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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连续几天的谈判陷入僵局，经纪公司那边态度强硬，坚持要么支付天价违约金，要么就继续履行合同，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袁意的情绪看起来也有些低落，但眼神里的坚定丝毫未减。
这天下午，吴妄让明念去袁意家里取一份重要的补充资料，是袁意之前拍的一些工作记录，可能会对证明经纪公司违约有帮助。
袁意住在一个安保严格的高档小区，但即便如此，楼下还是围了不少记者和狗仔。明念打车到小区门口，费了好大劲才在保安的帮助下进去，一路上还被不少镜头对准，搞得她浑身不自在。
“这些人跟苍蝇似的，甩都甩不掉。”袁意开了门，看到明念一脸无奈的样子，苦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疲惫。
袁意的家装修得很简约，以白色和浅灰色为主，看起来干净又舒服，只是偌大的房子里没什么人气，显得有些冷清。
“快进来吧。”袁意侧身让她进来，“资料我整理好了，在书房，我去给你拿。”
“谢谢袁小姐。”明念换了鞋，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幅袁意的照片，不是那种精心修过的硬照，而是一些生活照，有她在海边笑的，有她抱着吉他弹唱的，还有一张是在大学教室里，穿着简单的T恤，低头看书的样子，青涩又美好。
“喜欢就看看，都是些随手拍的。”袁意拿着一个文件袋从书房出来，看到她在看照片，笑着说。
“很漂亮。”明念由衷地说。
袁意笑了笑，把文件袋递给她：“都在这里了，你看看齐不齐全。”
明念接过文件袋，打开大致翻了一下，都是些很珍贵的原始记录，标注得很清楚。“齐了，谢谢袁小姐，辛苦你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袁意给她倒了杯水，“外面那些记者还没走，你现在下去肯定会被围堵，不介意的话，就在我这儿多坐一会儿吧？等他们散了再走。”
明念看了一眼窗外，楼下果然还有不少人影在晃动。“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不打扰，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袁意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正好，想找人说说话。”
明念能感觉到，袁意虽然是当红明星，但似乎并没有太多可以交心的朋友。她点点头：“好啊，那我就多坐一会儿。”
一开始，她们聊的还是案子的事。袁意说起经纪公司的不公平待遇，说起自己这几年在娱乐圈的辛苦，说起很多时候明明不愿意做的商业活动，却因为合同限制不得不去，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累。
“其实我一开始进这个圈子，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演戏，做自己喜欢的事。”袁意捧着水杯，眼神有些放空，“但后来发现，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公司只看重流量和商业价值，根本不管你想不想，适不适合。这次解约，其实也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做回自己想做的事。”
明念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她能感觉到，袁意说这些话的时候，卸下了平时的坚强，像个需要倾诉的普通女孩。
“有时候觉得挺孤单的，”袁意自嘲地笑了笑，“身边围着很多人，工作人员、粉丝、媒体……但真正能说上心里话的，却没几个。大家看到的都是我光鲜亮丽的一面，没人知道我晚上一个人在家，会因为压力大而失眠。”
“我能理解。”明念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是别人看不到而已。”
袁意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不少：“明念，你真好。像你这样温暖的女孩子，一定很招人喜欢吧。”
明念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哪有……”
“你哥哥也一定很疼你吧？”袁意忽然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嗯！我哥对我超好的，就是脾气有点臭。”提到明一，明念的话匣子打开了，“他从小就护着我，谁要是欺负我，他第一个冲上去。虽然老是骂我笨，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袁意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有些飘忽，像是透过明念，看到了别的什么。
“真好啊……”她轻声感叹，“有个这样的哥哥，很幸福吧。”
“是啊。”明念点点头，看着袁意有些落寞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袁小姐，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袁意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想起了我曾经的一个朋友。”
明念愣住了，没想到袁意会跟她说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静地听着。
“我们是大学同学，在一起好几年。”袁意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一段遥远的往事，“他脾气不太好，经常暴躁，但是很少对我发脾气，对我很好，很护着我，像个开心果一样，总能把我逗笑。”
明念心里默默勾勒着那个男生的形象，听起来……好像有点熟悉？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了？”她忍不住问。
