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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曙光照耀，林椿迈着忐忑的步伐走了军区小学。
昨儿食堂招待时，为了让人吃得方便，便男女各分了一桌，本着来了，得让人家尽兴，林椿想着尽善尽美，哪成想一些女客探索欲较为强烈，不扒个底朝天誓不罢休，小白菜的林椿哪里是狡猾的老白菜帮子的对手，漏眼不藏丝光了。
林椿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一只被烤得肥美的羊，肉吃光了还不算，骨头也要拆个干净，把里边的碎末吃个精光。
懊恼自己‘蠢’的林椿没想到‘蠢’给自己招来了工作的机会。
她这算是因‘蠢’得福？
咚咚。
“请进。”
王校长抬眼打量前来的女子，模样不错，眼神清正，内里呢，是花，还是锈？
不可否认的是，王校长对这个难得一见的‘高中生’期望非常。
生活奔着希望发展，对孩子的教育重视也是大大提高，然而肚里有墨水的却少之又少。
军属大多农村出身文化有限，能念到小学毕业就是顶天的了，再有些文化的都是城里出身，奈何人家嫌弃和这群脏猴子打交道，都愿往清闲干净的地去。
若让凑数外强中干的凑数，那是误人子弟！
“坐，你是小苏说的林椿？”她的声音称不上温和，甚是严肃。
“我是林椿，王校长您好。”
王校长没有讲什么场面话，直接切入正题:“你认为军人子弟，人民子弟，要如何对待？”
学校虽有军区小学之称，却也容纳了军人子弟以外的孩子；因此总有一些蠢人做差别对待之事，他们利落滚蛋腾位了，倒是让她这个拍板的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进了学校，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学生’，老师因为教书育人，传授知识存在，若老师出现区别对待，那也只有学习轻重之分……”林椿娓娓而谈。
结束后，林椿看了王校长一眼，对方依然沉着脸，闭口不言，她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我认为教育不止是知识的传授，孩子的心理同样不可忽视，他们的自尊心……”
林英对她正是如此，健康的教导是至关重要的。
老师之前，林椿还有一个军属的身份，若她犯蠢，名声臭了家属院第一个容不下她；再一个她才十八岁，少年公正的心气尚存。王校长严肃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一些。
继而问:“学生有聪颖者，调皮者，霸道者，有些被家中大人宠的无法无天，在课堂撒泼打滚是常有之事，怎么教？如何教？作为老师的你如何把控你学生的心理？”
漂亮话都会讲，却如谎言一戳就破，没有一点抵抗，林椿诚恳道:“请您给我一个在机会，在课堂上才会看清楚，我能否被学生接纳。”
“孩子们好，我叫林椿。”
林椿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两根木头和在一起的林。”
“木头和春天在一起，便成了长寿的椿。”
“现在我们来讲，为什么木头和春天和在一起就会变长寿了呢。”
她语气不快，却生动，很好的调动起了这群孩子的好奇心。
等林椿讲完，课堂内响起孩子们的欢呼声，王校长犀利的眼神变得柔软。
回到校长室，林椿没有从校长面上察觉到什么，只是这次她手边多了一杯水。
“和粉笔灰打交道白衬衫不耐脏，要多注意。”
林椿低头一瞧，果然袖口那脏了一块。
“第一次经验不足，”她下意识回了一句。
掉线的脑子上来反应温柔和蔼的的语气不对，她忍着喜悦问:“您的意思是？”
王校长道:“考察期为期一个月，明天准时报道。”
如她所想。
正如许多新晋牛马一样，林椿冲劲十足，心怀壮志豪情。
踩着自行车瞪过一路上坡，哼着小曲，林椿回到了家属院。
一打开门，比关门声先响起的，是奶奶问候的声音。
“一头大汗也不知道擦擦。”
林椿咧嘴笑，“奶奶，这是喜悦在无声喧嚣。”
还纠正上了？瞧瞧这副开心样，工作指定没跑了。不合时宜的，林英脑海突然冒出了两眼黑眼圈，神色萎靡，大喊我再也不要当牛马的林椿emoji。
珍惜此刻的快乐吧！此后快乐将于牛马你割席。
而自己是颐享天年的快乐老太！
如此一想，林英对林椿饱含深深同情，注视她走进厨房，随后一阵菜地挥向菜板的咚咚声。
都不歇歇的吗？
这般精力旺盛，已然具备了晋升为高级牛马的潜质。
崽，加油！奶奶看好你。
