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刃抵颈间,我护你们周全
“真的?”伊沐阳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
潘忘雨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轻拨下来,语气带了一点点烦躁:“都说了,只是可以试试。”
伊沐阳见眼前男生不自在的样子,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带着笑容说道:“好,以后我教你书法。”
……
周五的晚自习下课,潘忘雨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可整个校园却充斥着与外界不同的氛围。
他拿便签纸把各科课代表写在黑板上的作业记下,随手抓起一本书贴在上面,就把桌面桌洞里的作业一股脑往书包里塞。
伊沐阳收拾的仔细,没有布置作业的书他一般都留在教室。看潘忘雨收得急,出声提醒:“潘忘雨,你看看三张英语卷子少没少。”
潘忘雨摇摇头:“没,老师发的卷子我一般都是叠着放。”可因为这句提醒,他还是去抓了抓被书本挤着的英语卷子。
这不摸不知道,一摸还真让他摸出了不对劲,原本三张一套的英语卷子,他的手里只剩下了两张。
学生时代最惊悚的时刻来了。
潘忘雨猛地一惊,把那两张卷子抽出来,大力在手中翻看。
三遍后,他确定是真的少,虽然少的是听力那张,但上面还有阅读题,依然要写。
“我操,怎么搞的?我的卷子呢?”潘忘雨有点崩了,他现在很急躁。自己就应该早点收拾书包的,现在教室里没几个人,英语课代表早就走了,办公室门也关了,想要新的英语试卷是不可能的事。
“拿着。”
“?”
一张空白的听力卷子递到他眼前。
“我的,拿着。”那人抖了抖卷子。
潘忘雨惊愕抬头,对上伊沐阳清亮的眼睛。
他现在很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男生又一句的“拿着”,浇灭了潘忘雨心里所有的烦躁和疑惑。
“你有两份?”他想到这种情况不太可能,改口道“你不写吗?”
伊沐阳平静道:“没事,卷子而已,我周一跟老师解释。”
“那怎么行?这是你的,我不要。”年级第一的学霸素养,让他不会拖累任何一个同学,“我是第一,老师不会跟我多计较的,可你是转校生,要给老师留好印象。”说着就把试卷往伊沐阳那推。
“你不写我也不写。”伊沐阳把那张试卷推远。
“……”
潘忘雨暗骂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死犟,可一想到回家的车快要走了,就不想再耽搁,抓起那张试卷塞到书包里,“行,我收了,那你周一过来被老师骂可别怪我。”
撂下这句话,他提着书包转身就跑,根本不给伊沐阳留反悔的机会。
“性子好直。”伊沐阳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现在教室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慢悠悠的收拾东西,他把书包一提,顺手关了窗和灯,大步回家了。
潘忘雨在末班车上刷着手机,公交车颠簸着,手机上的字也颠簸着。界面是微信的聊天记录,他正在和一个网名叫“彩虹”的人发消息。
[四中潘哥]:小子,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不要试卷啊?
