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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下了车撵,洛青绯随着沈流河穿过长长的宫廊,林林总总的宫女从洛青绯的身旁走过,洛青绯见她们都低头敛目,很少有人好奇她和沈流河是何人。
有一个,但是看起来十分年轻。
“侯爷,我们去哪?”洛青绯紧跟着沈流河的步伐,注意到一旁的殿宇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此处距离御花园很近,还能闻到一股很遥远的清香。
“阿绯,”沈流河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温柔,洛青绯一时间有些愣住,“侯爷?”
“没什么,你一会儿要去皇后宫里,那里今天有个宫典,朝堂女眷都会去,你自己要当心。”
“是。”洛青绯看着沈流河拿着一卷卷宗,向皇后凤仪殿的反方向走去,心中惆怅一瞬,却被一件疑惑的事给压了下去。
“夫人,”一名素衫形貌姣好的宫女向洛青绯问候,“我家皇后娘娘有请。”
“劳烦了。”
仔细看时,洛青绯竟发现她就是刚才自己注意到的那名年轻的宫女,步履却很熟练,不像是刚刚入宫, “今日我们娘娘高兴,特地召了朝堂女眷同贺,夫人不要扫兴才是。”那名宫女并未回头,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凤仪殿前。
“夫人请进,奴婢先行告退。”
洛青绯看清殿前只剩几位命妇,殿内华帐重重,口中的轻浅茉莉微微环绕,却不见皇后娘娘的凤辇。
想必,她应该是这里诰命夫人和命妇中最年轻的那一个。
新帝六年前登基,皇后也陪了皇上六年,膝下只有一个太子,还没有实权。
“云侯夫人,”洛青绯回过神,见一位身穿锦丝暗云纹的妇人,年纪应该比她稍大些,也跟她一样是一个人。
洛青绯行了个礼,面前的女人仪态温和,“想必您就是魏侯夫人吧,闻夫人安。”
“云侯夫人安。”
来之前洛青绯特意查过有关女眷的卷宗,这个仪态温柔年纪不大的,应该是华铭南。
“皇后娘娘驾到!”
华服凤冠,身着暗金云纹的少妇扶下轿撵,凤目轻浅地略过地上乌压压一片的女人,目光冷峻。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烟纪鸢道,“进去吧,今日我朝进宫了些布匹锦缎,宫里要分配些任务,各位姐妹可酌情领去。”
一队侍卫和宫女搬来锁箱,烟纪鸢挥挥手,唤人抬到宫里:“都进来吧。”
“皇后娘娘,一个侍女惊慌失措道,“锁箱少了一只,”她指着一旁的锁箱,这些是从原华宫里调来的,刚刚封上,中间就被人截走了,不知是谁挪走了一箱”宫女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发颤,看着皇后娘娘低下头,不知所措。
应该是个年轻的宫女,洛青绯看此人跪下请罪,肩膀发颤,不禁猜测起来。
事实上,大多数的王公贵族和权力中心的宫女娘娘们,几乎是不会用年轻的人的。
这人如此年轻,只怕身份并不简单。
不是上了年纪的掌事姑姑,那就是别人塞进来的人了。
洛青绯不是想不明白这一点,只是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不可贸然行动。
“先下去自领五十大板。”烟纪鸢目光审视,唤:“侍卫去查,其他一切照旧。”
“按顺序报名字,然后领贡品。”烟纪鸢远远望尽一众宫妇,目光停留在洛青绯身上:“你是洛青绯?”
“回皇后娘娘,臣妾是。”
洛青绯恭敬温和,烟纪鸢走近,“如此年轻?”
如此年轻。
很多年前,也有人这么对她说过。
“回皇后娘娘,臣妾年十八,刚被圣上赐婚不久,这般叨扰娘娘了。”
“哪里哪里。”烟纪鸢挥袖转身,“本宫还要感谢你才是。”侍女走到洛青绯的面前,打量了她一下,终于说道:“云侯夫人,您就跟在锦绣阁里的布绸间跟着魏侯夫人吧,夫人请。”
洛青绯点了点头,向侍女道谢。
侍官在一众命妇一旁点名,随后按顺序进入乾清殿。
“唤文墨,召荆紫,周天回,诏命赴,”侍官开箱,命妇们随着点名册上挑选,从流紫脂粉到炫金布匹,皆历历在目,而后到洛青绯之时,已经只剩些锦匹。
“夫人,”那侍女走到洛青绯身边,洛青绯的身旁别无他人,那侍女便小声:“云侯夫人,礼成之后,我们娘娘有请。”
“请姑姑帮我回皇后娘娘,臣妾会去。”
洛青绯随便挑了一些柔韧性比较高的布匹,还有一些诏羽绒衣,想到自己的店铺还缺一些流光甲,便想去分殿看看。
仪式的最后所有人都要去昭和殿昭告天下,同时新晋的命妇要去荣和殿接受例行检查,再由凤仪殿由皇后裁决钦点。
如今已经进行三成,除了些命妇外洛青绯谁都没有再见到。
如今的太子和她年纪相仿,皇后娘娘可能是看在几年前一起进京赴考的缘分上,召她一叙。
洛青绯拿着布匹刚好唤来后入宫的翡翠,让她先带入侯府。
“小姐,您当心。”翡翠不敢耽搁,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乾清殿。
“还请夫人快些,”那侍女望了洛青绯一眼,“庆典等着呢。”
洛青绯整了整衣衫,“姑姑,烦请带路。”
侍女打量了下洛青绯,仿佛颇为满意,领着洛青绯来到幺关处穿过去,半响分殿便传来一阵流琴的声音。
看样子,庆典应该已经开始。
随着琴声而来的,还有一个人。
洛青绯早年间曾经见过的宫匠——絳铭笙。
只见她十分熟练地念完了庆典的注意事项,望洛青绯那边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就像一尊雕塑,庄严又美丽。
