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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幽9
一听这话,姜月就笑了,扫了他一眼。
嗯,反正这人完全不是谢斐的对手,确实不是很贵。
姜月没甚所谓地道:“没事,我还要陪着宋姨呢。”
外客在园内留步,张先随谢家人进到谢家祀堂,先行去拜祭张氏的牌位。论资排辈,谢斐的祖母张连优是张先的亲姑母,与张先的父亲一母同胞。
供奉上牺牲,燃起香烛,在场的谢氏弟子皆按照长幼一一进去跪拜,姜月跟在宋青岚的后面行了礼。
一切议程走完之后,就差不多该到宴饮之时。席间丝竹声声,宾客尽欢,但姜月有些无聊,拿起桌上的枇杷剥着吃。
慢慢吃上一颗,旁边推来一个白冰金粉琉璃盏,谢斐已剥好了一盏橙红的枇杷给姜月。
姜月就开始吃盏里的枇杷,不一会,又一个剥好的柑子递了过来。
姜月正要接过,谢斐却收了手,想了一下,将柑子再掰成瓣放到了琉璃盏里。
这些水果皆是上品,清甜可口,唇齿留香,姜月吃得很开心。看谢斐还在给她剥荔枝,姜月道:“弄了这么多,累死了,你自己也吃。”
“吃着呢,”谢斐把多数荔枝都放到姜月那边的琉璃盏里,只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你给我做了那么一顿菜,剥几个果子算什么。”
坐得离两人较近的几位:莫名感觉饱了是怎么回事。
张先这次到访,从早上一直到夕暮,谢家极力挽留他住上几晚,再尽几日地主之谊,但张先婉拒了。说此间已经多有叨扰,后面不敢劳烦,他许久不来兰城,只自己四处游玩便罢了。
夕暮沉沉,宾客陆续开始辞别。姜月帮着宋青岚送客往去,等回到谢家院里的时候,谢家的侍从们已开始收拾欢宴过后的一片狼藉。
天上初月明,驱散了前几日朦朦胧胧的雾气。虽还只是月初一点小小弯月,但澄澈空明,足够光亮四方。
谢斐过来,和姜月互道了晚安,两人就各自回去睡了。
翌日,因庄子上还有几笔烂账,姜月乘马车出城,亲自去料理。
小里村这边的一大片良田,本身应该归属于谢家。但当时的田土地契有语焉不详之处,另一家人想要借此占占便宜。姜月此前一直不松口在压价,此时终于到了她预期的价钱以下,便付钱彻底买下,当场签字画押,大刀阔斧地将此处田地归属纠纷解决。
又顺便,将今年的种子先行贷给了农户。若有新开垦的田地和多出的粮食,则留民自取。因为姜月手下的田地收租分成十分公道,被姜月买下的这块田上的农户喜不自胜。
姜月临走时,不少村民农夫拿着蔬菜瓜果,鱼干腊肉追着马车。
“月仙子,这是刚结好的甜瓜,早熟了些,但味道正正好,拿一些回去吧!”
“姜小姐,这是我家刚开窖的梅子酒、桂花酒。”
村民们热情过甚,在前的马车夫和家仆们推脱不过,只好收了一些,赶紧驱车赶马走了。
秋叶笑笑地放下车帘:“咱家小姐,还真是受欢迎哩。”
姜月只是淡笑不语,现在的情况,兰城多安稳一些,应对之后的袭击胜算就更大一些。
秋水心思更细,隐隐察觉姜月心神有些激荡不平,思索再三,才问道:“小姐,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秋叶一听很是担忧,急忙坐到姜月身边:“小姐,怎么了?”
“无事,”姜月拍拍秋叶的手以作安慰,“许是昨日没休息好,有些乏了。”
秋叶点点头:“就是,昨个因那位客人来,忙了那么一阵子,本应好好歇歇。今早您又起早处理这事,这下事了,不如尽快回家去?”
姜月想了一下,道:“先去城中的铺子里转一转,反正顺路,也不耽误什么。”
本来姜月一直在等和张先有关的消息,所以有些心神不宁,但没想到能有自己亲手抓人的机会。
看了粮铺的一些买进卖出,都没有大的问题。姜月正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身形利落、身姿轻盈的男子叩响马车车窗,将一封信递了进去。
甫一扫到信上的字,姜月眼神一凝,立即下令:“去往城东晴毓阁!”
信上只有五个字:会面晴毓阁。
虽不知这突然是怎么了,但车夫得了令立即扬鞭赶马。然而此时正值中午,马车在大道上行也行不快。姜月掀开前面车帘,见状直接踏着车栏跃上了一匹马。
秋水惊呼:“小姐!”