[彩虹]:那我再跟你说第三遍,不,拿着。
[四中潘哥]:……行,别后悔。
句式简短,聊了三句话潘忘雨便退出了微信界面。
这个网名叫“彩虹”人是伊沐阳,潘忘雨当时在班群里加的。上面的聊天记录零零碎碎,多是一些问候和换药的事情。
“现在几点了?”潘忘雨低头小声说着,熄屏手机又打开——9:42
“这么晚了?等会到家不得10点。”他把手机关掉,揣回兜里,突然感觉有点困。想到姐姐的伤,自从上次被拒之门外后就再也没去看,心里又有些五味杂陈。
潘忘雨侧头看着外面飞逝的夜景,心里突然舒畅了一些,头越来越沉,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叮咚!翡翠华庭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这阵提示音响了两次,潘忘雨睁开眼摸了摸发酸的脖子,把书包一提,起身下车。
末班车内满是人,多是一些学生其次是上班族,潘忘雨是挤着下车的,下车后,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说每周五都得这样回来,可今天却格外劳累。
“翡翠华庭”,长沙的一个中高端小区,一眼望去,整个小区采用欧式装修风格,有着40%的绿植覆盖率。10点的夜晚还是灯火通明。
潘忘雨顺着人行道往小区大门走,晚风吹得路边香樟树叶沙沙响,混着远处便利店飘来的关东煮香气,驱散了几分睡意。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亮着暖黄的灯,保安大叔正低头核对登记本,见他刷卡进门,抬眼笑了笑:“小潘回来啦?今天比上周晚了点哦。”
他含糊应了声“嗯,收拾东西慢了”,脚步没停地往12栋走。
欧式雕花的路灯沿着步道一路延伸,偶尔能撞见三两成群的学生,穿着和他同款的四中校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周末要去打卡的网红店。
潘忘雨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听着他们的笑声渐渐远去,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
是徐皓。
“唉,潘哥,别暗自神伤啊,等都不等我。”徐皓一把搂住他。
潘忘雨挣开他的束缚,继续往前走。
“有病不?吓死人了。”他又低头看起了手机“你今天怎么跟我坐同一趟?因为什么事情晚来了。”
“陪我女朋友。”徐皓揣着兜笑眯眯的说着“我女朋友隔壁初中的,今天晚上他来看我了,还问我学的累不累?”又挑衅似的拍了下潘忘雨的肩,“你有这待遇没?”
“畜牲啊,你啥时候谈的女朋友?初几的?”潘忘雨把手机关掉,拿在手里。
徐皓:“初二的,我告诉你,她长得特别漂亮!”
看着徐皓的眼睛,哭笑不得“老牛吃嫩草啊!就你?我从小和你玩到大,硬是不知道你身上有几点吸引人的。”
徐皓脸色一变,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说啥呢?哥这么秀色可餐,被小女生追很正常。”
“噗,行行行,咱家皓哥这么有实力,我不敢当,我不敢当。”
徐皓看着潘忘雨这一脸贱样,翻了个大白眼,但又立马转了个话头:“喂,潘哥,你看你条件这么好,年级第一长的又帅,怎么没人看上你呢?不,你怎么不谈呢?好好的青春,别浪费了呀!”
潘忘雨嗤笑一声,随口答道:“青春交给数理化,我?哥不谈比自己成绩差的,想和我谈超过我再说。”
“那大师算不算呀?他语文成绩比你好哟∽”
潘忘雨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他回头瞪徐皓,语气不爽:“放什么屁?他就语文好点,总分没我高,算哪门子超过我?”
“哟哟哟,急了急了!”徐皓笑得一脸欠揍,凑上来戳了戳他的胳膊,“我可没说别的啊,就觉得你俩挺有意思,啧啧啧,这待遇,比我女朋友对我还好。”
“那是他转校生不懂规矩,我帮衬一把而已。”潘忘雨甩开他的手,往前走得飞快。刚才徐皓说“秀色可餐”他还觉得可笑,这会儿却莫名觉得,这词用在伊沐阳身上,好像还真不算离谱。
“哎你等等我!”徐皓追上来,还在碎碎念。
“我跟你说真的,伊沐阳是真挺帅的,清清爽爽的,不像咱们学校那些油头粉面的。上次我看见隔壁班女生偷偷拍他,还建了个群聊呢!潘哥,你要是真不谈恋爱,跟他搞好关系也行啊,以后语文作文让他给你润润色,说不定能拿50+!”
潘忘雨道:“我用得着他润色?即便我语文差,其他科也能甩你们八条街,你物理考过满分儿吗?”
可话虽这么说,上次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念伊沐阳的作文,文字干净又有力量,连他还是忍不住多听了两句。
两人走到12栋单元楼门口,徐皓突然一拍脑袋:“完了,我住7栋,跟你不同楼,先走了啊!”他挥挥手,又回头喊,“潘哥,好好想想我的话!伊沐阳真能超过你,到时候你可得履行承诺啊!”
