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运珠

作者:犬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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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病之系列


      余儒轩饿狠了,又在大冷天里吹了好一阵,吃的风卷云残。梁庭琛吃的很慢,零点五倍速夹完菜后要把菜汁往饭上这吸吸那撇撇,然后再零点五倍速放进嘴里,零点五倍速咀嚼。
      看他吃饭得累死,余儒轩想。
      “你吃这么少怎么长高的?”余儒轩真诚发问。
      “少量多次。”梁庭琛夹了一小块白切鸡,“加起来也不少了,好歹一米八呢。”说完他朝白灼虾伸筷子,犹豫了一瞬又收回了。
      余儒轩闲着也是闲着,带上手套顷刻间剥好了一碗白灼虾。
      梁庭琛停了筷子,意义不明的看着他。
      “我……”余儒轩把最后一只虾放进沾碗里,“给我姐剥习惯了。”
      末了他又补了句:“别误会。”
      梁庭琛没出声,似笑非笑看着他,坏从心起。
      他突然俯身,手撑着桌沿,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他探究的眼神逐个落到余儒轩瞪大的眼,直挺的鼻梁,水润的唇和正在滚动的喉结,从上至下,缓慢至极。
      余儒轩感觉睫毛都要错在一起了,直到发现梁庭琛的卧蚕里有一颗非常不明显的淡痣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猛然往后仰了一些,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干嘛?”声音带着明显的颤。
      梁庭琛笑着从他身后扯了两张餐巾纸,扔了一张在他身上。
      余儒轩“腾”的一声站起来,慌不择路的踩到了地上的包装袋,差点没站稳,似跑像逃的回了房间。
      梁庭琛拾起筷子慢条斯理的把虾一个个吃完了。
      他收拾了一下垃圾,加了件大外套,又拿了几本书,余儒轩房间里还没动静。
      “余儒轩,”梁庭琛敲了敲他的门,“今天崔姐晚自习。”
      余儒轩有气无力的“嗯”了声,他如愿以偿听到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才出门。
      但直到晚二结束,余儒轩还是没来。
      晚二的时候崔雯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在黑板上把余儒轩的名字写到了请假栏里。
      他盯了一会儿黑板,有些后悔。明知道他下午因为这事儿没来,还逗他干什么呢。一直以来只有他逗他的份儿,难得逗回去一次还过头了……
      大概是视线太过火热,崔雯莫名其妙的捏着教鞭往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梁庭琛想也没想回道:“看您美。”
      梁大学霸逃课了,不,逃学。
      翻墙的时候还冤家路窄的遇到了黑胖子。该说这帮人瘾大呢还是有闲情雅致呢,跑来英才园抽烟 ,青青草地上一地的烟头,真没安全意识。
      黑暗里看不清谁是谁,梁庭琛听他声音第一下就认出来了:“谁在那儿?”
      “你爸爸。”梁庭琛矫健的踩着蹲着的黑胖子之肩三两下落到了对面地上。
      “靠!明天别让我找着你个傻|逼,他妈……”阵阵骂声传来,梁庭琛憋着笑跑过了街。
      看到余儒轩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松了口气,房间里什么灯也没开,梁庭琛轻手轻脚走进去,后来大方了点儿――全铺着地毯,走路没声。
      余儒轩团在被子里抱着自己,莫名挺可怜的。梁庭琛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凑上去看了看,他眉毛皱的很深,嘴角向下耷拉着,看起来很难受。
      他呼吸浅浅带着热气打到手腕上,连着珠子那一片细密的痒。
      他用手摸了摸他额头,烫的惊人,忙把人摇醒:“诶,诶!你发烧了。”
      余儒轩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他又闭上了,叹了口气:“我能不知道吗。”
      “吃药没?”梁庭琛拿着手机往书桌上照了照。
      “没,想睡觉。”余儒轩把脸埋进被子里。
      “怎么没睡死你呢。”梁庭琛把他脸从被子里解救出来,“别睡啊,吃了药再睡,我去接水。”
      余儒轩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梁庭琛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接了杯温水,又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找了退烧药,着急忙慌的跑到床边。
      余儒轩又睡着了。
      梁庭琛拍拍他脸:“大郎吃药。”
      余儒轩睁开眼睛迷瞪的看着他:“晚自习下课了?”
      梁庭琛:“……”
      “吃吧别说话。”
      余儒轩用手抓着被子又裹了裹紧:“我吃药了。”
      梁庭琛懵了:“到底吃没吃?”
      余儒轩又不说话了。
      桌上没有药盒和水,他蹲在垃圾桶旁边拿手电筒往里照着,里面全是纸,下面看不清。心里怀着对余儒轩的愧疚和担忧,他下足了决心,终于矜贵的伸出指头翻了翻。
      纸,纸,纸,一张画,一张看不出原图的褪了色的宝丽来。
      没有药盒。
      梁庭琛抓着被子把他晃了起来:“您梦里吃的吧?”