快乐老太打开收音机，躺到沙发闭上眼睛，沉浸聆听时代记忆。
“奶奶，饭你先吃着，我去隔壁楼一趟，陆安邦中午不回来吃了，不用给他留菜。”
估摸着苏芬快回来了，林椿拿着鼓囊囊的布包出了门。
“这风风火火的丫头！”
“小林？”
“我接娃回来晚了，你等多久了？”
听着她说话大喘气，林椿忙道:“刚到一会儿苏姐，孩子我抱着你先开门。”
“谢谢了。”
进了门，猛灌一口水，苏芬忍不住叨叨了几句:“原先我婆婆在的时候还能接接孩子，现在她一走，担子全是我的了，从小学走到托儿所，在把他抱回家，上班点一到又开始重复，幸好你们家在一楼，向我们在三楼，腿遛的比车轱辘都细了。”
林椿看下来发现苏芬温柔的面相都变了，她想吃饱了或许心情会好一些吧:“苏姐，先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两个饭盒一荤一素，被装的满满当当，还有一兜食堂打的肉包。
小林也太实诚了！苏芬起先告诉林椿学校招老师的事，也是想走怀柔政策，曾添一点交集。
立马喜笑颜开道:“妹子，我还没恭喜你留下来的事呢，真不愧是高中生。”
“你说我就是分享一个消息，成功全在你自己，结果让你破费我沾光了。”
林椿真诚说道:“嫂子，要不是你告诉我消息，我初来乍到，哪哪都不熟的，哪能这么快找到工作，要不是你提前招呼，学校我都进不去。”
苏芬笑了，她不介意再送林椿一个消息:“你顶的这个空缺，是你楼上邻居柳艳的，她那个人脑子糊涂，为了二胎把工作舍了，工作虽然是她自己不要的，可谁要占了，她那个小心眼的性子就不叫谁好过。”
“妈妈，我要饭饭。”小胖娃娃早就按捺不住了，口水都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可算打断了苏芬的喋喋不休。
胖儿子打断了苏芬的话，林椿也提出告辞。
喂完儿子，苏芬才吃起来，心想着热闹还在后边呢，可惜她和热闹不在同一楼。
要她说柳艳就是脑子有毛病，她这边求着婆婆帮忙看孩子，结果人家呢，嫌弃乡下人脏，死活不让，非要娘家妈看，结果弟媳妇紧跟着生了个大胖小子，折腾得一带二，工作也没了。
咋不嫌弃乡下男人也脏呢？还睡一个被窝，生两个孩子，好日子过多了烧得！
“小椿回来了，饭在锅里扣着，快去吃吧。”
林椿早已饥肠辘辘，一没注意咀嚼速度了快了。
“小椿细嚼慢咽，活到九十九。”未看只听，她暴风吸入的动静，林英一句话甩了出去。
“知道了奶奶。”林椿声音有气无力，饿到临头细嚼慢咽格外痛苦，本一口吃成胖子的人，只能咀嚼咀嚼再咀嚼。
水流声冲刷着思绪，林椿怕麻烦并不代表她怕事，她人为人怎样，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既来之，则回之。
洗好碗筷，林椿奔向缝纫机，继续自己做衣服大业。
回屋睡觉途中，看着精力充沛的林椿，林英遥想她的十八岁，貌似懒蛋一枚。
再见，旺盛星人！
晚上陆安邦回来，林椿向他分享了自己的喜悦。
含蓄内敛的陆安邦，对上林椿热情无师自通，林椿被夸赞的小脸红扑扑的。
撒什么狗粮呢，不尊重老年人！
“再不吃饭就凉了。”
小两口噤声，埋头扒饭。
长辈的威严就是如此。林英满意点头。
等明天工作，时间就不像现在这样充裕了，陆安邦收拾鱼的时候，林椿开始炒腌鱼的酱料。
炒酱是个细致活，翻炒时间长了，手臂也容易酸麻，转小火之后，林椿让位，陆安邦两条精壮的手臂登场。
若有若无的香气，越发浓烈，大有香飘十里的架势。
五层楼，十户人家，本该一如既往的温馨时光，因为这股猛烈横冲直撞的香味打破了。
十户人家九户都有孩子，正是馋嘴的年纪，哈喇子比话先落地。
“妈妈，咋那么香呢！。”
肚子也应景的咕咕起来，仿佛先前吃的两碗饭只是错觉。
谁家呀？饭做的那么香，缺了大德了！不知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
“鱼？是鱼！妈，我闻到鱼味了，俺想吃鱼。”
口水吞的那叫一个欢实。
“吃鱼？我看你想吃屁。”
一楼101满屋飘香，其余九户哭声震天，馋猫们被强忍着咽口水的爹娘，打的那是一个惨。
显摆什么厨艺呢！
臭嘚瑟的生儿子没□□！
邻里美德呢，懂不懂分享啊！
看把俺孩子哭的，心肠软的早该送一碗上来了，这户缺德的心肠也忒硬了！就该竟生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她们默契谴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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