潘忘雨没理他,径直走进电梯,按下15楼的按键。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他的脸颊,他抬手拍了拍,暗骂自己没用,怎么被徐皓几句话就搅乱了心神。
刚出电梯,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彩虹”发来的消息:[试卷最后一道阅读题有点难,需要我发解题思路给你吗?]
潘忘雨盯着屏幕,指尖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犹豫了几秒,回了句:[不用,哥自己能搞定。]
发送成功,他揣起手机走着,楼道的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线铺下来。他转头看外面,晚风吹进来,带着香樟的味道,莫名就想起了末班车上的颠簸,还有伊沐阳递给他的那张试卷——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
潘忘雨皱了皱眉,想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手肘一弯提起书包掏出英语试卷。可刚翻开,就瞥见试卷角落有一行小小的字迹,是伊沐阳的笔迹,清秀工整:[阅读第三题有陷阱,注意时态。]
他吸了一口气,又把卷子重新塞回去。
他走在15楼的楼道,靠近自家门口时,突然听见门内传出了打骂声。
潘忘雨的脚步像被焊死在原地,门板后的争吵声裹着戾气钻出来,字字句句都往他心口扎——
“我看你就是欠打!还敢跟人打架?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周凤玲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混着扇耳光的脆响,“要不是你惹事被打进医院,我们能花那么多冤枉钱?你弟在学校考年级第一,你倒好,整天惹是生非,真是个讨债鬼!”
“妈!我没有想打架,是他们先骂的……”潘维薇的哭声破碎又绝望,带着被打得抽气的颤音,“我的腿还疼……”
“疼?疼也是你自找的!”潘耀的粗嗓门压过她的哭喊,“当初就不该让你继续上学,早点出去打工挣钱,给你弟攒学费多好!现在倒好,不仅不挣钱,还得倒贴医药费,你说你有什么用?”
“舅舅舅妈,你们别打姐姐了!”是潘维琪带着哭腔的哀求,“有人骂哥哥,姐姐为了出头才和他们打起来的,她没错!”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周凤玲狠狠呵斥,“要不是她没用,能被人打成这样?你哥要是遇到这种事,肯定能解决得妥妥当当,哪像她这么窝囊!”
“就是!”潘耀附和着,语气里满是嫌弃,“忘雨可是我们潘家的希望,将来要考名牌大学、挣大钱的!你俩做姐妹的,就该学着照顾好忘雨,别给忘雨添堵!潘维薇,我告诉你,这医药费得从你以后的工资里扣,还有,伤好了赶紧退学打工,别再浪费钱了!”
潘忘雨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指节几乎要裂开。一股滔天的火气从胸腔里窜上来,烧得他浑身发麻。
他最清楚,姐姐打架肯定是被人逼到了绝境。可在舅舅舅妈眼里,对错不重要,花钱不重要,甚至姐姐的伤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给家里添了麻烦”,不如他这个“有出息”的外甥金贵。
他们把他当宝一样捧着,却把亲女儿、把他的亲妹妹踩在脚底,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砰!”门内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潘维薇疼得撕心裂肺的哭喊:“别碰我的腿!断了……我的腿好像断了!”
潘忘雨再也绷不住了,抬脚就往门上狠狠踹去,“哐当”一声巨响,门板被踹得剧烈晃动,楼道的感应灯都跟着闪了闪。
门内的声响瞬间死寂。
他咬着牙,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骇人的戾气:“潘耀,周凤玲,开门。”
门外的灯光刺眼,映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知道,舅舅舅妈之所以敢这么对维薇和维琪,无非是觉得她们好拿捏,觉得他这个寄人篱下的外甥不会真的翻脸。
可今天,他偏要翻脸。
门板后传来周凤玲慌乱的嘀咕:“这小子……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怎么叫我们还连名带姓?”