      余儒轩终于不情不愿的吃了药,继续躺下昏睡。
      梁庭琛干完这些事儿感觉背上都薄薄一层汗了。
      他去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去余儒轩房间里看了眼,后者的姿势比没发烧时更加猖狂,脸埋在枕头里,半边身子压着被子,右手耷拉在地上。
      梁庭琛半拖半推的把他翻了个面:“还没闷死啊?”
      余儒轩蠕动了一下。
      梁庭琛不放心的三步一回头,冲到浴室随便把头发吹到半干又冲了回来,不出所料的看到余儒轩侧躺抬着手而露出来的一截腰。
      挺细,有腹肌,腰窝陷的很漂亮。
      他盯着看了一分钟,没出声,后来出于人道主义无奈的走上去把衣服拉下来,给被子掖好后又随手把他挺重的书包捞过来压上去:“老实点儿啊,不然……”
      “啪”的一声,书包被他惊人的臂力掀到地上去了。
      梁庭琛有些无措的抓着被子角瞪着他。
      余儒轩左翻右滚发现动不了后终于老实了。
      梁庭琛整个人压在他被子上,叹了口气。
      余儒轩做了很多梦。
      好的,坏的,乱七八糟的,梦到了遥远的妈妈和将军,他的萨摩。
      将军还是个小小狗的时候,在老家喜欢追隔壁大爷的鸡,每次大爷举着扫帚追着吓唬它,余儒轩就抱着他拼命哭着喊着求大爷别打了。
      将军是他亲手埋在山上的,挖了整整一天,好大一个坑。
      他还记得太阳很大,把山上的落叶晒的脆脆的,天气好到好像不会发生这种事,满山的树叶都哗哗哭着丧。
      将军的毛沾了土,它在世一天,毛永远是雪白,脏了余儒轩就给他洗,用湿纸巾给他擦。
      ……
      他惊醒了,一时间忘记呼吸。
      他想起身,发现动不了,这才注意旁边睡了个梁庭琛。
      幸好自己胆子大,换个人指不定就吓死了。
      天还没亮,他躺着发了会儿呆,接着轻手轻脚的从被子里抽出来,裹了件外套往外走。
      身上都是汗,粘着难受。
      这是他第一次梦到将军。以前越想越梦不到,划拉旧照的时候总安慰自己――这小子在汪星过的不错啊,都忘了来看他了。后来上了高中就很少想这些了,只是还是经常想不通,感觉昨天还能看到它咧着笑一嘴鸡毛的样子,今天就在土里了。不,几年前就在土里了,他亲手埋的。
      早就分解了。
      他闭着眼,抬起脸去接热水。
      洗完澡天还是没亮,他坐在客厅掏出了手机,四点半,信息多的进微信都卡了下。
      将近一整天没去学校了,不少人问。他随便点进一条。
      果冻我要吃喜之郎:你俩什么情况,玩失踪啊。
      ――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要封口费。
      ――一碗小牛炒饭,顶配,谢谢。再来一瓶冰可乐。
      余儒轩想笑,还没笑出喉咙就咳了起来,咳的惊天动地,他都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大限将至一地血了。
      房间里传出一些动静。
      梁庭琛醒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余儒轩还有几声没咳完,他加速似的锤了锤胸口。
      梁庭琛给他倒了杯水。
      他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后想告诉梁庭琛还早,还没开口就被教育了。
      “穿衣服,不然就回被窝。”
      “……哦。”余儒轩把衣服穿上了。
      “裤子。”
      余儒轩把校裤套上了。
      他还等着梁庭琛继续发号施令,结果他什么也没再说,去他房间把被子抱回去后关上了门,没一分钟又丢了包药出来。
      余儒轩把药泡了喝了。大病未愈还是感觉有点疲,他往床上一倒,阖目休息。
      突然想起肖国栋的顶配小牛炒饭,他抓过手机边乐边打字。
      悬:自己去一班找小牛给你炒。
      记得以前杨浅模仿铁扇特像:“你再不超了梁庭琛,就去继承小牛炒饭!”弄得大家都以为是牛家产业。
      肖国栋不知道是早起还是没睡,秒回道:
      ――他是预备役,不值得我品尝。
      余儒轩最后一点瞌睡也笑没了。
      拎着肖国栋的加了火腿肠和蛋和酸豆角和豆芽和酸菜的炒饭和冰可乐进学校的时候还碰到了梁庭琛,正拿不准要不要一起走,就见他挑了挑眉,自己先走了。
      他说不清什么滋味,走到班门的时候甚至忘记抬脚,被门槛绊了一下。
      “你发晕啊?”刘莽迎上来,“昨儿咋了?”
