐,没有人说话,包括平时吵闹的廖姐都异常的沉默,怕是昨晚也遭遇过异常的凶险。直到终于有人打破了死寂“宴会厅的大门是不是关上了?”玄萱扭过头问沈峰爻,还沉浸在惊险刺激的“追逐战”中的沈峰爻恍然意识到是问自己,他俩是最晚到的“对对,好像还锁住了。”
玄萱切牛排的手一顿,低头沉思片刻“看来,快要到最后期限了,再找不出真相”她咬着牙关颤抖着道“我、们、都、得、死。”
一下子就如往死潭里扔下一块石头,石头被深潭悄无声息地吞没,不再发出,哪怕一丝动静。众人无话,阿桑更是面无血色地呆坐在哪里,仿佛已经失去灵魂,木讷男人躲在角落里,阴暗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去,仿佛在计量些什么“这样吧,既然已经被关起来了,我们还是,先去女主人卧室里看看吧。”他吞吞吐吐道。
心满意足填饱肚子,本着最后一顿晚餐的心态,沈峰爻抿抿唇,用小莹找着的钥匙,推开了封存已久的卧室。
扑面而来的灰尘令所有踏门而入的人们呛咳不已,“咳咳咳”玄萱擦拭着被刺激而出的眼泪“这都多久没通风了,一股子霉味,咳咳咳咳,她平时不回来睡觉的吗?”沈峰爻捂着鼻子,拼命甩头表示自己再咳就要把肺给咳出来了,直到——
“哝,戴着”哆啦A梦-楚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打口罩,抽了一个递给沈峰爻,沈峰爻立马感动地露出豆豆眼,赶忙接过戴上。“哎,好兄弟,也给我一个呗。”玄萱死皮赖脸凑上去笑眯眯地伸出爪子要讨。
“50积分一个。”楚闻曦头也不抬,利索地给自己戴上。“小气鬼,卖这么贵。都赶的上一场游戏一半的积分了。”玄萱嘟囔着,不死心地讨价还价“咳咳咳,便宜点,行不行?好歹我们同游一场…..”“爱戴不戴。”玄萱气的骂他奸商,但还是出了五十积分。
众人纷纷找楚闻曦换了口罩,轮到木讷男人,楚闻曦直接坐地起价:“100积分。”沈峰爻很明显看到对方青筋暴起,很想骂人,但还是忍气吞声。
等大家除了阿桑都戴好口罩,走进了屋子。沈峰爻率先走在前面打手电开路,他听后面两人很有闲情逸致“你哪弄来这么多口罩的?”“你猜。”“…..”
紧接着楚闻曦就越过玄萱走到了沈峰爻身边,沈峰爻没忍住好奇心“对啊,你哪弄来——”“嘘”对方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对方的手指迫近近乎要贴上他的,他就这样望着对方在黑暗深处灯火中摇曳的面庞逐渐柔和莫测,眼神戏谑温和“告诉你个秘密,这是我从一个疫病副本偷走的,偷了好几盒呢,这次以为不会用的上,所以才带的很少。”
听这语气,什么熊孩子细数自己英勇事迹史啊。沈峰爻有点无语,那些旖旎氤氲的情绪全都消失殆尽。
“啊,这是什么东西!”听声音像是廖姐的脚趾撞上了什么东西,她疼的大喊,她弯下腰,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脚下那个黑漆漆的方体。
大伙听见动静纷纷聚过来,沈峰爻打着手电将那个不明物体照的锃亮:那是一只陈旧的老木盒子,左右两边雕刻着对衬的花纹,像是一双舒展开的翅膀。盒子锁扣处被挖掉凹陷的三个不同图案——分别是太阳,月亮和星星。成三角状排列,最上面是星星,左下角是太阳,右下角是月亮。
“看来要把东西都找齐才能打开盒子得到里面的线索。”玄萱端详着被廖姐举起的盒子如是说道,“好轻啊。”廖姐掂量着盒子,感叹“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大家继续去寻找有用的线索吧,根据我的经验,大概把这几个图案拼完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沈峰爻回到一直在房间最里面搜索的楚闻曦旁边,把盒子的事如实告知。“嗯”他点头,凝重道“你用手电帮我打一下这里。”
“哦好。”紧接着,两人面前突然清晰地显现出一张相框,里面是报纸里的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画像。“怎么了吗?”沈峰爻疑惑地看着对方全神贯注的盯着画框,不断调整着它摆放的位置。
直到,很轻微地“呲啦”一声,突然,画框背后出现了裂开的一条缝,那条缝越增越大——
沈峰爻眼睛也越瞪越大,女主人房间里居然有密道?!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哗啦”门被突然拉开“你们在主人房间里干什么?!”