潘耀强装镇定的呵斥:“慌什么?他一个晚辈,还敢管长辈的事?”
过了几秒,门“咔哒”一声被拉开一条缝,周凤玲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语气讨好:“忘雨回来啦?是不是累着了?快进来,舅妈给你留了鸡汤……”
潘忘雨没理她,一把推开房门,径直闯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花盆,潘维薇坐在沙发边,校服裤的裤腿被血浸湿,脸色惨白如纸,疼得浑身发抖;
潘维琪蹲在她身边,一边哭一边想扶她,却被周凤玲刚才推搡得差点摔倒;
潘耀和周凤玲站在一旁,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到这一幕,潘忘雨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一步步走到潘维薇面前,蹲下身,声音放轻了些,却依旧带着压抑的怒火:“姐姐,哪里疼?”
潘维薇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看到是他,带着哭腔哀求:“忘雨……快走快走!……离开这里……”
潘忘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他转头看向潘耀和周凤玲,声音冰冷刺骨:“谁打的?”
周凤玲还想狡辩:“忘雨,你别听她胡说,我们就是教育教育她……”
“我问,谁打的。”潘忘雨打断她,眼神里的戾气让周凤玲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潘耀梗着脖子:“是我打的又怎么样?我是他爸!她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做错事?”潘忘雨冷笑一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潘耀,“她被人欺负,还手保护自己,错在哪里?你们作为长辈,不帮她讨公道就算了,还动手打她,甚至想让她退学打工——潘耀,周凤玲,你们配当父母吗!”
他最后一句喊的很大,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让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氛围。
潘维琪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震惊,而潘耀和周凤玲,第一次在这个他们一直捧着的外甥身上,看到了不容置疑的怒火。
“行,我们不配做父母,连你也要护着他们,对吧?”潘耀说着,抄起了旁边的棍子“我看你也该收拾收拾。”
舅妈周凤玲连忙抓住舅舅的手:“这是忘雨啊,你不能打。”
舅舅潘耀这时像是没了理智,他一把甩开舅妈的手,舅妈踉跄几步倒地
潘忘雨瞳孔骤缩,下意识抬手接下。
棍子带着风声劈下来的瞬间,他抬手硬生生格住,木刺扎进掌心,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明明身上到处都是伤,却还是死死没松手。
“潘耀!你疯了?”他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嘶哑得吓人,“我敬你们是长辈,才一再忍让,你真以为我不敢还手?”
潘耀被他眼里的狠劲吓了一跳,握着棍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嘶吼:“忍让?你现在护着这两个赔钱货,就是在忤逆我们!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养我?”潘忘雨冷笑一声,掌心的刺痛让他愈发清醒,“你们养我,不过是觉得我成绩好,能给你们争光,能给潘家挣面子!你们对维薇和维琪呢?把亲女儿当出气筒,把我亲妹妹当透明人,连她被人欺负、被打得腿流血,你们想的不是心疼,是医药费贵、是丢了你们的脸!这样的养育,我不稀罕!”
他猛地发力,一把夺过潘耀手里的棍子,狠狠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倒地的周凤玲吓得脸色发白,爬起来就想去拉潘耀:“老潘!别闹了!忘雨说的对,我们不该打维薇……”
“你闭嘴!”潘耀甩开她的手,眼睛通红地盯着潘忘雨,“今天我不收拾这两个赔钱货,也要让你知道谁是长辈!”
他说着就扑上来,想伸手去推潘忘雨。
潘忘雨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潘耀疼得惨叫一声,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潘忘雨攥得死死的。
“舅舅。”潘忘雨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最后说一次,不许再打维薇和维琪,不许逼维薇退学,医药费我来出。从今天起,我带着她们搬出去住。”
“你敢!”潘耀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嘴硬,“这是我的家,要走也是你们走!”
