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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梁馥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陈京弥显然已经从那个吻中缓过神来,他顿了下,拿上车钥匙下车,锁好车门后跟上梁馥。
醉酒导致眉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梁馥没去管身后跟着的陈京弥,开了家门就往卧室里走。
梁馥没把卧室的门关上,陈京弥从饮水机里接了热水,走进去把她拽起来:“先别睡,喝点热水。”
梁馥接过一饮而尽,随即又躺回去。
陈京弥叹了口气:“不舒服叫我。”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走出卧室,关上门,陈京弥泄了力,靠在沙发上。
想起在车里的那个吻,觉得荒唐,半响却又忍不住笑了。
曾几何时,习惯一般的动作变成了奢求。
梁馥其实很少喝醉过,和陈京弥的好酒量不同,梁馥是有意识地控制自己,在意识模糊前夕放下手中的酒杯。
她不愿让自己陷入失去理智、失去主动权的时刻。
大一还没在一起时,梁馥被小组作业搞得焦头烂额,枯燥乏味的文献和案例让她脑袋充血。
她那段时间状态差到极致,尽管陈京弥一再说他可以包办一切,但梁馥那时有点固执,还带着点正义,不愿当个米虫,混在小组里不劳而获。
只是人被困在厌恶的事情里,总有一天会爆发。
那天是周六,他和梁馥在空教室,两个人并排坐着,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教室里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和敲打键盘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梁馥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扯成两半,用力扔了出去,随后长呼出一口气。
纸张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发出哗啦的声音。
陈京弥被惊到,视线从电脑移开,反应了一下,拍拍她的背:“去吃点东西吧?”
梁馥眉心紧皱着,表情算不上好:“去归虹吧。”
陈京弥放下合上面前的电脑,连她的东西一齐收进包里:“走吧。”
那晚梁馥像是要把这些的烦闷都发泄出来,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是不够尽兴,拿起整瓶酒往胃里灌。
梁馥不是爱喝酒的人,大多数时间只是会陪着他小酌两杯,那天实在是有些过了。
陈京弥看不下去,抢过梁馥手里的酒杯,放在远离梁馥的一边:“会喝醉的。”
梁馥不以为意:“那也好,希望我一觉醒来,这该死的学校已经爆炸了。”
酒精上头的速度很快,他看见梁馥的眼神逐渐迷离。
毫不意外地,她醉了。
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陈京弥到前台结了账,打了辆车到酒店开了两间房,还和辅导员请了假。
梁馥大抵已经不太清醒了,上车就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
到酒店之后,梁馥迷迷瞪瞪地被陈京弥扶着走,要不是梁馥一直抱着他胳膊不松手,酒店的前台人员都要报警了。
之后陈京弥说她:“你胆子真够大的,在车上就睡着了。”
梁馥笑着看他,拍拍他的手腕:“这不是你在吗?”
这话让陈京弥恍了神。
半晌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梁馥真是个傻瓜。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欲望,不知道他怀着多么龌龊的心思,不知道他有多想越过这条名为“挚友”的界限。
一直这样信任他。
真是笨蛋。
就像今晚放任他进自己的家。
还是笨蛋。
陈京弥回想起那个吻,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头痛欲裂的梁馥揉着眉心从床上坐起来。
一杯水被贴心地放在床头柜上,梁馥动了动干哑的喉咙,这杯水正好缓了她的燃眉之急。
润了润嗓子,梁馥打开卧室门走出去,到客厅后发现沙发上躺了一个人,看到陈京弥的脸,她才从朦胧中清醒过来,昨晚发生的事,在她脑海里四处乱撞。
别的都还能接受。
只是那个失控的吻实在有些难以解释。
陈京弥姿态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手臂搭在沙发背上,衣摆被带的上移,露出一节腹肌,顺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就在梁馥内心复杂,对着他的腹肌发起呆的时候,沙发上的陈京弥睁开眼睛。
视线猝不及防对上,梁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陈京弥顺着她原本的视线,心下了然,喉间挤出一抹笑:“又不是不给你看,你要是实在想,上手摸我也不会拦你。”
“……醒了就赶紧走。”
“怎么?明明是你想非礼我,我还没说什么。”
陈京弥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梁馥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脑袋弯下来搭在她肩头上。
“下个月和我爸妈,还有梁叔见个面,一起吃顿饭,到时候我来接你。”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畔,梁馥身体僵硬一瞬,半晌才找回声音:“我知道了……提醒你一下,别对我动手动脚。”
陈京弥故意低头在她颈间呼吸:“嗯……那怎么不推开我?”
“放开。”梁馥将头歪向另一边,表情冷了下来。
“哦……抱歉,是我冒犯了。”陈京弥松开她的腰,声音有些委屈,倒像是她做错了什么,“我以为昨晚你吻我……”
陈京弥欲言又止,留给人遐想的余地。
被凶之后就示弱,这一套他很熟练,不过梁馥从来不上当。
梁馥靠在一旁的落地窗前,瞥他一眼:“别跟我来这套。”
“嗯?我怎么了?”陈京弥逼近到梁馥面前,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距离太近,梁馥又退无可退。
陈京弥像是打定主意要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才罢休。
“想听我说什么?嗯?”梁馥忍到极限,扯住陈京弥的衣领,一步一步地推他向后,将他推倒在沙发靠背上,“陈京弥,不就是亲了你一口,你想怎么样?”
