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与重逢

　　高三下学期的周六午后，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成了陈律和陆时衍的“固定据点”。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摊开的数学试卷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藏着无人点破的小心思。

　　陆时衍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视线不自觉飘向斜对面的陈律——少年正低着头演算压轴题，眉头微蹙，右手握着的黑色水笔在指间转了个利落的圈，笔帽上挂着的蓝色星星挂坠轻轻晃动。那是初三毕业时，陆时衍偷偷塞进他笔袋的礼物，没想到他一直用到现在。

　　“卡住了？”陈律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润质感。陆时衍猛地回神，脸颊瞬间升温，慌忙把视线拉回自己的试卷，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草稿纸边缘：“没、没有，就是有点难……”

　　陈律没多说，起身绕到他身边，弯腰时带起一阵淡淡的薄荷味。他没有直接指点，只是拿起陆时衍的备用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解题思路，笔尖刻意放慢了速度，指节偶尔不经意地擦过陆时衍的手背，留下一阵细微的麻痒。“这里可以用辅助线拆分图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陆时衍的耳廓，“你上次做过类似的题型，再想想？”

　　陆时衍盯着那行工整的字迹，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胸腔。他知道陈律一向细心，却从没想过自己随口提过的错题，他会记得这么清楚。趁陈律转身回座位的间隙，陆时衍飞快地从书包里拿出一颗柠檬糖，剥掉糖纸，悄悄放在陈律的试卷旁——那是陈律最爱的口味，每次熬夜刷题都会吃。

　　陈律坐下时瞥见了那颗糖，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没有立刻吃掉，而是把糖放进笔袋，和那颗蓝色星星挂坠放在一起。阳光渐渐西斜，两人依旧埋头刷题，偶尔抬起头，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又慌忙移开，只留下满室的寂静与心照不宣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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