楚闻曦飞快把画框摆回原地,转过身无辜地望着女主人。此时房间的灯彻底亮了,众人赶忙回过神解释“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参观一下而已,别生气嘛。”楚闻曦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腼腆歪头一笑,好像刚才直接在人家房间里密道打开的人不是他。
女管家哼了一声,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各位客人,现在宴会正式开始,请移步大厅与‘宾客们’共享欢乐时光。”
宴会厅的灯彻底开了,和餐厅的水晶灯一样熠熠生辉,甚至规模更宏大,耳畔是悠长的古典音乐,他们能看到纷至沓来的宾客们有些聚众攀谈,有些独自品酒,也有些已经开始翩翩起舞。
刚刚一对恋人从沈峰爻面前跳着华尔兹经过,一位正值豆蔻年华的女人顶着一头盘好的黑亮发髻,披着华丽的羊皮做的袍子,天蓝色的裙摆像展翅欲飞的鸟儿在空中潇洒飘逸,打着优美迷人的旋儿。
沈峰爻好像真的身处贵族的宴会中,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只不过,当他低下头看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影子,这些美好的画面都破碎了。
“哎,还是赶紧找线索吧。”他小心地抓起盆里的一串葡萄,见有实感,匆忙塞进嘴里。“慢点吃,别噎着了。”见对方一脸揶揄的表情,沈峰爻一脸牙疼的样子。
楚闻曦背靠着某个莫名出现的诡异梳妆台,手背在后面,专心地听大家商量之后的安排。“我觉得,肯定要再去花园一趟,之前什么线索都没在哪里找到,但是花园处在古堡的中心地带,不可能什么线索都不放一个……”“说不定就是顺着你们惯性思维,说不定,它就只是一个陷阱罢了。”估计是嫌这么靠不舒服,沈峰爻想。楚闻曦换了个方向,从侧面倚着台子反驳她。
虽然玄萱很想锤他,但还是忍下来了。“行行行,你还要这么想的话,就别去看了,我们几个去好了。”玄萱懒得理他,挥挥手叫廖姐他们和阿桑还有木讷男人跟上她。
这是把他自动划分到和楚闻曦一个阵营里了吗?我也想去啊,沈峰爻在心里大喊,他提步上前,突然,一直低头走路的木讷男人突然回过头,目光死死凝固在梳妆台上某个闪闪发光的物体——沈峰爻顺着对方目光看去,是那个铜质太阳!居然在这里!沈峰爻不可思议的想。
木讷男人见沈峰爻发现了,立马想抢先占为己有,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化妆镜前。这个化妆镜十分诡异,黑漆漆地一点都不透明,根本就不像一张正常的镜子,沈峰爻疑道“你先等一下!”
这时,木讷男人赶忙抓在手里的铜质太阳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一块硬币,他愤怒地像一只快要疯狂的野兽要转过身要扑向楚闻曦。可还没的及动作,肩上突然牢牢地压上一只手,他以为是沈峰爻,破口大骂“你他/妈的——”
他突然感觉有血滴落在他转过的半边脸上,于是像生锈的机器一样拧过头,是一个盘着棕黑色发髻的无脸女人!
她张开血盆大嘴,狠狠地咬破了他的脑袋!
直到脑浆迸溅出来,心脏被无脸女人锋利的爪刃穿过,露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他在极致的疼痛和惊恐中面向死亡,却永远也无法得知自己是因何而死的了……
沈峰爻后退一步,忍不住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从他侧边的视角可以漆黑的镜中印出木讷男人狰狞的鬼脸,怕是只要找到了这面镜子,就会死……
太恶心了。他就这样听着无脸女人将木讷男人混身上下的骨头生生掰断,把鲜红的血浆像榨汁机一般从他还在跳动的肉块里挤出,胸膛被剥开,五脏六腑全部都还在蠕动中被碾碎……
眼前突然变的一片漆黑。沈峰爻眨了眨眼睛,感觉眼前一片温热,原来楚闻曦把他的眼睛蒙上了。
胃里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他感觉自己被翻了个面,对方温热的体温透过粗粝的衣服逐渐传遍全身,一点一点温暖了已经疼痛到麻木的心脏。
他就像跪在冰天雪地里,已经很久很久的人,迫切渴望着一切能够散发着温暖体温,可以让他逃离彻骨严寒的一切———也许那这只是个拥抱也说不准呢?
众人闻见动静纷纷赶回来,此刻又倒了一片。沈峰爻紧紧攥住对方身后的衣领,抱着他宽厚的后背,挣扎良久,颤抖着问道“你这样做真的对吗?”
“呵,如果不是他的贪婪足以吞象,就不会忘记一开始提醒的适用所有副本的禁忌条件:不要靠近任何镜子,因为镜子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对方的声音很轻也很沉,安抚地拢着他的后颈,温和缱绻地搓揉着,动作软绵的就像快要化成一滩春水,像是从不声张的一条艳丽诱惑的响尾蛇,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嘴里是有毒,还是没毒;是咬向你,还是咬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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