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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崖的月光
台下海啸般的哗然撞进耳朵,林笑笑却觉得世界突然被按了静音键。
赢了?
她居然靠那种鬼上身似的本能反应......赢了?
身体像是被十辆卡车碾过,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哀鸣。全靠手里那柄破剑撑着,她才没当场表演个五体投地。对面的苏灵儿眼圈通红,小脸写满了无措,活像只被抢了胡萝卜的兔子。
"此场,凌霜胜!"
执事长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台下瞬间炸锅,质疑声像冰雹似的砸过来:
"这算什么赢法?"
"邪门!太邪门了!"
"苏师妹明明占尽上风!"
林笑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她拄着剑,一步一步往下挪,感觉自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娃娃。那些目光扎在身上,比苏灵儿的剑锋还利。
果然,还没挪下台,那道熟悉的、能冻死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凌霜。"
就两个字,林笑笑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她僵在原地,垂着头,像个等待宣判的囚犯。
"方才所用,是何功法?"墨渊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来了!终极审判!
林笑笑的脑子转得比陀螺还快。实话实说?说自己瞎琢磨出个半吊子闭气功?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当成邪魔外道处理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喉咙口的腥甜咽回去,努力让声音显得平稳:"回师尊,并非功法。"
感受到那道目光又冷了几分,她硬着头皮继续编:"弟子灵力被封,自知不敌。方才......只是情急之下,凭着往日锻体的底子和......求生的本能。并无特定招式。"
她把锅全甩给了"本能"和"锻体"。信不信由他,反正她编不下去了。
广场上静了一瞬,随即议论声更大了。
"本能?骗鬼呢!"
"那反应邪门得很!"
"肯定是练了什么歪门邪道!"
墨渊没再说话。但那道目光像冰锥似的钉在她身上,久久不散。
林笑笑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糊弄不过去了。
果然,片刻后,冰冷的宣判响起:
"招式诡谲,心性未定。胜之不武,有违比试本意。"声音传遍四方,"罚入思过崖,面壁一月。静思己过,澄澈道心。"
思过崖!面壁一月!
林笑笑眼前一黑。那地方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五星级酒店!原身记忆里,那是个鸟不拉屎、能把人憋疯的鬼地方!
"弟子......领罚。"她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不领罚还能怎样?造反吗?那估计思过崖直接升级成诛仙台了。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面无表情地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笑笑最后看了眼喧闹的广场,看了眼高台上那个模糊冰冷的身影,看了眼还在台上不知所措的苏灵儿,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铺。
这算什么事?赢了比赛,输了人生?
她像个提线木偶,被执法弟子"护送"着离开广场,往后山那个"豪华单间"走去。
路过的弟子指指点点,眼神各异。林笑笑统统无视。社死着社死着,居然也就习惯了。
思过崖,名副其实。
光秃秃的悬崖像被一剑劈开,崖壁上凿着几个简陋石洞,里面除了个石头蒲团,啥也没有。崖下云雾缭绕,寒风嗖嗖地往洞里灌,冻得人直哆嗦。
看守的老修士把她往洞里一塞,布下禁制,就打着哈欠回小屋了。
"呵......"林笑笑靠着冰冷石壁滑坐下来,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穿越过来才几天?禁足、围观、羞辱、擂台、现在升级成面壁......这体验丰富得能写本《穿越者的一百种死法》了。
她检查了下身体。虚,特别虚。强行进入那种状态的后遗症比想象中还大,经脉隐隐作痛,神魂也损耗不小。没有灵力滋养,这伤怕是要养很久。
尝试感应封印,依旧铁板一块。
绝望吗?
有点。
但更多的是被逼到绝境后的麻木,和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
她林笑笑什么没见过?甲方爸爸凌晨三点的夺命连环call,项目经理永无止境的需求变更,程序员小哥理直气壮的"这个功能实现不了"......跟那些比起来,眼下虽然物理上更危险,但本质上不还是在不可能中找可能吗?
不就是换个地方"办公"嘛!思过崖单间,无人打扰,正好适合......思考人生,顺便研究下那个差点让她翻车的"闭气敛息"状态。
这玩意儿虽然邪门,后遗症大,但关键时刻真能保命啊!
她回想当时的感觉,意识下沉,身体本能主导......那是一种把潜力压榨到极限的状态。要是能稍微控制下,不那么极端,是不是能当个临时提升反应速度的秘法?
这个念头一起,她立刻来了精神。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面壁也是面,不如......搞点"科研"?
说干就干。
她再次尝试进入那种状态。这次她小心翼翼,不敢像擂台那样完全放开,试着一点点压制意识,感受身体的细微变化。
"咳......咳咳......"几次尝试,都以剧烈咳嗽和头晕眼花告终。这玩意儿果然不好控制。
但她没放弃。失败是成功之母,在bug中找出路是程序员的必修课。
时间在反复尝试中流逝。饿了啃一口硬得能崩牙的辟谷丹,渴了喝点石壁上渗出的、带着土腥味的冷凝水。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黑了。一轮冷月爬上中天,清辉透过洞口禁制,洒在石地上,像铺了层寒霜。
林笑笑停止尝试,靠着石壁望月。
孤独感潮水般涌来。
她想那个虽然卷生卷死、但有Wi-Fi有外卖能随时吐槽的现代世界了。想她的小公寓,想没做完的PPT,甚至有点想那个秃顶老板......
在这里,她举目无亲,步步危机,连呼吸都可能犯错。
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落,很快变凉。
她抬手抹去,吸吸鼻子。
"哭什么哭,林笑笑。"她对自己说,"眼泪最没用。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重新坐直,眼神变得坚定。
思过崖就思过崖吧。一个月时间,正好梳理现状,研究保命技能,顺便......想想未来的路。
墨渊那边是彻底没戏了,好感度估计已经跌穿地心。青云宗规矩多,是非多,还有个看她不顺眼的终极BOSS,显然不是久留之地。
等出了思过崖,必须想办法......离开。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就像野草在心里疯长。
自由。她想要自由。
不是战战兢兢、看人脸色、随时可能被清理门户的"生存",而是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自由!
月光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不再有彷徨恐惧,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然。
思过崖的寒风依旧凛冽,但她心中那簇名为"求生"和"自由"的火苗,却在逆境中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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