姜月已经把栓马在车的节子打开了,转头道:“没事,不必担心我,你们在后面慢慢跟来就是。来两个人跟着我。”
身后三四名骑着马家丁立即跟上,随姜月策马扬鞭而去。
策马疾行,不消片刻就到了兰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晴毓阁。这晴毓阁不愧闻名江南江北,朱红雕漆,金字牌匾,通体高二十楼有余,常承办官府和世家的酒席宴会,大厨和文人骚客云集。
此处虽人多眼杂,但进可掩饰,退可趁乱逃跑,确实是密谋的好去处。
本身姜月还以为他们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到时候一围起来就行。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真是老奸巨猾。万一一个不小心,他们往人堆里一扎,那就很难找了。
不过幸好对方在明他们在暗。
晴毓阁前,姜月翻身下马,一路跟着的送信人刘三现身,招了招手:“这边。”
主要姜月这张脸有不少人认识,又长得惹眼,手下递给姜月一顶帷帽,姜月立即戴上,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一处隐秘雅间内,有几个人正坐着商量,门被打开,几人一瞬警惕。见是姜月,都站起来行礼。
“小姐。”
“找到人在哪里了吗?”姜月问道。
为首的韩方拱手道:“那几个现在就在五楼一个房子里,小姐放心,跑不了。”
姜月赞许点头:“很好,若事情顺利,一定少不了兄弟们的奖赏。”
“小姐客气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抓捕这等卖国贼寇,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
这晴毓阁的老板是兰城唐家的人,和谢家关系也不错。姜月要来纸笔,在里面说明事情头尾,再诚恳表示惊扰此处生意的歉意,歉礼不日送到。
把信交给一边一个小厮,让他在一会动手的时候,就把信交给掌柜的。
不多时,有人来报:“已经全围起来了,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姜月站起了身:“好,走,我们也听一听,这位张大先生究竟是要做什么。”
阿斡那和张先在外负责警戒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姜月带着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五楼。
到了两人密谋的房间门前,姜月把帷帽拿下,理了理衣裳。
里面传来说话声。
“张先生,黑水若向来注重承诺,你能够保证自己的话吗?”
这人的汉话虽有一些音节很怪,但已经算是说得很好了。
“那是自然,城防图,你们已经拿到了,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诚意吗?到时候只要黑水若发兵,我在兰城后面进攻,必令其首尾不能相顾。整个兰原州,便如探囊取物。”
“那么,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姜月心中冷笑,抬起手正要让动手拿人,里面再次传来声音,让姜月的手顿住了。
“对了,我还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这个人叫谢斐。”
“哦……谢斐谢世玉啊。呵,人常说江南江北之才俊,兰城尽占八斗,而谢斐此人就是在人才济济的兰城,也是鹤立鸡群。我这个后辈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叫人自叹不如呐。”
“我听说,你和他有些关系。”
“嗯,算是他的叔叔,这次就是借着祭拜他祖母,也就是我姑姑的名头来兰城的。”
“你还能再见到他吗?”
“能倒是能,但你问这个做什么。”
“找机会,杀了他。”
里面静了好一会,才又听到张先的声音:“为什么?”
谢斐固然声名在外,但再怎么说也只是美名,谢斐本人又没有功名官职在身,为什么要置一个不相干的人于死地?
“原因你就不要问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乌月公主的命令。你要接近他,很容易,一定要找机会杀了他。事成之后,你会得到想象不到的报酬。”
门外的人侧目俏俏看了姜月一眼,霎时像触电一样收回目光。
好可怕的眼神……
姜月举着的手终于放下。
门外先是两人直接踹开大门,接着数十人冲了进去。张先被吓到,大叫一声,然后就是惨呼,被打倒在地。
再听另一边则是拳风猎猎,腿掌相撞,很是激烈。但姜月这边的人也尽数都是高手,阿斡那双拳难敌四手,也很快就被制服。
一切安静后,有人吱呀一声拉开残破的门,将姜月恭敬迎了进去。里面两人皆被五花大绑跪倒在地。
“是你?!”
张先认出了眼前的少女就是昨日站在谢斐身旁的人,吃惊不已:“你拿我做什么?”
旁边有人啐了一口:“呸!你说是做什么,卖国狗贼!”
既然已经中了埋伏,张先心知对方一定有备而来,他已插翅难逃了。但他还是嘴硬道:“不过生意之事耳。”
姜月半点没理张先,只是一步一步走到阿斡那面前。
刚才她刚一露面,阿斡那眼中有一丝震惊,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眼露凶光,但那一瞬的情绪没逃过姜月的眼睛。
姜月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面前肤色黝黑的青年。
看起来,这人有很多秘密呢。
阿斡那面上凶狠,心里却很吃惊。眼前这人,明明就是个年纪很小的景朝姑娘,但被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感觉自己被一头猛虎咬住了喉咙。
好强的气势。
静了一会,空气中的尘埃缓缓落地,姜月问阿斡那:“你刚刚说的什么乌月公主,是她派你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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