皇后紧接着从内阁里出来,带来一队侍女,不乏其中有些老资历的姑姑,还有些未出阁的少女。来参加此次的庆典。
因为是女子庆典,各位夫人的职府都还在典上,所以这里也有皇后娘娘来主持。
初见烟纪鸢,洛青绯对她的印象并不深,现在她穿上了一件绯色纱质的外袍,显得整个人都十分都温柔。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母仪天下吧。
洛青绯微微望向她的眉宇,感觉是———
比她温柔。
这个世界上比她温柔的人洛青绯见过两个,一个是流水湘,江南女子,还有一个便是絳铭笙。
而皇后娘娘的温柔气质更为独特,温柔中又带着一丝冷冽,让人防不胜防。
洛青绯见烟纪鸢的目光也开始朝向她,不禁低了低头试图降低存在感。
但是很不幸,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烟纪鸢:“各位,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最近朝堂上的事,为了河北大旱的事,我们的庆典入俭,”是着一对侍女来到阶下两排人的身边,先向皇后娘娘敬过礼,便开始侍奉各自在庆典上需要接收礼策的主子。
洛青绯的身边,刚好是先前和她通过话的年轻侍女。
洛青绯低头见她行礼之间颇有仪范,斟酌之后还是问了她的姓名。
侍女:“鸾女。”
待每个人的手里都颁发了礼策,该是到昭和殿的时辰。
洛青绯先前并没有参加过庆典,但是却并不知道,如今为什么只是如今女子各人的狂欢似的。
好像再热闹,都是捡别人留下的东西。
洛青绯接过礼策,看见上面清一色的女红,像极了年少时父母强塞给她的女红。
如今,兜兜转转,又拉她入牢笼。
洛青绯心中叹息,面上却一点都不明显,身在帝王家,如同生在牢狱一般。
“起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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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怎么处置?”
“鸾女,你跟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清楚我吗?”
“可是皇后娘娘......”
“没有可是,阿鸾,我们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
纪鸾回过神,看着洛青绯颇年轻的脸庞,面无表情。
人人皆道洛青绯骁勇善谋,她看未必。
就凭她身上的倚金罗香,都能看得出来她有可能是一位沉于声色之人。
倚金罗香甚难打理,一天要花至少两个时辰固香,去香,沉香,非常麻烦。
不过是刚满十八岁的年龄,用得着皇后娘娘如此忌惮吗?
纪鸾向洛青绯详细介绍着礼策上的内容,由于洛青绯先前确实没有参加过,故而也在鸾女面前听得十分认真。
“人明明昭,路明明清,国之为国,在于江山社稷,在于女眷衍子嗣,今明明寒,明明明延,在于监之策之,使之为德......”
礼节仪式冗长,让洛青绯听的都有些困,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鸾女见此,提醒了她一下:“云侯夫人,请您注意一些。”
“抱歉抱歉,妾的身子不太好。”
......
等礼数念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鸾女肘击了一下洛青绯:“夫人,该你了。”
该她了?
洛青绯轻步稳重地走到阶前,接下了属于自己的管辖礼册。
“事已至此,各位夫人,本宫望儿等正己身,忠我朝,不可懈怠,不可背叛。”
这是洛青绯在所有的仪式上所能听到的有关皇后的发言中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洛青绯在礼策录入之后,便在昭和殿见到了太子。
还有她的夫君,沈流河。
沈流河穿的是官衣,紫青色云袍,看到她来时只微微动容,随后敛目静神,不敢冒犯随之而来的皇后娘娘。
后宫不得听政--除了庆典。
除了庆典上的各位命妇,朝堂上的各路官职也格外整齐:“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
宋明烛:“唤众卿家来此还有一件事--大旱之事我已全权交由太子和户部侍郎处理。至于这京城中的户部职务,暂时便交给云侯处理,包括他的夫人。”
沈流河出列恭牌:“是。”
洛青绯行礼:“是。”
朝堂之上有不小的喧闹,却又在皇上面前不敢放肆,至有另一个人出来,众人静等着他的发言。
“皇上,夫人年轻,不可啊。”
是摄政王。
“不必说了,朕知道你和洛小姐青梅竹马会为她担心,你不必担忧,此事我已交给皇后教导,相信会有好结果。”
“云侯都没急,你急什么?”
洛青绯趁着眼角的余光瞥了沈流河一眼,却没读到任何的不悦情绪。
洛青绯松了一口气。
宋明烛看着剩下的卿家:“可还有别事要陈?”
“皇上,太子和户部侍郎走后,臣还缺一些人手,不知可否……”
“去京城挑一些吧。子弟也行壮士也行,朕会拨一些银子。还有朝堂命妇的收入月例,各减一半。以后若再升等朕指令。”
“掌事姑姑点名清算,新晋命妇随后去荣和殿入户籍。”
薛含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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