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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灼
试药之后,揽月阁的空气里仿佛都渗入了苦涩的药味。云昭的胃口变得更差,本就单薄的身子愈发清减,裹在华丽的宫装里,像一支随时会折断的细竹。萧绝似乎并未察觉,或者说,他乐于见到这种变化——一种由他亲手塑造的、更为脆弱的美丽。
他依旧每晚过来,有时批阅奏章,有时只是静静坐着,目光长时间停留在云昭身上,那眼神如同实质,带着灼人的温度与重量,让她无所遁形。他不再需要她试药,但那夜她苍白颤抖的模样,显然取悦了他,让他找到了一种新的、确认彼此“联结”的方式。
这夜,窗外下起了淅沥的春雨,带着料峭寒意。萧绝来得比平日更晚些,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处理政务,而是挥退了所有宫人,包括青黛。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烛火被门扉带入的风吹得摇曳不定。
萧绝走到云昭面前,步履比平日略显沉滞。他在她身前站定,低头凝视着她。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让他俊美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异常,里面翻涌着云昭看不懂的、浓稠的暗流。
“姐姐……”他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比平日更低沉,也更具压迫感。“今日朝上,有人弹劾吏部侍郎张谦,贪墨受贿,草菅人命。”他忽然说起朝政,语气平淡,内容却血腥,“证据确凿。”
云昭心头一跳,那张谦是她幼时太傅之子,虽无深交,但总归是故人之后。她垂下眼,不动声色。
萧绝俯下身,双手撑在她座椅的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龙涎香,扑面而来。“朕已下令,抄家,夷三族。”
他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皮肤。“姐姐说,朕做得对吗?”他又在问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执拗的孩童,寻求着某种扭曲的认同。
云昭的指尖掐入掌心。她闻到了他话语里浓重的血腥味,看到了他眼底那近乎癫狂的期待。她沉默着,唇线紧抿。
她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点燃了萧绝眼中压抑的火焰。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躁动。“又在为那些不相干的人难过?还是在心里……骂朕是暴君?”
他猛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他那双燃烧着怒意与疯狂的眸子。“说话!”
云昭吃痛,蹙紧了眉,却依旧倔强地不肯开口。胃里因那夜试药留下的隐痛,似乎又隐隐发作起来。
她的抗拒,彻底激怒了他。
萧绝盯着她苍白而沉默的脸,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
冰冷的空气骤然接触到肌肤,激起一阵战栗。云昭惊愕地睁大眼,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他用更大的力气死死按住。
“既然姐姐不肯用嘴说,”萧绝的声音喑哑,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欲望,“那就用身体……告诉朕!”
他俯身,粗暴地吻上她的唇,不是亲吻,更像是啃咬和掠夺,带着酒气的灼热舌尖强行撬开她紧闭的牙关,不容拒绝地侵占每一寸领地。云昭奋力挣扎,双手却被他单手轻易钳制在头顶,脆弱得如同待宰的羔羊。
衣衫在撕扯中凌乱破碎。烛火摇晃,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如同上演着一场无声的酷刑。
他的动作毫无怜惜,只有一种发泄般的、想要将她彻底吞噬融入骨血的疯狂。
“你是朕的……”他在她耳边喘息着低吼,声音因欲望而扭曲,“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朕的!为什么不肯认?!”
云昭停止了无用的挣扎,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任由他予取予求。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入鬓发,冰凉一片。她睁着眼,望着头顶那摇晃的、模糊的帐幔顶,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悸。
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底那片荒芜的冰冷。她像一块被投入烈火的冰,在极致的灼热与极致的寒冷中,承受着撕裂般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声似乎渐歇。殿内的烛火也燃到了尽头,光线愈发昏暗。
萧绝伏在她身上,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他撑起身,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云昭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颈侧一个清晰的齿痕,那里已经微微肿起。
云昭猛地颤栗了一下,闭紧了双眼,仿佛连他的触碰都无法再忍受。
萧绝的动作顿住了。
他不能容忍她的逃离,哪怕是精神上的疏离。
他俯下身,将她冰冷而僵硬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揉碎她。他的脸颊埋在她颈窝,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惶惑:
“不准离开朕……永远都不准……”
他的威胁,此刻听起来,更像是一句绝望的诅咒。
云昭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像一尊彻底冰封的玉雕。只有那细微的、无法控制的生理性颤抖,泄露着这具身体刚刚承受过的风暴。殿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一个沉重而紊乱,一个轻浅得近乎虚无。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彻底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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