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雪长恨月常明

作者:落雪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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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寒山来“客”诉旧事


      夜璃月因黄粱一场,来得迟了半刻,而烟北鸿倒是早早就到了场,见他神色有异,连忙来到跟前相询:“二师兄,你昨日没休息好么?”
      “入了场梦,一时难分虚实而已。”夜璃月知他关怀,也就好声好气地回了,后又正色提醒烟北鸿:“今日师尊出关,你多少收些性子,免得受罚。”
      “知道知道,我会注意的。”烟北鸿言语卖乖,恭恭敬敬站到了夜璃月身后。
      谁知他方才站定,那紧闭的殿门,终是受不了众人翘首以盼的期许,而缓缓打开了。
      楼中几位长老立于最前头,夜颐泽与夜璃月仅次其后,再是其他包含烟北鸿与席墨在内的数十名亲传弟子,一群人乌乌泱泱的在殿前跪了一地,齐声高喊着:“恭迎尊主出关。”
      随着高喝声起,殿内之人总算不负众望,带着一身凛然威慑之气踏足出来,他双袖轻拂,一道礼:“诸位长老请起,众弟子请起。”
      “谢尊主!”
      “谢师尊!”
      众人齐跪齐起,那阵势叫人一看便知,他们素日里定是训导有素,明礼重节的。
      等大家见过了人,夜天玄亦如三生梦醒,直叹言:“我这一闭关便是十年,方才竟险些没瞧出门下弟子,谁是谁了。”
      “那是自然,你闭关这些年,原先的孩童长成了少年,原来的少年也得以天鉴赐剑,就在昨儿个,璃月可是得了双凤衔剑相赐,好是一个吉兆。”三长老素来古板又性急,一秃噜就把昨日之境,描说给了夜天玄听。
      “是么?”夜天玄若有所思,片刻后方回神,谆谆而言:“璃月,这修途既已为你而开,那么从今往后,你便更不得懈怠半分,为师只盼他朝,你得入仙门,莫忘了本源就好。”
      “是。”
      夜璃月态度端正,夜天玄很是满意,随后又与夜颐泽寒暄了几句,才叫众人各自散去,留下几位长老,似要听听这些年错过的玄门轶事。
      众人各散,烟北鸿本打算与夜璃月一同离开,好去他那边蹭一杯好茶来尝,奈何他才刚一抬脚,就被席墨揪住了衣襟后头:“臭小子,你捡来那宝贝已经醒了,要不要去看看?”
      “啊?他醒了?那你可有问出些什么?”
      “早些时候,他只睁开了眼,说话还有些吃力,我让人好生照料着,想来他歇了这半晌,也该有力气说话了,所以,只好劳驾你移步了。”
      不等烟北鸿解救出自身形象,席墨就提溜着他,往自己院里去了。
      气得烟北鸿一路口不择言,大斥他不尊老爱幼,惹得夜颐泽和夜璃月在二人身后,好一阵无言以对。
      夜颐泽刻意抹去嘴角笑意,叹说:“这个烟北鸿,何时才能长大啊。”
      “他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起码会少去许多不必要的烦恼,在这一点上,夜璃月最是羡慕烟北鸿的。
      夜颐泽看得出来,也不愿拂了夜璃月这一点念想,于是道礼作别,忙自己的事去了。
      又说烟北鸿这人,一路被席墨揪着领子入了庭院,心里好不怨念。
      到了地方被放开时的模样,活像那山野之中,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狼崽子,又凶又怂的:“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最近不是遇上罗刹来治我,就是有你这煞星来克我!你作为师兄!难道不该爱护幼小,好生待我么!”
      “啧~敢问公子今年贵庚?都二九之数了吧?”席墨也不是恼怒,就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天到晚上蹿下跳,逗猫惹狗!若不治着你些,指不定哪日,就让人把你千刀万剐了去!”
      “我命由我,死生自在!懒得理你,我若让你治着,还不如去同我捡来的宝贝戏耍!”烟北鸿本就稚气未退,脸上带着些婴儿肥,气鼓鼓的模样,在他人眼中也就是那闹别扭的小狼仔,奶凶可爱罢了。
      烟北鸿昨夜去看过那人,知道他在哪个房间,跟着庭廊绕了几步就一把推开房门大喊:“大宝贝,爷来看你了!”
      可怜屋内那人正在服食汤药,被他脱口一句宝贝,生生吓了一跳,那汤药呛在喉头,叫他好一阵猛咳,半天也没能缓过劲儿来。
      席墨跟在烟北鸿后脚进来,瞧见那模样,一时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一脸无辜地憋着笑意,一边走到床边去给那人顺气,一边对着烟北鸿摇首:“臭小子,你可长点心吧,看把人给吓的!”
      “我哪儿知道他这么不禁吓的。”烟北鸿还不服气,双手抱胸侧过脸去,好一副傲娇样。
      “不碍事,不碍事,在下只是一时反应不及,让二位仙君见笑了。”那人气顺之后连忙赔礼,片刻后才又问道:“敢问二位仙君,在下如今,可是已身处凤鸣楼中了?”
      “你连这儿是凤鸣楼都知道?”烟北鸿心下一紧,立马化出佩剑指向他,大喝:“说!尔乃何人,来我凤鸣楼,意欲何为!”
      “小仙君切莫误会,在下并非恶人,只是在下身怀秘辛,本欲前来凤鸣楼求助,却不料中途遭到歹人袭击,身受重伤,也是幸得上天眷顾,才得以来到寒山门前,然,在下力薄,一到寒山结界前,便再没力气了。”那人眼神单纯,瞧着也不似会作假之人。
      烟北鸿性子急,席墨却是耐着性子细细询问:“你说你身怀秘辛,是来我门求救,那请问公子,秘辛为何?值得你以性命相护?”