“好好好,不逗你了,昨晚的事别往心里去。”陈京弥笑了笑,“毕竟我魅力这么大,被迷住也不全是你的问题。”
梁馥白他一眼,指着门示意他离开。
陈京弥也没强留,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就离开了 。
/
十二月来临之前的日子,梁馥过得十分惬意。
白天在练习室和乐队成员边创作边玩,傍晚到归虹酒吧一起唱歌。
偶尔能在台下的卡座里看到陈京弥,隔着舞台前的人对她笑着举杯。
他倒是心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梁馥一直很奇怪,他怎么这么闲?那么大个公司真的不需要他做事吗?
她也没去问,只是尽可能地忽略陈京弥的存在,偶尔姚叔拉着他和乐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梁馥也只是保持沉默。
十二月的第一天,乐队官博官宣了巡演事宜。
他们几个在练习室里围圈坐,拿着手机等待孔寻编辑好微博发出。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看到首页刷新出来的内容,金衍大叫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梁馥拉着董澄的胳膊晃来晃去:“我是在做梦吗?我们真的要开巡演了!”
董澄面上不显,但心里也激动得很:“是的是的是的!”
梁馥向后倾身,直接躺在地板上,有些感慨道:“这要是放在刚组乐队那会,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梁馥左边的温甫也躺了下来,偏头看她:“是啊,真是让人想哭啊。”
郭沅平瞥他一眼,笑道:“你哭出来我可是会笑你的。”
董澄拍了拍哽咽的金衍,向三人示意:“别说了,这里有只狗已经哭出来了。”
“天哪,我们‘没有水’的纯情小狗哭了!”
温甫坐起来,语气贱贱的,气得金衍胡乱抹一把眼泪,准备起来给他一拳。
梁馥笑了下,转身伸手拿起沙发边的抽纸,瞥见自己的手机亮了,抬手把纸扔到金衍怀里,拿起手机查看。
是陈京弥发来的消息。
陈京弥:【恭喜!】
梁馥猜他是看到官宣巡演的微博了。
她现在心情不错,也没再装冷酷:【谢谢。】
想起之前音乐节的事,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有空来,给你留位置。】
这才放下手机,回过神去阻止温甫和金衍的战争去了。
这俩人真是没有一天是消停,总要拌两句嘴、动两下手,每次都要梁馥出面调停。
“赶紧停下!手受伤了你们就给我用脚弹贝斯和打鼓!”
梁馥一掌挥开打闹的两人,一记眼刀打得两人安安分分地坐回去。
确定不会再生事端之后,梁馥才又拿起手机看陈京弥回复的消息。
陈京弥:【那你可要给我留个专属座位了,每一场我都会去的。】
梁馥笑了,回了句好,就放下了手机。
到了晚饭时间,五个人一拍即合,去了烤梨店。
刚一进去,柜台前的女孩就和他们打招呼:“哟,你们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以前乐队成员总一起来这家烤梨店,每次外出活动回到北城,总要在这里消磨时光。
来的次数多了,店里的人也就记住他们了。
在柜台点好烤梨后,几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多数顾客都是把烤梨当下午茶,因而现在店里没什么人,显得有些冷清。
窗外夜色朦胧,路灯因为月光而有了影子。暖色调的白炽灯打下来,将这一方小天地衬得更加温馨。
梁馥靠在椅背上,有些恍惚。
平静地如一潭死水的生活,突然在这个冬天泛起了涟漪。
身旁的董澄拍了拍她在桌上轻叩的食指:“在想巡演?”
梁馥右手托腮看着她:“嗯,总感觉有些不真实,像梦一样。”
董澄看着她身后的夜色,也有些怅然:“我们组乐队几年了?”
“马上八周年了。”对面的温甫突然接话。
金衍跟着感慨:“哇,都这么久了啊……”
郭沅平笑道:“是啊,当初还以为毕业就解散了呢。”
话音刚落,店员用餐盘端上五份烤梨,五个梨膏棒棒糖。
梁馥拿起勺子在碗里搅拌了几下,随后拆开店员一开始递过来的棒棒糖,放入口中。
梨汤的热气随着她的动作升腾,梁馥低着头,眼前也因此变得雾蒙蒙的,舌尖是梨膏化开的焦甜味。
阴差阳错、死缠烂打——
乐队的组建过程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了。
先是大一迎新晚会上大放异彩的金衍被早就相识的温甫和郭沅平盯上,追着他一个星期要他来帮忙弹贝斯。
再是跟着陈京弥去学生会凑数的梁馥在社团开会时被他们三个诱惑去当主唱,她待了几天发现比起唱歌更喜欢弹吉他。
最后是被梁馥慧眼发现的董澄。
她性子清冷,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人,是被他们四个磨得实在烦了才答应试试。
梁馥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
他们这群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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