“家?”潘忘雨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个用来压榨女儿、炫耀外甥的地方,根本不配叫家。”
可一个中年满是肌肉的男性和16岁的孩子力量悬殊,潘耀趁他不注意反手抓住潘忘雨的脚腕给人掀翻。
潘忘雨见势不妙,连忙用力脱开跑到一旁,猛地后退一步,从玄关柜抽屉里摸出一把水果刀——那是他之前落在舅舅家的,此刻刀刃抵在自己颈侧,寒光映着他眼睛。
“忘雨!你疯了?快把刀放下!”潘维薇吓得脸色煞白,挣扎着想去拉他,却被腿伤疼得跌坐回去。
潘维琪也哭着扑过来:“哥!别这样!我们听舅舅舅妈的还不行吗?”
潘忘雨没动,刀刃微微用力,颈侧皮肤被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渗出血珠。
他死死盯着潘耀和周凤玲,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我最后说一次——不准逼姐姐辍学打工,不准再打她、骂她,医药费我来出,以后我们三个搬出去,再也不麻烦你们。”
“你……你这是威胁长辈!”潘耀被他这不要命的架势吓住,手里的棍子“哐当”掉在地上,色厉内荏地吼道,“有本事你就真划下去!”
周凤玲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扑过来想抢刀又不敢,只能哭喊道:“忘雨啊!舅妈错了!我们不逼维薇辍学了,不打她了,你把刀放下行不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心都得痛死!”
“痛死。”潘忘雨冷笑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着颈侧的血珠往下淌,“你们对潘维薇、对潘维琪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痛死?你们把我当宝,不过是图我成绩好、能给你们争光,可她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是我姐、是我妹!”
他的手微微发颤,刀刃又贴近了几分,吓得潘维薇哭得几乎晕厥:“忘雨!我答应你,我好好上学,我不打工,你快把刀放下!姐姐求你了!”
潘忘雨看着姐姐惨白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他知道,今天要是退了,以后姐姐妹妹只会更难。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坚定:“潘耀,周凤玲,你们现在就点头答应,否则我今天就死在你们面前——让你们这辈子都背着逼死外甥的名声!”
“答应!答应!我们答应!”周凤玲连忙点头如捣蒜,拉着潘耀的胳膊逼他也点头。
“老潘!快答应啊!你想看着他出事吗?”
潘耀脸色铁青,咬着牙憋了半天,最终还是狠狠点了点头:“好!我们不逼她辍学,不打她了。”
得到确切答复,潘忘雨才缓缓松了手,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踉跄了一步,被潘维琪扶住,颈侧的伤口还在流血,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盯着两人:“我现在就带她们走,以后她们住外面,不碍你们的眼,我会留在家里给你们一个念想,但,只要我在家一天,你们就必须每个月打钱给维薇维琪。”
听到舅妈哀哭着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弯腰背起潘维薇,让潘维琪捡起地上的书包,又捡起那把水果刀揣进兜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经过潘耀和周凤玲身边时,潘忘雨停下脚步,眼神冷得像冰:“记住你们说的话,要是再敢找她们麻烦,我下次就不是用刀对着自己了。”
走出那扇门,楼道的感应灯亮得刺眼,潘维薇趴在他背上,眼泪打湿了他的校服后背,哽咽着说:“潘忘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潘忘雨打断她,声音放柔了些,“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潘维琪紧紧跟在旁边,小声说:“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潘忘雨脚步顿了顿,颈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单手摸出手机,看了眼地图,“医院,然后去离这最近的旅馆订房,你们一间我一间。过几天我给你们找住所,以后就不要回这个家了。”
又补了一句:“钱我来付,是之前的奖学金和生活费,放心,有我在,他们伤害不了你们。”
潘维薇看着哥哥的侧脸,突然无比心酸,犹豫道:“哥……你来保护我们,谁来保护你呢?”
“……”潘忘雨吸了一口气,语气悠悠:“雨过天晴,自有有缘人相遇,那便是保护我的人。”
插入书签
这一篇不仅下了誓,还补了小潘的角色背景

儿子帅呢,重男轻女不能容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