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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一次黑粉猜错了,杨树海没有过于着急。
作为一个“直爽”艺人的经纪人,处理这种黑热搜简直是他的家常便饭,他一面给下属交代压评,一面给梁砚修打电话询问情况。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杨树海争分夺秒开门见山:“这次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
杨树海简明扼要:“你又上热搜了,是黑热搜,说你骂人。”
“哦,我确实骂人了。”梁砚修说的坦然。
“你......”杨树海隐约听到电话里传出了音乐嘈杂的声音,警觉的问:“你在哪里?”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脆亮的男声从他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放心吧,你家宝贝和我在一块儿呢,孩子最近抑郁了,我带着他散散心。”
“离我电话远点。”电话里重新响起了梁砚修的声音。
杨树海这才开口:“你和秦大才子在一块吗?”
梁砚修“嗯”了一声,“他约了我,路上碰到了狗仔,为了拍我,撞到了一个老人,我过去扶人,他们还扛着摄像机拍,我就说了几句,应该有其他路人也拍下来了,你可以找找。”
杨树海表示自己会找的,还是苦口婆心的叮嘱了老生常谈的一句:“对着镜头呢,还是多演一演,哪怕是对着狗仔,也不要态度太差,容易留下把柄。”
他的这句,梁砚修没有回应他,杨树海也知道他不爱听这种话,想到秦朗刚才的话,多问了一句:“心情不好?”
“好得很。”梁砚修恶狠狠的说。
杨树海还想再问问,想到他现在正和朋友待在一起,就没有多嘴了,只叮嘱他不要喝酒,不要回来太晚,明天一早还要拍戏。
挂了电话,梁砚修将手机往前面的茶几上一扔,身子往后面柔软的沙发上躺了躺。
秦朗分神瞥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怕把手机摔坏了。”
梁砚修兴致缺缺,“坏了买新的。”
秦朗“呦”了一声,“大少爷太豪气了,好了,继续继续。”
梁砚修在他的鼓动下面无表情的拿起茶几上的游戏手柄,陪着自己的哥们儿玩起了手柄游戏,游戏内容既不刺激也不血腥,是一个火柴小人随着音乐的节奏,搬运各种形状芝士的音乐类弱智游戏。
梁砚修看看电视屏幕,再看看旁边一脸兴趣盎然的哥们儿,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陪谁散心。
仿佛是察觉到了梁砚修的无助,秦朗分神和他聊天,“不就是人家把你删了吗?直接上去问问原因,看是不是误会,是误会就解开,是有心就果断一点,不要总是内耗。”
听着秦朗这么说,梁砚修更不想继续在这个影音室里待下去了,他放下手柄,决定回酒店。
秦朗忙放下手柄去拉他,“我说的不对吗?”
梁砚修俯视着他的眼睛,“你说的对,但是我没有内耗,我早都不在乎他了。”
“哦......”秦朗松开扯着他裤子的手,喃喃自语,试图理清头绪,“你早都不在乎人家了,但是因为人家不愿意按照你的意愿长时间留在剧组演戏,你郁闷到当街骂人。”
“我骂人是因为狗仔不长眼睛。”
他越是这么强调,秦朗看他的眼神越是奇怪,“算了算了。”秦朗道,“要不要喝点酒?借酒浇愁。”
“不了。”梁砚修非常敬业的说,“喝酒影响演戏状态,我走了。”
梁砚修打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本来心情就差,结果等车子行驶了没多久,他忽然被一种熟悉的感觉所控制——他的信息素紊乱又发作了。
当那股熟悉的痛意从腺体出发,渐渐蔓延到全身的时候,他几乎有种认命了的无力感,仰在座椅上,像一头战败的狼。
他想到了自己白天里发生的事,秦朗说他当街骂人是因为迁怒,现在想起来,是有迁怒的成分。
这个认知让他彻底没了斗志,整个人都被疼痛打败了,完全屈服。
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的样子,很紧张的问:“少爷,你没事吧?”
“有事。”梁砚修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你停车吧。”他命令道。
司机不理解,还是很担心他,他是梁砚修的父母派来的司机,专门负责梁砚修的出行,对于梁砚修在他车上发生的所有意外都要负责。
“停车,我必须下去透风,你不放心的话开着车在我后面跟着我。”
听到他的这句话,司机终于将车子缓慢停在了路边,特意跑下去给梁砚修开车门。
梁砚修从车上下来,迎面感受着夏日夜晚的凉风,终于好受了一些。
他必须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因为如果不清醒的话,他很怕自己又钻进裴雾的房间里去。
那种失了智的迷狂状态,他希望再也不要发生了。
秦朗让他去问裴雾分手的原因,确实,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裴雾到底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曾经,在两人分手后,他试着动用手头的资源调查过裴雾的家庭背景,查到他在一个重组家庭里,父母关系融洽,有一个继弟,但他好像很早就从家里搬出去住了,应该和家里的关系不好,或许这会影响到他的性格和与人相处的方式,可是到底是怎么影响的,光靠手头这点资料,他又怎么能推测的到?
他曾经还想用原生家庭的痛苦给裴雾的分手找借口,现在想来,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如果裴雾不愿意说,他的这些调查又有什么意义?
真是可笑。
因为症状的扩大,他的胸口越来越闷,他扯了扯自己的衬衣领口,嘴角勾着冷笑。
他对秦朗说自己早都不在乎了,那并不是一句自欺,因为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早都认清了裴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样的人,认识他,无非就是想玩弄一下他的感情。
衣领越扯越大,风吹在出了薄汗的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受着凉爽。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他已经不在乎裴雾了。
因为不在乎他,所以,他把他当做自己的药品,一个治疗的工具,又能如何?
就像对着高医生给他开的那些特效药一样,他观察睡在床榻上的裴雾,就如同在观察那些药物崭新的瓶子,同样的晶莹剔透,同样的玻璃材质。
不,这样不经允许是不道德的,是在犯罪。
明白了,明白了。
他终于顿悟般,迎着夜风,产生了一个崭新的想法:他要把裴雾从床上叫起来,命令他给自己治病,他要告诉他,这是他伤害了他的补偿。
裴雾必须补偿自己。
沉着意识高地完全被疼痛和燥热占领,梁砚修拦住跟在他身后的司机,上了车,冷冷发动指令:“用最快的速度开到我住的酒店。”
司机依言而行,拉着梁砚修回到酒店。
下车以后,梁砚修一路进了电梯,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直到他用卡刷开了裴雾的房门。
寂静伴着漆黑,这间屋子的格局他早已了如指掌,他推开裴雾的房门,来到裴雾的床前。
今天,那缕月光不见了,裴雾的面容变得模糊,他的目光越发贪婪肆意,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床铺窸窣响动,梁砚修微微愣神的当儿,床上的人发出了声音,“谁?”
梁砚修的呼吸变得粗重,下一秒,灯光亮起,屋子里光明乍现,他像是长久蛰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突然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忙用手挡住了眼前刺目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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