      “此事牵连甚广,烦请公子告知凤鸣楼中各位长辈一声,便说,云氏遗孤前来求见,但凡公子一说,前辈们自会明白。”
      “凭何信你?”烟北鸿还是有些不信,收了剑势也不忘再次盘问。
      那人似也知只凭口言,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于是他强提气息,一掌置于身前,由丹田处推气而上,随即双唇慢慢张开,自口中吐出一口金色灵气,在他跟前聚化成一块金色令牌。
      令牌上头刻有云琴式样,以及一个端方云字,他只给席墨、烟北鸿看了一眼,便把令牌握在手中:“此乃云氏宗门掌令,待诸位前辈一观,便可知真伪。”
      “竟是化气藏物之法,难怪,昨夜他们替你换洗时,也没见着他物。”这化气藏物之法,隶属玄门修习术法之一,刁钻难习,一般修行之人多有乾坤袋收纳万物,便再无人愿修习这门功法了。
      他以此法藏物,便意味着此物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于此,席墨不再对他有所怀疑,扶着人好生躺下,与他说:“你且在此安心休息,待你精神好些,我便带你去见楼中长辈。”
      “如此,那在下就先谢过了。”那人刚提过气,这会儿又倦了几分,只好依言合了眼,横竖凤鸣楼中弟子,也不会唬他一个伤号。
      “五师兄,这云氏又是哪个宗门?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席墨拉烟北鸿出了房门后,烟北鸿还有些愣。
      不光他愣,席墨也有疑惑:“屏山云氏,三十年前,就已经……被灭门了!”
      “啊?!那这人是?”烟北鸿更懵了。
      “可他拿出的云氏掌令,是真的!”
      掌令是真,被灭门亦是真,毕竟玄门宗氏兴衰,都会有一笔名录在册。
      席墨虽也只有二十又三的年纪,但也在楼中藏书阁,翻阅过当年事迹。
      传言有云,屏山云氏七十余人,一夜之间尽数被灭,府邸也被凶手纵火付之一炬。
      世人不知凶手是谁,清点尸骨后又刚好足数,其后三十年也更未见其有后人祭祀扫墓,于是玄门史册上,就只能以灭族做结了。
      想到这个带着掌令突然出现的人,席墨越觉不对,顾不得烟北鸿在身后犯傻,自己赶紧去了凤鸣楼中议事大厅,将这缘由,道给了自家师尊以及诸位长老,端看他们如何决策。
      最后夜天玄决议,就依着自己这位五徒弟之意,待临夜用膳时,叫上其他还未离开的宗门长使,一齐商议后再做决断。
      席墨领了吩咐,也没多嘴再言,本本分分去把自己分内之事做好后,一下午的时光就过了,晚膳时候,他便回了自己的院落。
      那人毕竟重伤初愈,席墨出于照顾,是唤了两名弟子扶着人去到席间,让他当众说明一切的。
      今夜席上,倒是没有了小辈们什么事,各家长使依次席座,夜天玄等作为东道主,自然居于正厅高堂。
      那人见到众家皆是一派严肃之势,心下了然,并未漏出半分怯意,于谢过搀扶着自己的两名弟子,让他们放开自己后,向着在座众人重重佚了一礼。
      而后竟是当着众人之面,跪在了大堂中央,带着声声哽咽,诉告:“前玄门一隅,屏山云氏遗孤云飞轶,拜见尊主、以及诸位前辈,还请诸位前辈相助,还我云氏七十余亡魂,一个公道!”
      “屏山云氏三十年前就已被灭,尔可知,假冒玄门名宗后裔,可是要受玄门百家唾弃,从此于世间再无立足之地的。”夜天玄身为凤鸣楼楼主兼玄门尊主,说话自带三分威严,一般宵小闻言,定然是原形毕露,早早认了错、领了罚。
      可云飞轶却是不怕,化出云氏掌令在手,字字带恨:“我知诸位前辈心中疑虑,是为护我云氏名声,的确,我云飞轶看着不过二十年华,又怎会是三十年前就已被灭门的云氏后裔,这件事说来,原也是门中羞事,前云氏少掌门,年少时也是个多情郎君,与我家祖母无媒相合生下我父,云氏灭门当年,我父还不过十岁,一直将养在乡下,所以无人知晓他的存在,而这云氏掌令,便是我那祖父,于灭门前,交于我父保管的。”
      “想来我父当年年幼,纵知灭门惨祸,却也无能为父报仇,只能在祖母教导之下小心度日,待我父稍长,祖母忧思过重不治身亡,我父本欲为云氏复仇,却是连仇人是谁都不知晓~”
      “但他从未放弃,一直在暗中查找,直到近日,才渐有所得。”话至此处,云飞轶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忽然燃起浓浓杀意:“也正因此,我父与母,才招致杀身大祸,临死前,传我云氏掌令,告知我寒山路径,让我定要寻到尊主,好为我云氏,讨一个公道!”
      夜天玄瞧过了席墨呈上来的云氏掌令,确认之后也叫其他人一起瞧了瞧,算是默认了云飞轶所言之事,是可信之词,只是他不解:“此事已过三十载,不知你云氏仇人是谁?又想如何讨回公道?”
      “而且,三十年前,玄门百家倾尽全力,也没有找到那个凶手,你们又是如何找到的?”夜天玄开头问了,就有其他人相继发问、或是附和。
      对此,云飞轶只跪在原地不动:“也是苦了我父,这二十余年的苦苦追查,若非最近屡有一群身着红衣的女子闯我家门,意欲杀我全家,我父也不会想到,我云氏当年灭门一事,会与这人人皆惧的倾雪阁,有半分关联。”
      他一提到倾雪阁,席上众人不免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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