      “发烧了。”他把东西放到肖国栋桌上,回了座位。
      路过讲台的的时候,梁庭琛正趴在课桌上补觉,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那么不堪入目的睡相,他自己是知道的。
      他把肖国栋桌上的冰可乐拿过来轻轻搁到了他桌角。
      梁庭琛睡到大课间才醒。今天风大,跑操又成了自由时间。
      醒来后入目的冰可乐瓶还挂着水珠,淌得桌角一摊水,湿了他晚自习没做完的卷子,写的字都化成了一坨黑墨。
      他皱着眉毛把冰可乐丢给了教室另一头的肖国栋。
      “天降横财!”肖国栋稳稳接住可乐,“哪个妹子大冷天还送冰可乐啊,一点儿都不体贴。”
      角落的余儒轩闻言石化一瞬。
      梁庭琛手指勾过外套往外走:“小卖部,我饿了。”
      等梁庭琛出去后,他犹豫了一瞬,从后门拐到了西边楼梯间,又绕了好大一圈才去小卖部。
      小卖部没有热饮,他买了盒常温的维他柠檬茶,梁庭琛房间的置物架上有一大箱,又买了两贴暖宝宝捂着。
      过了一会儿发现效果不太好,他把暖宝宝撇了,捂进了怀里。半折腾半闹腾之后,柠檬茶终于温热了起来。他没拿出来,放桌上不到一分钟都得凉了,那白费劲了。
      掐着预备铃的点,他放在了桌上。
      梁庭琛回座位的时候看到柠檬水愣了,用手贴了贴,还带着热。
      他往余儒轩那里看,此人正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竖起一本化学书,脸藏在拿倒的书后。
      隔了两秒他猛地把书正了过来。
      梁庭琛有点想笑,把柠檬茶塞进了抽屉。
      余小轩啊,热的柠檬茶那能喝吗。
      他扬了扬嘴角,心情颇好的转起了笔。
      余儒轩懊恼的趴一会儿坐一会儿,一下嫌弃桌子是斜的一下吐槽椅子太高,杨浅不满地说:“多动症还是事儿精啊?你哪儿痒我给你挠挠。”
      余儒轩悄悄嘟囔:“心里痒,你也挠不到啊。”
      中午梁庭琛和肖国栋他们一起走的,估计是吃食堂。明明以前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吃,今天一个人提着午饭回来竟然有点儿失落。
      感冒时期情绪低落,正常现象。
      他用筷子戳了戳饭,听着楼梯间的动静,眼神无意识往右一瞥,梁庭琛暑假送的皮筋上的铆钉闪着阳光。
      他把目光收回来,郁闷的继续戳饭。
      感冒时期食欲不佳,正常现象。
      以前也没期待过那个学长回来,恰恰相反,他盼望着他毕业的那天,连带着他洗衣机里的臭袜子和无止境的磨牙梦话一起滚出去。
      梁庭琛午休结束也没回来。
      余儒轩收拾了面目全非的饭盒,打开他的聊天框删删改改。
      怎么不回来午休?你在教室午休?你怎么了?你……
      他什么也没发,把手机揣进兜里。
      梁庭琛跟上午一样趴在桌上,半张脸漏在臂弯外,浅浅的皱着眉头,很乖很好看。
      梁庭琛眼睛突然睁开了,直直的看着他。
      余儒轩立马挪开视线,回了座位。
      “不去。”梁庭琛摸了摸大黄。
      牡丹又抓了把瓜子斜他一眼:“怎么,吵架了?”
      “……也不算。”大黄躺下露出了肚皮,“你这么执着干嘛,请一个摄影师啊,你又不缺钱。”
      “占便宜跟缺不缺钱没关系,”牡丹伸出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懂吗?”
      大黄慢慢走到牡丹的躺椅旁边,趴下了。“好狗。”她把脚放到了大黄背上。
      “这阵儿不行,过段时间应该可以。”梁庭琛说。
      “过段时间我都开始养膘了,拍出来不好看……算了能拍就行我到时候p一下……”牡丹瓜子磕的飞快,一地瓜子壳乱七八糟。
      梁庭琛叹了口气,去里屋拿了扫帚撮箕扫干净了。
      “贤惠啊,我都不好意思磕了。”牡丹笑了笑。
      “您磕您的,我回家吃晚饭了。”梁庭琛往院子外走。
      “不给下碗面啊?”牡丹追问道。
      “磕了这么多瓜子还吃得下?记得喝点儿下火的。”梁庭琛说。
      姜女士今儿牵着少少去市中心收租了,顺路和姐妹购物美容,顾不上他。
      联考还有十几天,他打算回去复习。
      春宵苦短,得对得起学霸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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