“因为选择不同吧。”袁意的眼神暗了暗，“那时候我刚签了经纪公司，想在演艺圈好好发展。他……他对这个圈子有不好的印象，觉得太复杂，太功利，可能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不适合我。我们为此吵了很多次架，年轻气盛，谁也不肯让步，最后就……分开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固执了。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追求，谁也不愿意为了对方妥协。”
“那……你现在后悔吗？”明念小心翼翼地问。
袁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神迷茫：“我不知道。有时候会想起他，想起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挺怀念的。也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我们认真的好好谈谈，把话说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说：“会不会已经结婚了，过着平淡的日子？又或者，因为各种琐事消磨了感情，早就相看两厌，还是会分手？”
“人生啊，哪有那么多如果。”袁意轻轻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怅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只能往前看。”
明念看着她，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原来像袁意这样看起来什么都拥有的大明星，也会有这样遗憾的过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气氛渐渐轻松了些。袁意给她看了自己养的猫，是一只布偶猫，很温顺，窝在袁意怀里打呼噜。
快到九点的时候，明念的手机响了，是明一。
“念念，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家？”明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我今天来袁小姐家拿补充资料，但是楼下记者太多了，就留下来和袁小姐说了会话。”明念说。
“袁小姐家？哪个袁小姐？”明一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度，带着一丝惊讶和……慌乱？
“就是我们律所的客户啊。”明念奇怪地说，却也没有太在意“哥，那么晚了，我不想打车了，要不你来接我吧。”
“嗯，好。”明一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你把地址给我，我这就过去。”
“好，哥，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说完，明一就挂了电话。
明念挂了电话，有点疑惑地对袁意说：“我哥要来接我了，那马上过来。”
袁意的表情也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点了点头：“好，等会儿可以让他直接上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明一给明念打电话。袁意让保安放行。
袁意打开门，明一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看不清表情。
他没有走进来，只是抬起头，看到袁意的那一刻，明念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不可控的僵了一下。
而袁意，也定定地看着明一，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都定定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
明念站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
这俩人……认识？
好奇怪的感觉。
“哥。”还是明念先开口。
明一恢复了常态，把帽子摘下来，语气尽量自然：“袁小姐，麻烦你照顾我家念念了。”
“不客气，明念很可爱。”袁意的声音也很平静，但明念总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勉强。
“那我们先走了。”明一拉了拉明念的胳膊。
“嗯，路上小心。”袁意点点头，没有挽留。
一路沉默地下了楼，坐进车里，明念终于忍不住问：“哥，你和袁小姐认识啊？”
明一发动车子的手顿了一下，语气生硬：“不认识。就……听说过，大明星嘛。”
“是吗？”明念显然不信，“我怎么感觉你们认识的样子。而且你们刚才在楼上，气氛怪怪的。”
“有吗？你看错了吧。”明一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可能是我和她第一次见吧，总不能太自来熟了。”
明念撇撇嘴，心里还是觉得奇怪，今天的她哥，真是太奇怪了。
车子一路开到两人家里小区门口。明一停下车，“你先回去吧，”明一的语气有点心不在焉，“我和吴妄去喝酒。”
“哦，好。”明念点点头，推开车门，“那你们少喝点，记得叫代驾，早点回来。”
“知道了。”
看着明一的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明念摸着下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老哥今天真是太奇怪了！他不会真的认识袁意吧？
难不成袁意口中的前男友是自己老哥？！
明念惊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他和大明星谈过恋爱，早就嘚瑟了。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摇了摇头，真是把自己哥哥想的太好了！
“怎么可能嘛！”明念小声嘟囔着，转身脚步轻快地跑进了小区。
她完全没意识到，此刻她哥哥明一的车里，气氛有多压抑。明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指节泛白，眼神复杂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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